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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一路升遷筆記(全10冊)》第一百三十一章《紀委幹部》(33)
  33
  林朝虎馬上找鄒之英談了利害關系,鄒之英表示她會積極配合紀委做好弟弟鄒之藏的思想工作的。然後,林朝虎直接撥通了年紹昆的手機,把銅山灣招待所的一個號碼告訴了年紹昆,讓年紹昆打這個號碼。

  “姐姐,我是之藏啊,”鄒之藏接過年紹昆的電話道,“你現在怎麽樣?”

  “我,我,我被關在這裡日子難過啊,”鄒之英半哭泣著道,旁邊是紀委幹部提醒她的聲音,但她還是顧自訴說,“我算是完蛋了,現在算完了,無依無靠啊!”

  鄒之藏道:“姐姐,你究竟怎麽樣啊,他們有沒有打你啊?”

  “沒有打我,可關在這裡不讓我回家,比打我還難受啊!”

  “唉呀呀,”鄒之藏急乎乎地道,“他們究竟想怎麽樣,如果要贖金,我幫你出,讓他們先放你回家吧!”

  年紹昆在一旁解釋道:“我們這不是關人,是‘雙規’,讓她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講清問題。你要讓她回家當然可以,得配合她把問題講清楚。講清楚就可以回去了。”

  鄒之藏道:“姐姐,你有什麽問題沒講清楚的麽?”

  鄒之英道:“就是那幾套房子的問題,我已經把財生交我保存的存折和房產證都交給紀委了。可那幾套房子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鄒之藏不語,他想弄清楚姐姐的真實意圖,便道:“我和姐夫是談起過買房子的事,可我給他多少錢、買了哪些房子已經忘了。”

  雷媛媛道:“你要實事求是。”

  鄒之藏轉過頭來看了看雷、年二人,這時,電話那頭也響起了辦案人員“實事求是”幾個字,接著是很輕的什麽話,聽不清。過了一會兒,鄒之英忽然又大哭了起來,道:“之藏,我算是完了,現在什麽也沒有了,真是人財兩空啊!”

  鄒之藏心裡發慌,忙問道:“怎麽啦?你說呀!”

  鄒之英道:“你姐夫這個人不可靠,他瞞著我在外面養了很多女人,我還是剛剛知道的。聽說他還準備和我離婚,和別的女人結婚哩,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啦。”

  鄒之藏也痛苦地道:“嘿!這個人,有了錢就亂來。我早就勸過他,他就是不聽!現在倒好,連你也害進去了。”

  鄒之英道:“是啊,他不但在外面養女人,亂花錢,把公家的錢花掉了,留下了大虧空,紀委就拿我出氣了,把我關進來幹啥呀,我又沒有犯什麽罪!”

  電話那頭的人又在悄悄地說些什麽,像是在勸鄒之英別亂說。

  鄒之藏忽然嚷道:“姐姐,你讓那邊的人聽我電話,你們究竟想幹什麽,要怎麽樣才放了我姐姐,你們說!”他又轉過頭來對年、雷二人道:“你們要是缺錢,我給你們,我有錢,把我姐姐贖出來總行了吧?你們不能把一個女同志關在裡面活活受罪啊!”

  年紹昆道:“我們要你的錢幹什麽?”他接過鄒之藏的電話,對鄒之英道:“鄒之英,你別拖時間,該和弟弟怎麽交代就交代一下,這電話不能再打下去了。”

  電話那頭的人也在給鄒之英施加壓力,道:“該說的快說,不該說的別胡說八道!我們已經把法律和政策向你講得清清楚楚了,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鄒之藏在電話裡聽清了對方的話,想和姐姐說些什麽,可電話裡的鄒之英卻又號啕大哭起來,神經兮兮地道:“我完了,之藏,我不想活啦!我現在是人財兩空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鄒之藏聽得難受,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嚷著道:“姐姐,你別哭了好不好?他們要你說什麽你就說吧,你沒錢用我會給你的,姐夫靠不住,還有弟弟不是?我現在有錢,你要一百萬兩百萬我都給你,你下半輩子的開銷都由我來承擔,好不好?姐姐,我求你了,你別再哭啦!”

  鄒之藏還想說些什麽,可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年紹昆和雷媛媛看到他這副模樣,便坐了下來。三人一時無語。

  鄒之藏拿出餐巾紙擦了擦眼淚,道:“我姐姐從小就疼我,什麽活都搶著乾,不願讓我累著。那時我們家家庭成分不好,村裡的人都看不起我們,還要想著法子欺負我們。有一次,一個孩子搶吃我手裡的一塊地瓜乾,我不肯,他動手打了我。我姐姐看到以後,就追過來幫我,結果被他們家的兩兄弟打破了臉。我姐姐從小就告訴我,做人一定要爭一口氣,長大了要好好做人,做一個最有出息的人,把村裡面的這些人全都比下去。後來恢復了高考,我姐姐就到處幫我借書,要我下苦工夫念書,一定要考上大學,離開這個貧窮的山村,到大城市裡乾一番事業,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就是在姐姐的教育和幫助下,發奮努力的。雖然自己的文化底子淺,可我沒有泄氣。一連考了三年,終於考進了北大。經過這十多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在北京的這些年,我經常想起父母,想起姐姐。”

  鄒之藏歎了口氣道:“我姐姐是個很善良的人,從小就很懂事,也很會關心人,可我對她關心得太少了,我心裡很難過。”

  雷媛媛道:“是啊,我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果你真想關心她、幫助她,就應該配合我們的工作。”

  鄒之藏道:“唉,我這個姐夫真會惹麻煩,他就會害人!”

  年紹昆道:“是啊,事情都是閻財生弄出來的,但既然出了事,牽連到的親朋好友們,也不得不替他擦擦屁股。有什麽辦法呢?我們也沒法子呀!”

  鄒之藏點起了香煙,很痛苦地抽著。他想了想,道:“我一想起姐姐的哭聲,心裡就難受。我請求你們,你們回去以後,就早點讓她回家吧!”

  雷媛媛道:“這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們身上好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鄒之藏道:“什麽事?你盡管說。”

  雷媛媛道:“閻財生以你的名義購置房產的事,你就說實話了吧。”

  鄒之藏道:“唉,也沒辦法,想瞞也瞞不下去啊。這個閻財生也真是不爭氣,他的東西,就讓他全部交公吧。反正他越有錢就越壞,真不是個東西!”

  年紹昆道:“這些房產不會是你的吧?”

  鄒之藏想了想,道:“不是我的,是他們掛我的名買的。我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別墅,房產有好幾處,還要到綮雲老家買那麽多房子幹啥呀?”

  年紹昆已經做好了筆錄,高興地向雷媛媛暗示著,以為大功告成了。

  雷媛媛卻依舊不動聲色,她道:“鄒總,除了這件事外,我們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鄒之藏一愣,道:“還有什麽事?”

  雷媛媛道:“閻財生除了以你的名義購置房產外,還有什麽東西寄存在你這兒嗎?”

  鄒之藏眼珠子乏力地滑了滑。這個極端聰明的北大高材生在滑了滑眼珠子後,就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有,哪還有什麽東西呢。”

  可是,雷媛媛不僅具有豐富的辦案經驗,而且還有一種獨特的敏感。她從鄒之藏那兩隻眼珠子的蠕動中看出了謊言的軌跡,證實了她剛才那句試探性的話已經生效。於是,她就大膽地冒了一次險,道:“鄒總,實話告訴你吧,如果光為了這點房產的事,我們是不會專程到北京來找你的。因為要證實這些房產不是你的,非常容易,我們沒有必要花這麽多的精力來找你。”

  鄒之藏不解地道:“是嗎?”然後又問道,“那你們還有什麽事?”

  年紹昆在一旁不敢插嘴,他知道雷媛媛在用計,由於事先沒有和他商量過,他也不知道雷媛媛葫蘆裡賣什麽藥。

  但聽得雷媛媛道:“我們臨行前,你姐姐都說了,好些讓你代管的東西,她要我們一並帶回去。”

  鄒之藏傻著眼道:“不會吧?她哪還有什麽東西放在我這兒呢?要是有的話,她剛才在電話裡怎麽不說?”

  雷媛媛道:“她剛才在電話裡情緒那麽激動,哪還能說什麽呢?”

  鄒之藏還是不信,道:“可我真是什麽也沒有。”

  雷媛媛道:“你不願交我們也沒辦法。不過你要知道,既然你姐姐已經如實交代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這對你姐姐是不利的。因為追贓的成功與否,對於法院的判決是非常重要的。這次的事情雖然主要是閻財生引起的,但你姐姐也和他牽連在一起。我實話告訴你,有些錢還是你姐姐直接經手的。正因為你姐姐經手過不少錢,所以她知道很多事情,也才會把這些東西放在你這兒。否則,閻財生不會存在其他女人那裡麽?”

  鄒之藏一聽別的女人,又想起了可憐的姐姐,於是禁不住倒抽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說:“既然我姐姐都說了,我也不必再隱瞞了。她是有包東西放在我這兒,是上個月托朋友捎來了。裡面的東西,我還沒仔細看過呢!”

  鄒之藏說完就到裡間的辦公室裡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文件袋來。他當著雷、朱二人的面,在桌子上打開一看,裡面是兩條金項鏈,一塊金幣,還有幾張存折,存折上的錢共計六百余萬元!
  紅色夏利出租車的司機聽出他倆南方人的口音,便用慢條斯理的京腔打算把“咱中國人民”敘說一遍。

  坐在車後座的年紹昆無心聽司機念叨這些,一下子就冒出個六百多萬哪,他在心底裡暗暗地佩服這個雷媛媛,可又不知道說什麽,便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雷媛媛道:“怎麽樣,現在才可以說是大功告成呢!”

  “還是夫人英明!”年紹昆開玩笑道。

  雷媛媛笑了,道:“就會佔便宜!你呀,就等著羿書記給你記功吧!”

  梅鎮的廣電培訓樓裡,生意漸漸好了起來。有關部門的領導聽說梅鎮有這麽一個好的去處,都想到這裡來轉一轉,嘗一嘗這裡的廚藝。當然,在他們聽說紀委和檢察院把這裡當做一個辦案點時,心裡又充滿了一種神秘感。心裡沒鬼的人呢,愛問這問那,好奇地探聽著什麽;心裡有鬼的人呢,有的是想到這裡來摸個底,了解得清楚一些對將來沒壞處。還有一些人則害怕得避而遠之,一聽說這裡有人辦案就吃不下飯,酒量更是發揮不出來。

  羿豐知道這個辦案點已經不是秘密了,但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什麽特別好的去處。於是,他帶著藍屏山、林朝虎等人在各個房間裡檢查安全設施,要求看護人員加強紀律,絕不能再出現什麽差錯。同時,在整層樓的樓道口,還安排了兩名退伍軍人把守,絕不讓外人隨便進出。

  在確鑿的證據面前,閻財生的腰不再像以前那麽直了,目光也不像以前那麽炯炯有神了,臉色也失去了以前的光澤,仿佛突然間,衰老了五六歲。

  那些情婦們抓的抓,逃的逃;妻子和舅佬竟然與他反目,把重要的物件都提供給了紀委。還有那幾個鐵杆兄弟,林利國和朱剛等人,在電視屏幕上一個個都當了叛徒。這個羿豐真厲害。接下去,他還不知道會整出什麽名堂來,一點一點地收拾他這個綮雲的財爺。

  財爺萎了下去,但他在交代之前,還是有些不服,道:“說就說吧,大不了我辭了這個主任副主任不乾,辭了電力公司老總不乾,將來我自己下海,一樣做生意,發大財!”

  封強便裝模作樣地勸道:“是啊,閻總,憑你的本事,還是下海更實惠。今後,你很可能賺的錢比現在還多。所以,你還在乎現在這幾個錢幹什麽?既然大家都說了,你也早點說了算了,再拖下去,對你對我們大家,都沒有什麽好處。”

  祝侃笑道:“是啊,我都半個月沒回家了,我兒子還等著我給他過生日呢!”

  閻財生便重新拿出他的江湖義氣道:“好,弟兄們,我就說了吧。我告訴你們,不是我以前不說,是我故意不說。你們兩個人夠朋友,是兄弟。藍屏山和林朝虎他們,說話太凶。還有那個羿豐,也不行。我閻財生知道誰是朋友誰是壞蛋,我不和他們說是不想讓他們貪了功。現在,我就對你們說,讓你們立個功。將來,你們提拔得快,也不會忘記我這個大哥是不?”

  封強和祝侃都被他逗笑了,道:“是啊,那你就拉小弟一把吧。不過,既然你把我們當朋友,我們也真心地勸你。你現在主動交代,我們到時候還可以在移交時幫你說上一句,如果態度不好的話,那就幫不上忙了。”

  祝侃道:“是啊。你不能揀我們已經查完的說。那些還沒有查到的,最好也主動點。一點主動性都沒有,確實很難說上話啊。以前雖然有人替你出過主意,但是,那些主意出得不好,到時候反而害了你呢!”

  閻財生道:“好,我一定主動說。唉,辛辛苦苦幾十年,賺了幾個錢,最後還是要充公。我是為稅務局作貢獻,為你們紀委作貢獻啊。唉,我只能從頭開始啦,還是下海輕松,自己賺自己花,花自個兒的錢沒人眼紅啊!”

  祝侃點了點頭,拿筆的手往筆錄紙上指了指。

  封強道:“那就開始吧!”

  閻財生道:“好,開始!”他想了想,道:“從哪開始呢?”

  封強道:“你先說說都把值錢的東西藏到哪去了?”

  閻財生道:“你們已經查到了,我的東西,一部分在北京小舅子那裡,還有一部分你們沒有去查,是在我妹妹那裡。”

  祝侃道:“還有呢?”

  閻財生道:“沒有了。”

  封強道:“剛主動了一句,就不主動了。我們聽說你在其他地方還有不少東西。現在,羿書記正帶著一幫人四處搜呢。如果你現在主動交代,還來得及。在我們移交檢察院之前,只要你主動說,態度好,都可以算是投案自首。否則,到時候定起性來就罪加一等了。”

  祝侃道:“是啊,閻總。前幾天羿書記還在說,去年他在楠州查的那個建設局局長的案子,就是因為陳局長懷著僥幸心理,遲遲不肯交代,結果查實了以後,判得特別重。雖然他不服上訴,但終審還是維持了原判。有些朋友出的主意,確實不一定對,朋友害朋友的事例其實並不少。”

  閻財生想了許久,不停地用目光掃視著封、祝兩位,道:“好吧,我還有一筆錢,放在香港商人季明那裡。不過,就怕他不認帳啊。要不,你們放我出去,我把這筆錢索回來,再來投案自首?”

  封強道:“那倒不必。我們會想辦法的。”

  藍屏山在市紀委辦公室裡接到祝、封二人的電話後,馬上向羿豐作了匯報。羿豐要藍屏山與林朝虎二人,會同檢察院反貪局的同志,火速趕往閻財生妹妹閻蓮生的住處進行搜查。

  閻蓮生不承認哥哥閻財生有什麽東西放在她這兒。她的家人態度也很惡劣,差點與辦案人員乾起來。

  石勇通知檢察院的有關乾警到現場增援,將閻蓮生一家人叫出了門外。

  經過搜查,很快發現閻蓮生臥室床底下有一隻保險櫃。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批金銀首飾、存單等,總計150余萬元的存單上寫的都是閻財生的名字。其中有一尊金佛,底部也刻了“閻財生”三個篆體字。也不知道是哪個馬屁精的傑作。

  最難辦的是香港的事。雖然香港已經回歸,但它還是個特區。這不僅對綮雲市紀委來說,沒有辦過。就連羿豐所知道的楠州市紀委,也從沒有乾過這種事。

  但羿豐決心擴大戰果。如果將閻財生的這筆藏在境外的贓款追回來,那在他的辦案史上無疑將是破紀錄的。同時,對於綮雲市反腐敗鬥爭也將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對綮雲市尚未驚動的那些腐敗分子,也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季明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恰恰相反,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綮雲人。“文革”早期還是個普通的綮雲農民,後來跟隨一位遠房親戚去了香港。從開飲食店起家,生意漸漸大了起來,現在,他在香港已經是一位擁有五億港幣資產的大老板了。發是發了,但他沒有忘記家鄉,常常回家鄉看看。除了衣錦還鄉、光宗耀祖的意思外,他也想借日益開放的家鄉發展他的事業。和其他一些外出經商的老板一樣,他先是給家鄉捐資辦學,然後一點一滴地開始投資,在綮雲辦起了企業。要想在家鄉賺錢,必須聯絡家鄉的領導,只有領導支持,才能越賺越多,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狀。季明在結交綮雲權貴這方面,步子邁得還不算太大,沒有與綮雲老大黃泊常、太爺任候耕搞得火熱。而是往市長葉楓丘這邊跑過許多次,當然,市長葉楓丘這邊,主要也是財爺閻財生搭的橋。因為財爺和市長的關系較好,季明也不算笨。除了和市政府這邊搞好關系外,市政協這邊他也沒有忽視。季明十分注意與綮雲市政協主席金林奇搞好關系,在市長葉楓丘的大力推薦下,很快就乾上了政協委員。在綮雲市的對外開放以及經濟發展方面,他每年都提出一些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

  羿豐了解到這一情況後,便找到他到綮雲後結識的最重要的朋友、綮雲市政協主席金林奇,請他出馬幫助追回閻財生藏在香港的這筆贓款。

  季明雖然在綮雲有企業,但他的業務主要在香港,內地只是派了代表負責管理。每年自己也來兩三次,但他平常都是不在綮雲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香港。所以,要想追回這筆贓款,還得去一趟香港,與季明面對面地談一次。

  “在香港談不太方便,萬一談崩了影響不好。”金林奇道。

  “是啊,如果你能夠讓他到內地來談,那就更好了。”羿豐道。

  “上次我去深圳辦事處,在辦事處的那家賓館裡,季明還特地從香港趕來看過我。”

  “那好啊,你再去一趟深圳,讓他再來一趟吧。”

  “如果他不是太忙的話,我相信他會來的。”金林奇道,“只是,我怕談到這種事情,他會不高興的。弄不好,他以後還會和我翻臉呢!”

  羿豐也很擔心:“是啊,這件事談的時候也要慎重。反腐敗鬥爭光靠紀委和檢察院的力量還不夠啊,我們這幫人在內地乾可以,到香港乾可實在是沒有經驗,而且現在黨和國家對經濟建設非常重視,我們辦案也不能影響經濟建設和投資環境哪!所以,我們還是不得不請你這位老領導出馬,為我們反腐敗鬥爭發揮余熱啊!”

  金林奇道:“好吧,反正我也快退休了,為了綮雲的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我就冒一次個人的政治風險,冒一次得罪朋友的風險,再努力一把吧!”

  藍屏山和林朝虎二人親自跟隨金林奇乘機赴深圳,下榻於綮雲市駐深圳辦事處。

  季明接到金林奇的電話邀請後,果然非常高興地答應次日來深圳會面。

  下午四時二十五分,季明抵達深圳辦事處所在的萬朋賓館。雙方熱情地寒暄一陣後,金林奇轉入正題,談起了綮雲的案子以及閻財生的近況。

  在金林奇介紹了藍、林二人的身份後,季明的表情有些變化。但是,並沒有特別的不快,只是顯得略有所思,然後,一支接一支地開始抽煙。

  藍屏山和林朝虎非常文氣地給季明做思想工作,和他說當前內地黨風廉政建設的重要性,以及閻財生這個案件對綮雲經濟發展的積極意義。

  金林奇則著重談了綮雲的經濟形勢,談了引進外資情況,認為經濟建設和黨風廉政建設一樣,都需要外商的大力支持。同時他表示,今後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季明在綮雲投資興業,為家鄉的發展出力。

  雙方談話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多,最後,季明考慮到今後在綮雲發展,畢竟需要當地領導的支持,既然閻財生已經倒了,當地反貪部門已經抓到了他的把柄,不把錢交出去也不是個事情。於是,他同意把東西交出來。

  “好吧,”季明道,“我明天早上趕回香港,把東西帶到這裡來交給你們。”

  藍、林二人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金林奇。金林奇道:“你能不能寫個條子,讓我們派人去取呢?”

  季明道:“金主席,你怎麽這麽不放心呢?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我季某人說話,一是一二是二。我們做生意的人,講的是‘誠信’二字,我說過我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見三人還是有些猶豫,季明又道:“你們就是拿著我寫的字據,也未必能拿到東西。而且,我的家人看到你們去,一定會懷疑我出什麽事的,這對我的家庭影響不好。我的東西放在什麽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也只有我能夠拿得出來,要不,你們就跟著我到香港去拿好了。”

  金林奇把藍、林二人叫到隔壁房間,輕聲道:“人家是港商,他實在不來,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我們的辦案手段,對他是不起作用的。再說,他畢竟有企業在我們綮雲,相信他很可能會回來的。我們就暫且相信他一回吧。”

  藍屏山道:“好吧,也只能這樣辦了。”

  早上八點,季明準備出發了。臨行前,他又對三人道:“還是不對,還有一件事沒有辦好。”

  金林奇道:“還有什麽事?”

  季明道:“把東西交給你們是可以,但我得看到閻財生的手跡。因為我是替他保管這些東西的,我現在交給你們,將來有一天他又向我索要怎麽辦?”

  金林奇又犯難了,對藍屏山道:“這怎麽辦?”

  藍屏山道:“我們試試看吧。叫他寫字據是可以,但時間恐怕來不及,你還是先回去拿來再說吧。”

  季明道:“我必須在看到字據後,再把東西交給你們。”

  林朝虎道:“那就叫閻財生寫好以後發個傳真過來吧。”

  季明道:“那也行,閻財生的筆跡我是看得出來的。”

  金林奇道:“那你就快去快回吧,我們在這兒負責辦這件事,相信閻財生的傳真很快就會發過來的。”

  季明走了以後,藍屏山馬上與羿豐取得聯系,把季明的要求向羿豐作了匯報。

  因為這件事是閻財生主動交代的,為了爭取主動,閻財生果然寫了個讓季明把東西交給紀委的字據,然後,辦案人員負責把這張字據傳真到了深圳辦事處。

  傳真件是到了,可季明還是沒有到。金、藍、林三人在辦事處急得團團轉,最後,胖乎乎的林朝虎眨了眨眼睛,推了推黑邊眼鏡,道:“急也沒用,還是聽天由命吧。”

  直到下午兩點,辦事處樓下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汽車喇叭聲。

  金林奇等人都把腦袋伸出窗外,終於看見了季明的那輛寶馬。

  季明上得樓來,兩手空空,讓綮雲三人大失所望。

  季明平靜地道:“閻財生的傳真到了嗎?”

  金林奇道:“東西呢?”

  季明道:“東西沒問題,我必須先看到字據。”

  藍屏山把閻財生字據的傳真給了季明,季明看了後,道:“這是閻財生的筆跡。”然後,他用手機撥通了樓下司機的電話,道:“把東西拿上來。”

  季明的司機把東西交給了季明,季明拿過那隻大文件袋,道:“說實話,這裡面是些什麽東西,我看都沒看過。我季某人替朋友辦事,講的就是信用和義氣。”

  藍屏山當著大家的面打開了文件袋,發現裡面有兩個信封。其中一個信封裡是一些存折,存折上的名字都是閻財生。另外,還有一些人向閻財生借錢的借條。總計兩百萬元人民幣。

  第二個信封裡是一張五十萬美元的存折,不過,這些存折上的錢並非存在內地,而是存在香港某銀行裡。另外,還有一張女士的照片以及寫著她電話號碼的紙條。

  金林奇道:“這位是金馬麗女士,是德國僑商,她到綮雲來時,我陪她吃過一餐飯。現在時間長了,印象不是很深了。但她的確就是金馬麗。”

  藍屏山道:“這五十萬美元怎麽辦?應該怎樣才能取出來呢?”

  季明道:“這可就難了。香港銀行和內地不同,有中資銀行、英資銀行,也有港資銀行。這家銀行屬於港資銀行,它有個獨特的規定:在本行的存款必須由本人親自來取,如有特殊情況本人不能來取,可以委托其他人來取,但必須符合兩項條件:一是必須有一套嚴格的委托手續,二是受委托人在本銀行也有自己的帳戶。”

  藍屏山又傻了,道:“那怎麽辦?”

  金林奇道:“季先生,那就只能再麻煩你了!”

  林朝虎道:“你符合這兩條規定吧。”

  季明道:“金主席,幫朋友幫到底了。不瞞你們說,我在這家銀行也有帳戶。不過,你們必須說服閻財生按照銀行規定辦好委托書。”

  藍屏山道:“這個工作由我們去做。”

  羿豐在聽取匯報後,讓閻財生寫好了委托書,然後用快件寄到深圳。金林奇等人來到香港,在季明的幫助下,終於取出了那五十萬美元。

  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卷起天空中的一片雲彩。

  一架銀灰色的大型客機在楠州機場上緩緩降落。

  金林奇走出行李房,就看到了羿豐在遠遠地向他招手微笑。

  羿豐握住金林奇的手,道:“金主席,這回你可是為綮雲的反腐敗鬥爭立了一大功啊!”

  藍屏山、林朝虎道:“是啊,功不可沒,功不可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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