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對不起，我愛你

  其實佩羅錯了，蘇子曾的命一直在她自己的手裡。

  人的反應是比不過子彈的，這個道理，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會知道。

  但佩羅也好，蘇子曾也好，都沒有選擇放棄。

  佩羅的第一反應是拚死一避，槍聲響起時，在佩羅還沒有做出反應時，他的眼前一黑。

  蘇子曾用力攀上了佩羅的肩膀，她先想到的是，雨花神棍果然還是算不準，她現在才只有二十一歲，就要死了。緊接著，她又想到如果蘇慶長真的害死了葉緹娜，那麽現在她替佩羅擋這顆子彈，是不是就可以還清一切了，這樣從今以後，她就可以放心地去愛這個男人了。這一個想法，讓她的心情好了些。

  原來，她可以連死都不怕，還要愛這個男人。而對於杭一邵，她卻寧願選擇自殺也不肯再愛他了。同是死亡，心卻完全不同。

  原來，決定是在生死關頭才能夠做出的。

  佩羅的眼裡，只看到了蘇子曾堅定的眸子，一雙視死如歸的，讓他驚恐的叫了出來的眸子。

  對於死亡，蘇子曾的反應比佩羅要快很多，那已經是一種潛伏在了她身體裡的本能的反應了。死過一回的人，再死時，就不會懼怕了。

  奧爾良也看到了這一幕，那個原本還縮在了男人懷抱裡的女人，突然不要命地擋住了男人。

  “死，通通都死掉，”奧爾森叫囂著，雪花好像凝結住了。紅之戀裡，再次湧出了無數的紅絲帶，子彈在空氣中被抽打開了。

  奧爾森看著子彈神奇地偏離了軌道，擦過了兩人。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之後，他又準備瘋狂地扣動了手槍。

  佩羅已經反應了過來，在奧爾森錯愕和自己內心瘋狂襲來的莫名恐懼之後，他快速臥下，將蘇子曾又拉了回來，兩人在地上打了個滾，偏離了奧爾森子彈的范圍。

  危險還沒有結束，奧爾森氣急敗壞著。他的手槍在雪地裡打出了幾個坑窪。

  槍聲在空曠的雪地裡一直回蕩著，然後不停地放大。

  “隆隆”的，不像是槍聲的聲音，蘇子曾在打滾中吃了幾口雪，嘴裡冰冷著，但身子又被佩羅抱住了，又冷又熱。

  “糟糕，”佩羅和奧爾森都反應了過來。

  “隆隆”的聲音越來越響，整個地面和山坡，都動搖了起來。

  “雪崩，”奧爾森知道，一定是剛才一連串的槍聲，引發了雪崩。早幾日他就和溫麥雪說起過，今年阿爾卑斯山巒的天氣有些暖，就算是下了雪，也很容因為底部的積雪松軟而引發雪崩。

  “算了，就算我放過你們，你們也活不了了，”奧爾森丟下了槍支，朝著雪松林跑去，有了樹木的遮擋，血崩的威力會減少很多。

  “快，”佩羅滾趴著，他也知道雪崩厲害，這時候要想奧爾森那樣，快點躲進雪松林裡面去。

  蘇子曾也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她想回頭看，可是.“佩羅啊，我的眼睛看不見。”

  身下的人驚慌的說著，她的手漫無目的的在佩羅的臉上摸索著。

  “子曾，”佩羅回頭看了看就要湧過來的雪，再看看有些距離的雪松林。

  “剛才在湖邊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眼睛發疼，怎麽回事，”蘇子曾隻感覺她被佩羅扶著，可是腳下的情景全都看不見了。

  “沒事的，子曾，可能是雪盲症，”佩羅安慰著她，可是身後的雪已經如潮水一樣來了。他們得快些了。

  “我會拖累你的，你先走，”蘇子曾晃開了佩羅的手。

  “手給我，”佩羅在蘇子曾的耳邊說著，她沒有理會他，而是用手在雪地上摸索著。

  “別任性，把手給我，”隆隆聲越來越響，佩羅蹲下了身子，想將蘇子曾背起來。

  “我沒有任性，佩羅你快跑，”蘇子曾再次拒絕了他的幫助，她雖然看不見，可是她沒有聾，她能夠感覺到，地搖山動的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沒命的。

  身旁沒了動靜，佩羅走開了。蘇子曾的肩膀耷了下來，他還是丟開她了。

  雪聲越來越近，蘇子曾能夠感覺身旁的雪受了擠壓，在她腳下變形的古怪感覺。

  腰上多了雙手，蘇子曾感覺到了一股熱氣在臉頰上擦過，她的身子，再次打滾在了雪地上，這一會她沒有吃到雪，因為她的臉，一直被佩羅很好的保護著，兩人就像是伐好了的松圓木，一直在平原上打著滾。

  用腳跑來不及，但用無障礙的雪地上，順著破敵翻滾而下，卻是個好主意，雪崩在和他們賽跑著。

  一直到身體撞上了一堵堅實的山體，兩人才停住了滾式。“這裡是一個山拗口，就算是雪擁住了各方面的道路，等到雪崩停了後，也可以輕易地找到出口。”

  佩羅的聲音還在耳邊，蘇子曾卻感覺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她不僅眼睛疼，現在連全身都開始疼了。

  她張了張嘴，隻問出了一句話：“我們會死麽，佩羅。”

  “不會的，”佩羅立刻回答到。他的情形比蘇子曾好不了多少，先前的一陣滾打，他幾乎全都扛了下來，現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破開了。如果雪崩不快點停，搜救隊不快點趕過來，就算他們能躲過這次雪崩，也會被餓死凍死。

  蘇子曾的手指摸到了他的臉上，她感覺到了有股腥熱的液體，他受傷了，“佩羅，無論我們會不會死，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佩羅現在沒心思想這些，他臉上的血很快就會變乾，傷口也會裂開，他安撫著，“我們不會死的。”

  “聽我說，”佩羅的臉上多了點溫暖，濕熱的，柔軟的，蘇子曾抱住了他的臉，她用舌頭舔掉了他臉上的血。

  她靠在了佩羅的耳邊，用著彼此都聽得到的聲音像是留遺言那樣，說了一句：“對不起，我愛你。”

  說完之後，她就放心地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後，她就不用擔心身上的疼痛，不用擔心失明的眼睛，不用擔心佩羅的答覆了。

  事後，她有些後悔，她好像聽見佩羅回答了句話，如果能夠聽清楚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