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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請自重》第17章 水閻王
  第17章 水閻王

  這忱娘子掩袖哭了半晌,終抬起了面容,瞧見自己袖口上的脂粉紅白糅雜在一起,面上似有點訕訕之色。

  “你這哭的妝容都畫了,身上衣裙也破爛不堪,不如先跟我回鳳仙樓的船上洗漱一番,待你理好了自個,咱們在說,可好?”陸子虞瞧見這忱娘子猶憐模樣,確實動了惻隱之心,雖問她原由也不見她回答,可眼下這模樣要是被瞧見,還不知會如何編排一番,雖是花娘,要是名聲叫人汙了,以後這錢還賺不賺了?
  忱娘子被陸子虞領著,進了鳳仙樓的花船艙室,沐了花浴,也換了體面乾淨的衣服,就是面上這青紫的巴掌印,讓人觸目驚心。

  陸子虞手裡捧著瓷罐藥膏,伸著兩指腹,在忱娘子的臉上和嘴角仔細塗抹,怕手勁兒大了些又牽動她傷口。

  這忱娘子自打被賣進了綰香樓,從未被人如此貼心相待,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衣裙還是嶄新的料子,似未下水過,又看著正給自己塗藥膏的罌娘子,這眼淚像散了線的珠串兒,又忍不住地撲簌簌往下掉。

  “哎呦,好姐姐你可別哭了,我這藥膏剛上好”陸子虞瞧見這忱娘子不知想了什麽又傷感起來,忙一撅小嘴,像是耍脾氣的小孩模樣,逗了這忱娘子忍下了眼淚,花容一燦。

  “罌妹妹不僅舞技出眾,心也善的很,忱娘心之佩服”忱娘子瞧見這罌娘嘟囔了小嘴,知曉是為逗著自己發笑,不由感慨了這罌娘性子灑脫,心裡帶了羨慕。

  “姐姐剛為何如此淒慘?”陸子虞瞧見這忱娘子心裡像是好過了些,輕啟朱唇問了聲。

  忱娘子,細眉緊鎖,幽幽歎了口氣。

  “我家樓主嫌我此次畫舫比試未得魁首,心中動怒,便是對我毒打一遭,我心中怨苦,卻也是無可奈何,隻想出來散散心再回了去,哪知遇見了妹妹你”忱娘這口氣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幽怨。

  沒想到這綰香樓如此對待自家花娘,都是出來討飯吃的姐妹,哪怕不是一條心的,也不能憑著喜好打罵。

  陸子虞鳳眼微眯,蓋住了一閃即過的寒光,面上又不動聲色軟著聲:“姐姐何時歸揚州?”

  忱娘子掏了絹帕出來,吸了兩下鼻子怯怯道:“今夜戌時便歸。”

  好!今夜便讓這綰香樓薄情的戲子們,都去給蘭娘陪葬。

  陸子虞抬了手,半支著頭,媚眼一挑帶著慵懶之姿:“今夜忱姐姐不用回綰香樓的花船了,就在這兒睡下吧。”

  這忱娘子聽見陸子虞如此說辭,杏目水汪汪地愣了神,一時也沒明白過來她說的什麽意思,急急言道:“可我,我的賣身契.還.”

  “不必擔憂,鳳仙樓會替了姐姐贖身。”

  此話一出口這忱娘子猛然抬起嬌額,瞅著面前這女子,見她本是支著頭的手漫不經心的挪開,在耳側勾了一小撮發絲兒纏在手上,眸中含著幾許媚色和厲光,又像是帶著一點殺意?
  忱娘子低了頭不敢再看,隻覺在這樣花容嬌豔,媚意蕩蕩的美人身側,自慚形穢。

  陸子虞見她呆呆不語,緩緩起了身子告別,甩著絲帕出了房門。

  到了門外頭,陸子虞吩咐讓艙內丫頭拿了吃食和新的被褥給那忱娘子送進去,自己去尋了侍女落寧問話。

  “紙條子可是送到了那公子手上?”陸子虞回了自己的艙室內,也終不再顧忌這旁人,褪了外衫依在貴妃榻上,不過十三未四的身子,已是長開了般玲瓏有致。

  “送是送了可.”落寧應了聲,不再回話,眼裡帶著一點機靈的狡黠。

  陸子虞伸了手掀開孔雀鎏金樣式的香爐,細聞了下,便覺這味道像極了他身上檀木香,又闔了鳳目似是暈醉:“還等著我繼續問呢?你可不知你家主子心急?”

  嬌哼一聲,把嬌軀扭了個面,朝了裡側。

  落寧一看自家主子鬧脾氣,趕緊上前兩步笑著又答:“那公子本未接,我硬塞給他小廝,誰知拿小廝如此沒眼色,欲要打開卻被那公子要了回去。”

  話剛說完,只見自家主子扭了身坐了起來,臉上增了幾絲喜色問:“真的?”

  落寧輕點了兩下頭,便是肯定了。

  倒不是陸子虞有多喜歡那九皇子瀛夙,只是如今等到能早日歸京的機會,自己必要把這機會抓牢了,再說那人也是今後的九五之尊,能早些培養好感情,日後進了宮裡也能順風順水些。

  只是眼下還有一樁事要辦:“這信你送去給百裡掌櫃,要快。”

  陸子虞起了身坐在案前,低首寫了幾行字,交予落寧。

  落寧一見自家小姐面上嚴肅,自知是重要的事情,不敢拖延半刻,忙委了身趕去西市暮滄齋。

  百裡堯接過信一看,隻訴不過幾句話:“給蘇楊涼河的水閻王羅遜放消息,便說楊州綰香樓花娘奪了此次畫舫比試的花魁,得了千金放於花船之上。”

  這水閻王便是水上的強盜,蘇楊涼河上的水閻王們,乃羅遜此人最是心腸毒辣,只要遇上,不管是老嫗孩童,還是美豔的嬌娘通通被斬於刀下,這羅遜隻愛財,要是讓他聽說綰香樓花船上有千金,定會將這金子追到手裡。

  這幾年暮滄齋生意越做越大,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也是紛紛巴結,要想找到一個給羅遜傳話的人容易之極。

  這綰香樓的戈江娘子見已到了開船之時還未看到忱娘子的人影,心裡雖急,可一想要是還出去找人的話,能找到便是喜事一樁,定要在打她一番解氣,倘若沒找到,又浪費一天時間,此次下蘇州便是將所有花娘都帶了出來,幾日未歸便不知損了多少銀子。

  戈江娘子在船上罵罵咧咧,又啐了口咒罵忱娘幾聲晦氣,絞著帕子吩咐船夫開船,回揚州,走涼河。

  入夜,涼河被這綰香樓花船上的彩燈照的紅豔,眾花娘子都在自己的艙室內睡得昏沉,有劫船靠近也不無人知曉。

  這水閻王羅遜收了消息,說今夜涼河有一艘花船,船上有千金,心下欲念攀升,當夜領著眾兄弟來劫船。

  “啊,誰誰”綰香樓的戈江娘子,夢裡覺得有人在自己床上摸索什麽,睡眼惺忪一睜,隻瞧見自己面前站著一蒙臉大漢,寒光透過艙室的雕花窗看清了這大漢手中持刀,忙驚聲叫喊,可連話都沒說完便是被人抹了脖子。

  想這戈江娘子到死也不知,究竟自己得罪了誰?

  船上水匪一看暴露了,乾脆一個不留。半時辰過後船上除了水閻王羅遜的手下,再也找不到半個活人。

  羅遜等人在這花船上倒騰了半天,也並沒瞧見千金在哪兒,但是光從這些花娘身上搜尋下來的金飾銀器,賣出去也能值個不少錢,此番這趟收獲也頗為肥美。

  只是這綰香樓的花船所駛之處,在這船上彩燈下照的今夜涼河更為嫣紅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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