第117章 夜鶯頌

  夜晚七點快過半時，在大劇院門口等到焦急的千代子小姐可算是看到千葉幸幾人姍姍來遲的身影了。

  “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嗎？千葉君，差點遲到了呢。”千代子小姐憂慮道，她即使說抱怨的話也都如此清奇。

  赤西介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瞪著他，本來就不歡迎這家夥加入，現在居然還讓他們等這麽久。

  “真的很抱歉，是我耽誤了些時間……”江美子很不好意思的鞠躬說道。

  “沒事沒事，其實還不算太晚呢。”千代子說著，目光在她和千葉幸身上流連了一會，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然後又看向了旁邊的雪莉，接著目光一亮，上前拉住了雪莉的手，對千葉幸笑道：“這就是你說的另外兩個朋友嗎？她們真可愛。”

  被突然牽住手的雪莉看著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你好。”

  “小姑娘不要總是板著臉，要像這樣，笑一笑～”千代子似乎對雪莉很是喜歡，她指了指自己揚起的嘴角笑道。

  然後雪莉眨了眨眼，學著千代子小姐，把嘴角微微揚起來，淺淡的笑容讓女孩精美的面容一瞬間更加明媚了。

  ……

  初次見面的幾人在門口互相介紹了一下後，就馬上進場了，他們還真是來的最晚的了，會場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千代子小姐擔心這時走到前排會打擾到別人，於是就拉著幾人在最後面找了幾個連在一起的座位坐下。

  舞台還是看得挺清楚的，在主持人說了幾句話後，觀眾席的大部分燈光暗下來，舞台中央也隻留了一盞昏黃的吊燈。

  作為伴奏的鋼琴者已經在台上準備好了。

  這次的演奏主角是一個年輕少女，穿著黑色的小禮裙，上台向眾人鞠躬後，將小提琴搭在肩膀上，微微垂眸，右手輕揚間，輕快柔和的旋律響起。

  坐在最後一排的幾個人其實都完全是個門外漢，不過欣賞還是會的，即使聽不出什麽，但這時都安安靜靜的在傾聽。

  紗衣本來還跟兩個小姐妹說著悄悄話，這時見大家都沒出聲，專注的在聆聽小提琴演奏，於是她便也不說話了。

  而旁邊的千葉幸手肘抵在座椅的扶手上，正撐著腦袋神遊中，目光輕移，越過江美子看到了坐在千代子旁邊的雪莉。

  她微藍的瞳孔此時在昏暗的會場裡，顯得熠熠生輝。

  專注的看著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少女，原本一直微微揚起的嘴角也不經意的淡了下去，那雙目視對方的眼眸，竟有幾分失神。

  在幾首曲子過後的中場休息時，千代子小姐小聲問向幾人，“你們感覺怎麽樣？”

  “好聽。”赤西介想了想後，擠出了兩個字。

  “特別好聽。”千葉幸又笑眯眯的多加了兩個字。

  江美子看了看他們，覺得以自己的口才實在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讚美詞了。

  “她的運弓很嫻熟，音準高超，是個厲害的小提琴演奏者。”雪莉倒是淡淡的說了一串評價，頓了頓後又道：“就是……感覺還缺少了什麽。”

  江美子意外的看了眼她，想不到人工智能還會鑒賞小提琴，這麽全能？

  千代子小姐也很意外的看著她，接著更開心了，“雪莉醬真厲害呢！”

  雪莉愣了愣，看著她，然後再次微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在休息了一會過後，小提琴獨奏音樂會還在繼續，這是少女的結業音樂會，她將用自己實力，展現給在場的所有人。

  站在舞台中央，光束打在她身上，就像是黑色的天使一般閃耀，琴弦在昏黃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宛轉悠揚的曲子飄揚而出。

  “這一首真好聽呢。”千代子忍不住輕輕出聲道。

  “夜鶯……”雪莉看著少女，櫻唇微張，“夜鶯頌。”

  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但動作卻有些急促。

  頓時把她周圍的小夥伴都驚到了，也正好他們是坐在最後一排，所以也沒有出現給別人添麻煩的情況。

  “雪莉，音樂會還沒結束。”千葉幸說道。

  雪莉轉頭看了他一眼，瞳孔中數據流轉，然後再次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舞台中央正在演奏的少女。

  她沒有做出什麽解釋，江美子能理解人工智能不會主動解釋，想著自己待會問問就行了。

  但旁邊的千代子小姐不知道，她此時滿頭霧水，心裡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了：是不是因為她的客人沒有彈好，因此讓旁邊這個同樣懂小提琴的小姑娘出現不滿的情緒了？

  但現在好像也不方便問的樣子。

  ……

  夜晚的天空繁星點綴，不遠處的都市霓虹閃爍輝煌，街道喧囂吵鬧，大劇院遠離中心，位於一條河道旁。

  附近只有安保來回巡邏，也沒有什麽行人，相較於安靜。

  黑暗的河水在路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底下似乎有暗潮湧動。

  一雙明黃的眼睛悄悄從水下冒了出來，在黑夜裡閃爍著極為詭異的光芒。

  似乎有輕揚的音樂聲在空中縈繞。

  流動的河水嘩嘩響著，一個黑影沿著河堤悄無聲息地往上爬，雙手搭在欄杆上，明黃的眼睛注視著不遠處的大劇院。

  正在當值的兩個保安絲毫沒感覺，兩人正湊在一起聊天，似乎說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聊得相當愉快。

  那個黑影從河裡爬上來後，落了一地水漬，它輕巧地避開保安們的目光，溜到了大劇院的側邊，躲在牆壁後。

  回蕩在耳邊的旋律聲更清晰了，從高高的窗戶裡投射出了大劇院的昏黃燈光，照出黑影一側的綠色身體。

  它此時趴在牆壁上偷著裡面傳出的音樂聲，身形逐漸放松。

  但聽著聽著，它動作僵了僵，好像覺得有哪不對勁，扒拉著牆壁貼的更緊了，一副恨不得直接鑲進牆裡的樣子。

  細聽了一會，發現這個音色確實不對勁！
  黑影頓時急得張牙舞爪起來，嘴巴裡發出“嗬嗬”的似乎野獸一般的聲音。

  不多時，裡面的音樂聲停了下來，接著震耳欲聾的鼓掌聲響起。

  黑影垂頭喪氣的蹲在牆角，從窗戶投射出的昏黃燈光突然更加亮堂起來，本來安靜的只有音樂演奏聲的劇院會場裡響起各種不同的說話聲。

  燈光將蹲在牆角的黑影照得更清晰，那綠色的身體，宛如野獸般的紋路與四肢上的魚鰭……不是人類。

  它此時孤獨的蹲在牆角，像是被拋棄了。

  「為什麽呢……」

  「這根本不是她演奏的旋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