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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請自重》第20章 竊
  第20章 竊

  八仙桌前,男女相面而坐,一個搓著菩提眉頭緊鎖,一個托著香腮千嬌百媚。

  “說吧,你都知曉什麽?”瀛夙斂了衣袖,將已被盤的發亮的佛珠收回袖口,斜目瞧了眼面前笑盈盈的女人,沉聲開口。

  陸子虞心裡這會兒已是轉了千百個彎,想著怎麽能把國公府歸京這事推出去,還能把自己摘乾淨!

  眼波流轉,遮住了暗光。

  “唉,說來話長了”陸子虞佯是苦笑一番,抿了口香茶幽幽怨怨又道:“既然公子知曉我的身份,想必也是京中世家之人,自然知道我陸國公府的昔日依依。”

  嬌聲婉轉,帶著幾絲憂訴,要是平常男人聽美人傾訴心中憂愁,這會兒估計心肝都要獻出來,可偏偏面前坐著的男人是京中出了名不解風情,不苟言笑的九王爺瀛夙。

  看著男人面上冷然,輕咬朱唇又道:“我陸家本是世代簪纓,可家中父親性子溫善不喜官場厭鬥,便辭官還鄉,但那些京中世族卻仍是打壓我陸府,我大哥一身文墨多次向朝廷遞折子反映地方民情,可都被朝中大員攔了下來,若能將折子傳到聖人那裡,我大哥如今早有一官半職,為朝廷效力,何苦受困於小小蘇州。”

  “再說這蘇州,如今官商勾結調高了物價,百姓賦稅太重怨聲四起,今日聽鳳仙樓的桃娘姐姐說,這刺史大人要和蘇州富商討論要事,我本想借機打探一二,好回家稟給大哥,卻不想又遇到了公子你”語罷末了,還紅著俏臉,神色羞欲睨了眼瀛夙。

  見瀛夙仍是冷著臉,傾身往前挪了幾分,捏住他的袖口柔夷晃了晃,本是清亮的眸子裡蘊起了霧色。

  瀛夙見狀冷喝一聲:“憋回去!”

  “呃”陸子虞被他呵的一激靈,呆呆傻傻瞪著雙眼,這眼裡頭醞釀半天的水珠,噙著不敢往下掉。

  瀛夙見她這寶氣模樣,雙肩輕輕一顫動,掩袖一咳恢復如常,又從袖口掏出一塊墨色絲帕,扔在桌上。

  桌對面的小娘子嬌哼一聲,把身子扭到一側拿起絲帕佯裝沾了沾眼角,似是不願再和跟前兒的男人搭話。

  房中無聲,只聽得樓下傳出絲竹靡音,還有花娘和葷客們的調笑聲,瀛夙一時覺得這些聲音刺耳至極,反倒不如聽這陸國公府的小姑娘繼續在自己耳邊嘮叨。

  挑了眉,斜眼瞄了她一眼,看她仍是不準備搭理自己,眉頭一蹙。

  陸子虞把身子轉到一側也並不是氣著,隻覺得剛自己那呆頭呆腦的模樣太傻氣,定是讓這男人笑話死了。

  “兩位大人咱們開始討論正事吧?”裡側廂房中傳來一聲諂笑,吸引了正噤聲的兩個人注意。

  蘇州刺史李大人,和這京中來的細作看來已在房中。

  “小舅子真是越發英俊爽朗了!”這話音中氣十足,確實是那身形肥碩的劉刺史。

  小舅子?瀛夙低眼垂思,帶著不解。

  陸子虞知曉他不明這賈家和李刺史有何淵源,朝他方向甩了帕子壓低了聲:“賈家為了利益,把不過二八的嫡女賈珍嫁進了刺史府!”

  “混帳”瀛夙氣的臉色難堪,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條細線,一想到這些商賈不擇手段勾結當地官員,禍害百姓,他可真想把這些畜生通通趕去閻王殿喝茶。

  可這更讓自己氣急的,是這些官員難守本心,一個個科舉之時寫的文章忠樸盡心,怎的做起事就這樣花裡胡哨?

  當今聖人老了無心操勞朝政,如今這東瀛戰事不斷,鼠蟻成窟,若長久如此只怕難存世千秋萬載啊!
  裡側廂房內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小舅子,這位是京中來的貴客,此番專程帶了上面的口諭給你我二人”李刺史述了這灰袍人的來路,卻也沒說的更詳細些。

  嬌香苑廂房中的兩人聽此話語,眼中帶著好奇和探究,又聽側房中的灰袍人語氣趾傲:“我家主子說這次運的鹽,價格不可大漲,聖人派了九王爺來蘇州查鹽帳,若是你們不守規矩自己亂調,到時候惹了一身腥可別求我家主子幫忙,這可是會掉腦袋的差事,都給我仔細點。”

  灰袍人這話聲壓的極低,還是有所防備,怕這樓裡有密探。

  瀛夙和陸子虞二人雖聽的朦朧,但是也能猜個大概出來,只是不知這灰袍人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若能知曉這局勢也更為明了。

  瀛夙心中暗想:剛聽那灰袍人說道自己來蘇州,見對面坐著的女人神色如常,想來還不知道自己身份。

  殊不知,自打兩人相見的第一眼,自個的底細早被陸子虞這小狐狸摸了透徹。

  “自然自然,大人吩咐的事,下官不敢推辭”李刺史弓起身子,朝著灰袍人深施一禮,讓其安心複命。

  賈岑瞧刺史大人起身行禮,自己也趕忙站起來,對著灰袍人一拜,誰知這灰袍人鄙夷一哼:“不過銅臭商賈!”

  整個蘇州城裡的人都知,這賈岑在當地可以說是小霸王了,欺負土地爺也不敢欺負他,更別說給他冷眼看了,可今日賈岑聽這灰袍人語氣帶著諷喻卻不做任何動作,隻訕訕一笑,神色仍恭敬。

  東瀛自開國,本就是官大商底,更何況灰袍人還是京中官員,誰敢不敬?
  “行了話既然已經帶到,我還急著歸京給主子複命,先行離去”灰袍人話落,起身欲要離去!
  房中一陣嘶嗦聲,幾人裹上了袍衣,推門走出。

  這邊,剛聽完灰袍人那一番說辭,陸子虞心裡搗鼓,瞅了眼瀛夙,不行!她得趕緊想個法子,必須讓賈岑近期把這鹽高價賣出去,這樣陸府才能趁著身旁男人的光,早些歸京!
  聽見三人腳步漸漸沒了聲,瀛夙起身理了理衣袍,慢慢悠悠似也要離去,好在坐在凳上的小嬌娘眼尖,喊住了他。

  “外袍?”

  “髒了便不要了!”

  陸子虞看他瞟了眼地上的錦袍,神色帶著嫌棄,心頭不悅,又想捉弄他!
  “那怎行外面風大,罌娘給公子披上”陸子虞拾起地上的袍衣,上前兩步,一抖袍子披在瀛夙刀削似的肩頭。

  瀛夙低頭看這女人給自己穿衣,好像是嬌豔的妻子正送丈夫外出,他府中的那些鶯燕除了勾心鬥角,就是哭哭啼啼,讓他看著頭疼。

  陸子虞瞧這九王爺看自己出神,打趣嬌笑:“公子的定情信物罌娘收下了?”

  回過神兒,瀛夙覺得胸口一涼,像被什麽東西咯了一下,正想往裡頭摸,看著面前那小女人幸災樂禍甩著自己的絲帕。

  “給我!”口氣帶著毋庸置疑的冷冽。

  “不要”陸子虞把絲帕藏在背後,一跺腳。

  “唉”,瀛夙歎了口氣對其無奈,低頭看見自己外袍的腰帶上系了同心結墜子,心中一悸,搖了搖頭道“隨你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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