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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287:太像
  在白世錦的堅持下,落銀陪著他一同用罷了午膳才回去。

  剛隨著白福走出秋霜院,迎面就見一名女子正朝此處走來,丫鬟在一側為她撐傘,印著白蘭花的藍底油紙傘擋去了女子半張面容,只見是一身淺粉衣衫,身姿曼妙。

  落銀不知此人是誰,白福卻是忙地行禮,“老奴見過孫小姐。”

  孫小姐?

  落銀即刻就知道了這少女的身份,白景亭沒有子嗣,隻這一位領養的女兒,自幼養在國公府裡。

  為了周全個禮數,落銀躬身微一行禮。

  “她是誰?”

  少女理會也沒理會落銀,徑直就朝著白福問道,口氣有些不佳。

  其實她大約已經知道,眼前這與自己年紀相當的少女,定是之前等在門外的那個,方才她欲冒雨去見一見,卻聽下人說,那女子已經被祖父召來了秋霜院,好像還留下了用午膳。她這才急著趕了過來。

  想一想自己,三歲便來到國公府,可都沒有進過秋霜院,單獨陪白世錦吃過飯。

  而這個身份陌生的女子,怎會有這個榮幸? “回孫小姐,這位姑娘乃是老爺的客人。”白福答道。

  “客人?”白瑾瑜略有些不屑的打量了一番落銀,最後目光觸及到她被手中的傘遮擋住的半張臉龐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遂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皺道:“將傘抬高一些——”

  這口氣,頗有些命令的意味。

  這蠻橫甚至有些無禮的態度,讓白福不禁都微微有些不能接受,畢竟落銀真實的身份,不比白瑾瑜低分毫,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落銀才算是真正的白家人。

  正欲打圓場的時候,卻見落銀將自己手中的傘抬高了些。望著面對面而站的白瑾瑜,面色無異地問道:“白小姐有話請說便是。”

  白瑾瑜聽著這道比身側的雨珠落地還要清凌上幾分的聲音,眉頭皺的更緊了,然而一雙眼睛卻是膠在了落銀的臉上。細細的打量著。

  眼前衣著簡單素雅的女子,有一張白皙如玉的瓜子臉,雙瞳剪水烏亮,瓊鼻菱唇,眉眼間蕩漾著一股說不出的淡然。

  “你叫什麽名字?”白瑾瑜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民女葉落銀。”

  “葉落銀……”白瑾瑜低聲重複了一句,她分明不認得這個人,但聽起來卻為何有些耳熟,而且她這張臉……

  “白小姐若無其他事情,民女先行告辭了。”落銀說罷這句,便側身從白瑾瑜身邊走了過去。

  白福見狀。忙去送人。

  白瑾瑜卻仍舊是站在原地,不得回神,好大一會兒才皺眉朝身邊的丫鬟問道:“小福,你覺不覺得這個葉落銀看起來十分面善?”

  喚作小福的丫鬟忙道:“小姐,葉落銀這個名字近來在咱們京中。可是十分響亮的!”

  所以她方才聽到落銀自報了姓名,才會那麽驚訝。

  “哦?”白瑾瑜示意她說下去。

  “小姐,前些日子不是百儒宴上出了一道名叫‘黃金翎’的好茶嗎?格外的受人追捧,而這道茶就是出自這位葉姑娘之手,而且據說這葉姑娘,很得風老先生的喜愛呢。”小福說著頓了頓,猜測著道:“老爺近年來唯獨喜茶。說不準只是讓她來探討茶理罷。”

  白瑾瑜聽罷點了點頭。

  她在京中的上流貴女圈中,乃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鮮少與人相交,故便失去了許多消息的來源,也對茶從無興趣可言。

  “可我並非是單單是覺得這個名字耳熟。”白瑾瑜微微皺眉,聲音低了許多。“我覺得她看起來很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而且……不止一次。”

  小福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道:“這不應該呀,小姐平素出門不外乎是與幾位公主一起。按理說應該是不曾見過這葉姑娘的。”

  這一點白瑾瑜也知道,可她就是覺得十分眼熟,而且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故才覺得納悶。

  “先去看看祖父吧。”白瑾瑜搖搖頭,妄圖撇去這團疑雲,但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做到,眼前總是閃過落銀的臉龐。

  到底在哪裡見過?

  白瑾瑜一邊進了秋霜院,一邊暗暗想著。

  繞過幾條相接的甬道,直到快近了白世錦的主屋前的時候,白瑾瑜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小福沒有防備,走前了一步,白瑾瑜失去了紙傘的遮擋,立刻就有雨珠砸在了身上,小福驚呼了一聲,連忙去為她撐傘,生怕受到責罰,然而怯怯地一抬頭,卻見白瑾瑜滿臉的錯愕和不可置信。

  她想起來了!

  怎麽會這麽像……不應該啊!

  而且,祖父還見了她……怎麽會這麽巧合!

  “小福,去找我娘!”白瑾瑜失神了片刻之後,突然就轉了身,不明狀況的小福滿心的不解,怎麽都來到門口了又要突然回夫人那裡?但見白瑾瑜已然疾步而去,她隻得舉著傘匆匆跟了上去。

  ……

  “娘!”

  一踏進了白景亭夫婦的主院,白瑾瑜就衝著主屋的方向喊了一聲。

  白景亭的正妻況氏正坐在內室跟管家吩咐著細瑣的事宜,她自打進門便操持著國公府的中饋,府裡的事情一應大小,她必然都得過問。

  “娘!”白瑾瑜剛來到外間,便又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

  況氏這才聽見女兒的聲音,探目一瞧,已見白瑾瑜撩開簾子走了進來,鬢邊的幾縷發絲濕透貼在臉上。

  “怎麽給小姐打的傘!”況氏見狀便朝緊跟進來的小福呵斥道。

  “夫人……奴婢知錯了。”小福怯怯地低下了頭,心裡卻道這哪裡是她的錯,分明是白瑾瑜走的實在太急,她已經盡力的顧著白瑾瑜了,自己渾身哪一處不是全部濕透。可作為一個丫鬟,這些話她只能咽回肚子裡。

  “娘,我剛才,我剛才看到了——”

  況氏看出了白瑾瑜的不對勁,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先別說,自己則是對身側的丫鬟們吩咐道:“你們都先退下。”

  “是……”丫鬟們應下,紛紛退了下去,管家也極有眼色地說道:“夫人,那帳目的事情改日再報與您聽。”

  “嗯,有勞管家多操心些。”況氏說著,對管家揮了揮手,示意他也一並退下吧。

  直到房間裡沒有了第三個人,況氏才皺眉對白瑾瑜訓斥道:“同你說了多少遍,不管遇見什麽事情萬不能失了態,你瞧瞧你方才的模樣,豈不是讓下人們笑話嗎,你可莫要忘了你是國公府的千金!”

  “娘,女兒知道錯了。”白瑾瑜隨口沒什麽誠意的認了句錯,就忙道:“娘,我方才去祖父那裡,撞見了一個與我年紀相當的女子,我覺著她……”

  白世錦院子裡怎會有跟白瑾瑜年紀相當的女子?

  “如何?”況氏正色問道。

  “我覺著她很像祖父書房裡掛著的那副畫裡的人!”白瑾瑜越想越覺得像,那幅畫她見了無數次,所以方才一看到落銀,才會覺得那麽眼熟。

  “哪幅畫?”

  “就是姑姑那幅!”白瑾瑜忙又道:“就是十六年前離家出走的那位姑姑!”

  “什麽!”況氏聞聽,立即從椅上站了起來。

  白鶯歌?

  怎麽可能!

  “真的……我一眼就覺得她像!而且祖父還見了她!”

  “你姑姑僅比你爹小一歲。”況氏想到了這一點,發覺自己真的是大驚小怪了,竟然因為孩子的一句話亂了分寸。

  白鶯歌走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哪裡可能回來,而且白瑾瑜方才說,與她自己年紀相當。

  “但我想,會不會是姑姑的女兒!”白瑾瑜就是有這種自覺。

  ……

  況氏愣了愣。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白鶯歌走的時候,的確是有了身孕的,算一算,如果孩子生了下來,是該跟白瑾瑜差不多大小。

  難道是白鶯歌回來了不成!

  “而且祖父既然已經見了她,肯定是知道的了,連我都看得出來她長相與姑姑神似,那祖父定也看得出來!”白瑾瑜在國公府裡霸著所有人的寵愛已經成了習慣,現在想到若是姑姑的女兒突然回來,肯定是要跟她搶的,便覺得非常不安心。

  沒錯……若真是白鶯歌的女兒,想必老爺已經該知道了。況氏心裡的陰雲越來越大,然而她擔心的卻是國公府的財產問題,這麽多年來她雖然把持著國公府的中饋,但她也一直都知道,白世錦並沒將全部都托付給他,他自己那邊,有專門的人料理他手下的產業和積蓄。

  這一點,一直都是況氏心裡的刺。

  白世錦對白鶯歌的疼愛她哪裡不知道,所以她也知道,白世錦這是在防著萬一那一日白鶯歌回來,討不到好處。

  眼見著白世錦年紀漸漸大了,白鶯歌卻還沒有回來,況氏這才一點點的放心了下來。

  可是現在……

  不行,她要去問問!

  況氏倏然朝外室走去,想要去白世錦那裡探探口風,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白鶯歌已經回來了。

  可剛走到外室,就聽門外傳來了白景亭貼身小廝的聲音。

  白景亭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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