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姑娘，你真是神了！

  陸菱眸光冷靜，緩緩看向陳平，紅唇微啟。

  “那日，你是從什麽地方遇到那名暴匪的？”

  “城門口附近的矮牆邊上。”

  “他手上可有武器？”

  “有，拿著一把花刀。”

  “左手，還是右手？”

  “不是，你問這些問題，跟他的長相有什麽關系？這不是耽誤時間嗎？你這樣我怎麽配合？”

  賣菜漢子覺得陸菱問的都是廢話，一下子沒了耐心。

  就連小葛也擰起了眉頭，朝著陸菱問道：“姑娘，我是看在雲姨的面子上，才幫你爭取了一次機會，你還是抓緊時間問正事吧。”

  小葛先吩咐人將畫好的畫像，拿給縣衙內的人看，命他們全城搜捕。

  “細長臉，鬢尖比較明顯，因為那人的頭髮梳得很整齊，鼻梁不高不低，嘴唇有些厚，當時嘴角還掛著血跡，面上有瘀傷。”

  “左手！”

  “因為他當時左肩受了傷，右手捂在傷口上，花刀被他的左手拎著，還掉在地上一次。”

  她重新拿起了畫筆，語調未變。

  陳平聲音忽然激動起來，“這個暴匪的皮膚有些黑，所以那道疤痕才顯露了出來。”

  “好，放松心態。”

  “葛大哥，既然已經給了我機會，不若就信我一次如何？”

  雲娘拒絕了五五分的提議，而後繼續道：“不過，我早就有心辭去這個畫師的名頭了，如今答應幫你引薦，也是全了我的私心罷了，你不必言謝。”

  堂中此時此刻安靜極了，只有落筆劃過紙張的清淺動靜，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目光直直的盯著陸菱。

  “好嘞好嘞，您忙著！”

  “那怎麽行？謝還是要謝的。”

  “雲姨，等結了工錢之後，我和您五五分，也算是答謝您今日的引薦之恩。”

  陳平激動的接過畫像，有些語無倫次道：“這……這簡直是太像了！姑娘，你真是神了！”

  話音落下，周圍的人紛紛湧了上來。

  半晌過後，陸菱將筆放下，把桌上畫好的畫像展示在陳平眼前。

  當時，陳平心裡也忍不住驚訝。

  聞言，陳平憨笑兩聲，頓時沒了後顧之憂。

  說的也是，這麽寫實的人像貼出去，只怕會打草驚蛇。

  “行，姑娘你問吧。”

  小葛走上前拍了拍陳平的肩膀。

  明明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一些細枝末節，但在思緒沉靜下來之後，隨著陸菱的問題，一一展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很詳細，那麽你記不記得那日他所穿的衣服顏色？”

  “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小葛又看了雲姨一眼，心中思忖。

  小葛的聲音飄在前頭，“忘不了，你隻管去找後院的管事結帳，你的菜，我們包了！”

  “是黑色！而且腰間戴著腰封！上面好像還有花紋。”

  “沒關系，姑娘隻管慢慢畫就成，況且這人像如此詳盡，我們隻管分發給附近縣衙即可，倒也不必大肆張貼。”

  他心中直歎驚奇。

  倒不如，認真的看一看她的本事，將來或許可以接替雲姨。

  陸菱深知，如果沒有雲姨幫助的話，今日這趟差事，多半不會落在她頭上。

  雲姨走上前，笑著打趣：“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本事。”

  “你這小丫頭，倒真舍得？”

  陳平喜笑顏開，挑著籮筐就直衝縣衙後院而去。

  “是純黑，還是看起來像黑的？或者是沾染上了灰白灰白的汙色？”

  “軍爺，剛才咱們說好的，你得幫我賣菜，可別忘了。”

  “嗯，那臉型呢？”

  “為什麽這麽肯定？”

  看來陳平的思緒已經沉入進去，現在那名暴匪的模樣，正在他的腦海裡面一幀幀浮現。

  “行了，你有這份心意就成，錢就不必了，我一個孤寡婦人，哪裡用得著這麽多的錢？”

  小葛勉強看著她。

  小葛面帶興奮，“姑娘，還得勞煩您再畫兩幅，好讓我等將畫像張貼出去。”

  陸菱點了點頭，又道：“不過，畫人像是個非常費時費力的事情，我今日即便是花一整天，怕也只能畫出十余幅。”

  雲姨先前的畫像，不過是一個潦草的輪廓，但眼前的畫像，仿佛就是拓本一樣的存在。

  “當然！吃水不忘挖井人。”

  按照陳平的描述，陸菱一筆一劃的在紙上描繪，腦海裡面浮現出來的畫面，又盡數落在紙上。

  陸菱聲音清凌凌的，卻透著一股自信。

  她又朝著陳平道：“陳平大哥，我知道你急著去買菜，我也不想耽誤時間，所以請你接下來務必全力配合。”

  陸菱繼續問道：“暴匪的花刀，握在左手，還是右手？”

  “好，你現在告訴我，他身上有沒有明顯讓你記住的特征，比如有沒有痣？身上有沒有刀疤？”

  “天呐！對對對！”

  堂中頓時只剩下雲姨和陸菱兩人。

  越來越詳細了。

  “他身高多少？”

  雲姨之前隱約已經有了退隱的意思，現在縣衙一來二去也沒有趁手的畫師，這個陸菱雖然看著年紀小，倒也不像是個來搗亂的。

  小葛看到眼前猶如寫實般的精致畫作，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多虧了雲姨。”

  還能自我發揮了？
  不錯。

  “你好生配合，待會兒我會先號召縣衙內的同僚買你的菜，絕對不讓你虧本。”

  陳平興奮之余，還沒忘記正事。

  “衣服？好像是黑的吧？”

  她之後又問了不少細節的問題，陳平一一作答。

  “這是自然。”

  “有有有！耳朵連著下巴的地方，有一道疤痕。”

  “他當時因為受傷勾著背，所以看上去比我矮上一截，但如果直立的話，身高應該跟我差不多。”

  陸菱勾了勾唇，覺得是時候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紙上的人像，也變得愈發栩栩如生起來。

  “既然如此……”雲娘拖著調子，懶洋洋的笑道：“你煮的粥不錯，以後給娃兒們做飯的時候，捎帶給我留一口吃的就成。”

  誒？
  合著晨早用餐時挑三揀四的時候，其實還挺滿意的？
  陸菱捂嘴笑了起來，心中感慨。

  其實雲娘倒也是個率真灑脫的性子，能相識一場，倒也算是一件人生幸事。

  不久之後，小葛興衝衝的拿著畫像，在縣衙內一頓宣傳，陸菱的名頭很快就響當當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