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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一路升遷筆記(全10冊)》第二百一十八章《官色》(15)
  —15—

  後面的案子相對來說就好查多了。

  淳陽市外經局原局長、現任市政協副主席金臨海交代,他收受俞慶元的好處是四萬元人民幣,也就是於天青在金臨海的舊名片上看到的“■刀”。作為交易,金臨海幫助俞慶元做的,就是讓他從局長助理的位置上晉升到副局長。另外,作為下派幹部,俞慶元在兩年後是要回去的。可是,俞慶元提出要留在淳陽,不願回到省城楠州。看在四萬塊錢的分上,金臨海幫助向市委說了好話。

  金臨海所說的市委,主要是指淳陽市委原常委、組織部長,現市人大副主任柴上虞。柴上虞負責下派幹部的考核以及上下聯絡工作。由於金臨海說俞慶元能力強,為淳陽外經工作作了很多貢獻,留下來對本地經濟發展有好處。於是,他向市委主要領導作了匯報,也在常委會上說了話。最後,俞慶元就留了下來。當然,柴上虞的話沒白說,作為感謝,俞慶元捧上人民幣三萬元,也就是於天青在俞慶元家名片上看到的那個“▲刀”。

  綮雲市國土局局長孟磐安的名片右上方是“△—1刀”。既然五角形代表五萬,四角的正方形代表四萬,三角形代表三萬,依此類推,孟磐安收的錢應該是3—1即兩萬。

  到了“兩規”點上,孟磐安果然交代出自己收受俞慶元兩萬塊錢的事實。因為俞慶元是綮雲人,他的親朋好友都在綮雲,對於淳陽這個環境他並不十分喜歡。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到淳陽工作有弄虛作假的成分,怕時間長了露出馬腳,便想方設法要求調到綮雲老家。後來,他找到了綮雲市國土局局長孟磐安,在送了兩萬塊錢出手之後,孟磐安終於答應了。不過,孟磐安說他隻雖個局長,對於副局長的調動不能自作主張,得市委領導同意才行。當然,他會幫助說說好話的。後來,俞慶元請他的姐姐俞青田出面跟市裡的領導說了,市領導表示同意,而且還拿到常委上討論了。這樣,俞慶元順利調到綮雲,成為市國土局的副局長。

  於天青發現,除了省外貿公司原經理錢瑞安外,其他人對俞慶元的歷史並不十分了解。他們在拿到幾萬塊錢的好處後,對俞慶元的事順水推舟,幫助他從假黨員假幹部發展成為真黨員真幹部,漸漸逃脫了群眾的監督。我們的一些領導機關和領導幹部,特別是俞慶元所在單位的主管領導,包括組織部門,對這件荒唐的人事事件的發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於天青帶著重案室的同志對俞慶元的工作調動問題作了認真的調查,一個環節都沒有輕易放過。終於,慢慢看清了俞慶元的醜陋面目。

  作為綮雲鄉間的農民,俞慶元本來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借著改革開放的大潮經商辦企業,靠真本事發家致富。但他生性好吃懶做,與綮雲當地的地痞為伍,在當地打架鬥毆,後被公安機關處理過幾次後,逃至省城楠州避風頭。到了楠州後,他結識了一些製造假證的不法分子,互相結為狐朋狗友,很快,他也學會了這門手藝,成為假證製作專家。他經常在半夜跑到大街上亂塗亂畫,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等待著一些“顧客”的出現。悟性頗高的俞慶元,通過這種違法勾當賺了不少黑錢。在當地公安機關會同城管部門嚴厲打擊城市“牛皮癬”的勢頭下,開始轉行,投奔到省外貿公司做了一名銷售員。盡管他是臨時工身份,但腦子靈活,鼓勵幾個朋友承包銷部部,做起了副主任。在賺了錢之後,引起公司某些人的不滿,銷售部不再對外承包,俞慶元也隻好另謀生路。

  那段時間,他從媒體上看到了一些人騙官的報道,大受啟發。自己年紀已經不小,長此下去,何時混出個道道來?如果能夠替自己造假造出個領導幹部的身份來,這一生哪還用乾這種低三下四的勾當?於是,他在出入一些政府機關之際,盜竊了公文,並依樣畫葫蘆地進行了偽造。他偽造了一系列的假文件和假證件,包括公司副主任的任命文件、大學學歷、相關履歷。

  他偽造了省外貿公司黨委推薦他去淳陽市掛職鍛煉的推薦報告和介紹信,編造了任職經歷,自己送到省委組織部。省委組織部有關工作人員不辨真偽,居然下發了俞慶元掛職淳陽市委外經局局長助理兩年的通知。兩年後,俞慶元掛職期滿。因為屬於“假冒偽劣”,他知道期滿後回到省外貿公司是要露馬腳的,於是提出留任要求,經他一番活動後,組織上表示同意。但是,按照有關規定,正式調入的幹部需要一系列的正規檔案。俞慶元的檔案中沒有黨員、幹部、學歷的材料,於是他很快偽造出留任所需的全部材料:《入黨積極分子登記表》和《入黨志願書》,從而使其黨員身份變得確鑿無疑;加蓋有關單位印章的《轉乾審批表》和《擬調幹部審批表》;以省外貿公司黨委名義做出的“對俞慶元同志思想工作的鑒定”。

  在查實了這些問題之後,接下來就得讓俞慶元自己開口了。

  可是,在魏樂清被炸死後,俞慶元情緒低落,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在辦案點被“兩規”的日子裡,他始終沉默寡言,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於天青和王之問探討對策,無論如何,必須敲開俞慶元的嘴巴。

  “他喜歡什麽?有什麽愛好?”於天青問。

  “了解過了,他喜歡打麻將,打紅五。”王之問道。

  “估計不行,你種愛好派不上用場。”於天青搖了搖頭。

  “除了賭博,再就是吃喝嫖。”王之問道:“以前是吃喝嫖賭樣樣來,自從娶了貌美如花的魏樂清後,他對其他女人沒了興趣,總愛陪在老婆身邊。即便出去打麻將打牌,也喜歡帶著魏樂清。要是一個人出去,一接到老婆的電話,他總是提前回來。許多和他一起打牌的朋友,都說他的這個狐狸精老婆很掃朋友的興。”

  “這麽說賭和嫖不行。”於天青自顧自地道:“那還剩下吃和喝?”

  “是啊。”王之問道:“俞慶元對吃喝很有研究,是個美食家。”

  “他的酒量怎麽樣?”於天青問。

  “我了解過了。”王之問道:“酒量一直不錯,五十度的白酒能喝大半瓶,啤酒能喝個四五瓶。不過,差的酒他不喝,就愛喝上檔次的。”

  “以前我辦過一個案子。”於天青道:“那小子在辦案點上一直想自殺,後來我了解到他愛喝酒,就整天陪他喝酒。喝著喝著,後來他就來情緒了,慢慢就開口了。你別說,我就是辦了那個案子後,上面給我記了功,才升了級的。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個案子上,我沒動什麽腦子,也沒和‘兩規’對象鬥智鬥勇。說來漸愧啊,我只是陪他喝了幾天的酒。就這樣,其他人談不下來的疑難案件,居然就讓我給談下來了。你說好玩不好玩?”

  “我明白了,於主任!”王之問激動地道:“這次的功勞就記我頭上吧,也讓我好好升一級上去。我別的本事沒有,陪人家喝酒還行。”

  “好吧。”於天青笑道:“接下來你就整天陪他喝酒,要注意,時不時把我們查到的有關他的情況透露一點給他,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基本查清了他的問題,然後,再看看他的態度,爭取讓他自己把那些醜事都認下來。”

  “有數有數。”王之問道:“不但要讓他認下來,還要爭取擴大戰果。”

  城市的夜晚依舊喧鬧不休,奢麗繁華。可是,松木賓館卻掩映在一大片香樟林之中,顯得異常幽靜。作為省紀委“兩規”辦案點,它現在是掩映在黨紀國法的森林之中,需要讓大家好好靜一靜。辦案人員跑了一天,談了一天,該好好休息休息了;被談話對象呢,與紀檢幹部捉迷藏捉了一天,不知哪句說得巧,哪句說漏了嘴,也需要靜下來思考思考。

  大家都各自坐在房間裡,一會兒睜眼注視著牆壁,一會兒閉目養神。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本帳,帳本的記法不一樣;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個迷,都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迷底;每個人都想與對方認真周旋,讓人家順著自己的意思走;每個人都想早一天離開這裡,帶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收獲……

  王之問再次走進俞慶元的房間裡,看到的還是那個垂頭喪氣的家夥。這家夥面無血色,失去了生的光彩,活的樂趣。但是,他畢竟還年輕。王之問想:他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得把他從絕路上拉回來,再捎上一陣,指點一條光明大道給他。

  王之問對俞慶元道:“這些天想得怎麽樣啦?我們交給你的題目有沒有認真考慮過啊?”

  俞慶元看了看王之問,不置可否。

  王之問接著道:“你小子是個聰明人啊,我算是服你啦!這些天,你把我們省紀委重案室的同志忙壞啦。我們一會兒跑到綮雲,一會兒跑到淳陽,一會兒又到省外貿公司,把你的老根老底都翻了個遍。你小子,真夠能耐的,我從開始辦案到今天,還真沒有辦到過像你這樣的能人、奇人。你就像個耍猴賣藝的,把一撥撥的領導幹部,當作猴兒來耍。這一耍就好多年,要不是你老婆魏樂清出了事,不知道要被你耍到哪年哪月呢!”

  俞慶元聽著並不作聲,只是癡癡地看著王之問,苦笑了一下。

  忽然,王之問舉起肥肥的大手,朝俞慶元搖了搖,道:“哥們,今天咱們不談案件。”說罷,他從一隻提包裡取出一瓶茅台,兩個酒杯,說:“今天咱哥們只顧喝酒,誰要談案子的事,我跟誰急!”

  王之問說話那口氣,就跟中央電視台春節晚上會上的某個小品演員似地。說話帶腔帶調,一會兒北方話一會兒南方腔,歸根結底就是想讓俞慶元陪他好好喝幾杯。

  俞慶元是個酒鬼,特別是到了綮雲市國土局以後,天天與酒為伴,與肉為伍,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誰知曉,好日子剛剛過了沒幾年,老婆沒了,酒也沒了,自己被關進了這個陌生的賓館裡,過上了清苦孤寂的日子。今天,一看到這上等好酒,一聽到王之問那半醉不醉的酒話,他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酒場上奮力拚搏的歲月。半個身體已經陷入陰曹地府的俞慶元,這回眼睛紅紅地,似乎又緩過些神來,透露出了一丁點生的希望。

  王之問陪俞慶元喝了一杯又一杯。開始只有點花生米,後來讓人去弄了幾碟小菜,氣氛又上來許多。

  不多會兒,俞慶元就喝了大半瓶茅台。

  但見他兩隻眼睛紅紅地,紅紅地,突然,竟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半天不見收手,勸也勸不歇。沒辦法,王之問便收起酒瓶酒杯和小菜,任俞慶元賴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還是這個時候,王之問又來了。

  還是茅台酒,還是花生米和小菜。

  喝了半瓶後,俞慶元的眼睛又開始泛紅。

  王之問看了著急,道:“我說啊,你也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知道你們夫妻恩愛,感情很好。可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勸你還是節哀順變,以後自個兒好好過日子吧。”

  聽王之問這麽一說,俞慶元的眼睛更紅了,眼淚水一滴滴落下。

  第三天,還是這個時候,王之問又來了。

  酒還是那酒,菜還是那菜。

  這回,王之問但說些有關酒和菜的廢話,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聽得他自己也覺得神經兮兮的。

  又到了差不多半瓶的時候,俞慶元眼色又變了,不過,沒有流淚,而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直到第四天晚上,王之問在把俞慶元陪好喝好的基礎上,讓他的心情稍稍和緩了些。於是搭話道:“怎麽樣?是好酒吧?”

  “好酒!”俞慶元又是一歎,道:“酒是好酒啊!”

  “那就多喝點。”王之問道。

  “可惜喝酒的場合不對。”俞慶元歎道:“時間也不對。以前喝這酒是在天上喝,而今喝這酒卻是進了地獄裡。再好的酒,也不能把我帶回到那幸福的過去時光了。”

  “也別瞎想那麽多。”王之問道:“事情也不必那麽悲觀,是不是?畢竟你還年輕,就算是跌倒了,也可以擦擦洗洗,重新再站起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可我的老婆呢?”俞慶元道:“我再到哪去找她去?”

  “以後再有合適的,還可以找嘛。”王之問和善地勸道,可他心裡卻難受得很。是啊,和一個剛剛死了漂亮老婆的“兩規”對象說這樣的話,確實有些勉強。

  “不可能了。”俞慶元癡癡地說:“再也不可能找到這麽好的老婆了。曾經滄海難為水啊。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和她相比。”

  “她就這麽讓你上心?”王之問胡亂地搭了句,然後想了想,又把話叉開道:“對了,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那個時候,我還是楠州城裡混,對了,是在省外貿公司做臨時銷售員。有一天,我發了筆小財,賺了幾百塊錢的回扣,高興壞了,拉了幾個哥們到公司門口的嚴州府酒店喝酒。那時候,我年輕,酒量大,專愛喝高度白酒。正要點呢,吧台上就過來一個姑娘,高高挑挑的,白白嫩嫩的。不光長得漂亮,那個青春氣息,就跟電影演員陳紅十七八歲的時候一模一樣。我看得傻了眼,這姑娘就對我笑了,問我要不要喝啤酒。我說什麽啤酒,她說一種叫什麽新安江啤酒。新安江我聽說過,新安江啤酒可是聞所未聞,指定不怎麽好喝。可這姑娘推薦的酒,我能拒絕麽,我指了指姑娘臉上的小酒窩,道:是你推薦的,喝!她問我要幾瓶,我說:幾瓶?先來十瓶!”

  “真是好酒量!”

  “不,又不是我一個,好幾個哥們呢!我們喝完了十瓶,她又來了,我就又指著她的酒窩道:新安江,再來十瓶!

  “從那以後,我常來酒店喝酒。她叫我十瓶,我叫她新安江。啊呀呀,我的那幾個哥們都說新安江不好喝,可我一喝就上了癮,覺得這世上沒有比新安江更好喝的了。直到現在,市面上找不到這種啤酒了,可我心裡老惦念著它,總想再喝它。那時候我年輕啊,新安江也年輕,我二十五六,她十七八歲。我是頭一回見到這麽漂亮的姑娘,而且一見傾心,就想和她交朋友。我老在酒店門口轉悠。請她出去看電影,她不去;請她去跳舞,她也不去。後來我急了,就死皮賴臉地說了,想和她做朋友。她咯咯咯地笑了,說:你一個臨時工,農民,將來怎麽養活我呀?我就說,我會做生意,能賺錢,將來準把你養得好好的。可她就是不信,說:我爸我媽說了,讓我在城裡找一個。我的小姐妹們也說了,憑我的相貌,在城裡應該能找到一個合意的。我聽了很生氣,城裡人憑啥呀?憑啥城裡人就該娶漂亮姑娘,我鄉下小夥就不該娶呀?我就氣乎乎地對她說:你瞧不起人!我農民怎麽樣,今天農民,明天我就不農民!我臨時工怎麽樣?我今天臨時工,明天就正式工。我不光要做正式工,我還要當幹部,手底下還要管著一大幫城裡人!然後我看著她,問:你信不?她一下子被我的話嚇懵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搖了搖頭,說:我不信,我才不信呢。信你?信你就是傻丫頭!那時我氣呀,我哪管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只顧嘴裡痛快,馬上對她厲聲道:新安江,你聽著,要是我做了城裡人,還當了幹部,還管著城裡人,你怎麽辦?你,你,你跟不跟我?新安江哪相信我做得到,想也不想,說:跟!你要做了幹部,管著一大幫城裡人,我不光跟你一輩子,還服你一輩子!

  “那天我不光在她面前說了大話,還和她拉了勾,算是發了誓。晚上睡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多漂亮多可人的一個姑娘呀,要是憑空說了一堆大話,不是被她小看了?既然大話說出去了,是不是就照著這個目標去做?萬一要做到了,不光自己發達,日子舒坦,更重要的是還能得到她的愛,和她過一輩子。這種美事,想想也舒服,刺激呀。後來,我真這麽去努力了,到處找人,想轉戶口,想轉正式工。可是難哪,城裡的事不好辦。好在當時公司在改革,銷售部準備對外承包,我就拉了幾個人一起去承包,還乾上了副經理。有了這個副經理,新安江對我好多了,還鼓勵了繼續努力,爭取去了農民身份,去了臨時身份,做一個真正管城裡人的人。哪知道,過了沒多久,銷售部就不再對外承包了,我又成了原先的臨時銷售員。可我不敢告訴新安江,怕她傷心,怕她不再理我。那時我老看報,看到最近一段時間省裡老往下面派幹部,說是掛職鍛煉,我覺得新鮮啊,威風啊。有一天我偷偷跑到省委組織部去了,果然有好多人送表格去。那天正好辦公室裡的人上廁所去了,我就偷看了表格,怕記不住,就乾脆偷了一套回來。在到外貿公司之前,我做過製造假證的事,現在要造幾份假表格蓋幾顆假圖章,真是太容易了。我依法炮製,說我是省外貿公司的辦公室副主任,然後以公司黨委名義推薦下去掛職。表格送去以後不久,組織部還真讓我到淳陽市外經局去掛職擔任了局長助理。

  “去之前,我去嚴州府酒店見了新安江,告訴她這一天大的喜訊。但是,說實在,我心裡有點七上八下,怕事情沒那麽順利,所以也沒敢跟她多說。到了淳陽之後,我一心想著的是如何再調換一個地方,把這假的領導轉換成真領導。就這樣,在掛職兩年的時間裡,我一直在和上上下下的領導搞好關系,希望得到領導的支持。不久,我的局長助理就變成了副局長。那時候,也真是我們俞家祖墳冒青煙了,我姐俞青田在綮雲市食品公司乾得越來越火,先是做了商業局副局長、商業公司副總經理,沒多久,一把手宋建德升任常務副市長,把我姐提了一把,水漲船高,就頂上去做了商業局的一把手。我就想,能不能借助我姐的關系,把我往綮雲市調。一方面是回家鄉發展,另一方面,可以把過去的歷史割斷,讓人無處可查。另外,有姐姐在身邊照顧,出事的可能性也小。就這樣,在掛職期滿之際,我留在了淳陽,然後又調到了綮雲,做了市田土局的副局長。”

  “後來你就和新安江結婚了?”王之問道。

  “新安江,啊,對,就是魏樂清。”俞慶元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道:“我到淳陽當局長助理時,她就答應嫁給我了。後來我升了副局長,又調回綮雲,和家人團聚,她也和我正式結了婚。因為她早先在酒店乾過,熟悉酒店的生意,也有這方面的興趣。為了讓她有事做,我和我姐商量,就幫她開了家酒店,就是現在的烏龍山大酒店。她做了女老板,整天忙東忙西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我們夫妻也一直很恩愛。”

  “你姐在你們生意上幫了你不少忙?”

  “是啊,不不,主要還是靠我們自己。”俞慶元回答得有些閃爍。“當然,有些事情我們辦不了,最後還得找她解決,特別是在她當了常務副市長之後。”

  “都有哪些事情啊?”

  “主要還是我老婆魏樂清,為人比較仗義,喜歡替別人跑腿辦事。像工作調動啊,安排工作啊,打官司啊,拉點小工程啊什麽地,就愛到處跑。”俞慶元不在意地說:“自己跑不成,就逼著我,我跑不成,又逼著我姐。我們一個逼一個,最後,還是為難了我姐。”

  兩人邊喝邊聊,零零碎碎,東拉西扯地,進展也挺不錯。

  幾天下來,王之問收獲不小。而在監控室裡,於天青通過顯示屏看得一清二楚。後來王之問進來匯報工作,於天青就吞著口水道:“你小子,整天喝茅台撮小菜,日子過得挺滋潤啊。我可苦了,看著你吃喝,還得仔細聽,生怕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兩人罵罵笑笑,就把工作談了。於天青根據王之問了解的情況,馬上派重案室的同志出去外調,把俞慶元提到的那些事情中涉及到的人都叫到辦案點來談話,查清他們為了辦成事共花了多少錢。

  另外還有一組調查人員主要由財務和審計人員組成。經調查,俞慶元在分管市田土局土地儲備中心工作時,與中心主任一起,采取收款不入帳等手段,先後三次截留中心收入兩百余萬元進行私分。還用中心向其他單位借款八十萬元購買了兩輛奧迪轎車,並將轎車佔為私有。此外,又指使他人從中心支取二十余萬元,用於裝修酒店。

  審計人員還發現,俞慶元將土地儲備中心的三百余萬元款項轉入其妻魏樂清的股票帳戶中,供其購買股票。不過,這筆款子已於案發前兩個月歸還,贏得達五十余萬元。

  外調人員調查發現,綮雲市有十余名學生家長,先後托請魏樂清幫忙,使他們的子女在未達到省屬以上控制分數線的情況下,被一些高校錄取。魏樂清從他們身上獲得好處費達八十余萬元。

  近年來,魏樂清還先後收受九名罪犯家屬的好處費共計兩百余萬元,使他們從死刑改判為死緩,從死緩改為無期,從無期改為有期。更有甚者,有人在給她送上二十萬元好處後,經她一活動,原準備判刑五年的某犯罪嫌疑人,竟然被無罪釋放,足見“擺平專家”魏樂清的能量之大。

  當然,也有他們擺而不平的事。比如,綮雲市有家企業老總想得到原油指標,魏樂清以可以擺平此事需要費用為由,將他的一百八十余萬元據為己有,長期拖著不還。

  當然,更過分的就是師浦江的事了。由於魏樂清插手之後,越幫越亂,最終導致兩人關系鬧僵,醞成雇凶殺人的命案。

  隨著調查的深入,於天青發現,俞慶元夫婦辦的許多事情,都牽扯到常務副市長俞青田。特別是在商業系統,以及其他政府部門的許多幹部的升遷,包括處級、科級,甚至股級幹部的調動和提拔,都是俞氏夫婦出面請俞青田打招呼的結果。

  還有兩起凶殺案,一起有罪的被判無罪,一起無罪的被判有罪。據司法系統的幹部說,這些都是俞青田出面施加壓力,才導致了類似冤假錯案的發生。

  許多托請魏樂清辦事的人反映,每次要辦事,魏樂清都開口說辦成這事需要多少多少錢,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送給俞青田的。至於俞青田有沒有收,他們並沒有親眼看見。這些,就需要調查組進一步查實。

  至於李嚴州的蹊蹺死亡、魏樂清的離奇被炸,會不會都是俞青田指使的?畢竟,這些人的消失,對俞青田並無壞處,她只能是獲益者。

  總之,於天青下一步要調查的重點對象,應該就是俞青田了。

  省紀委領導在了解情況後征得省委主要領導同意,指示於天青立即對俞青田采取“兩規”措施,將她帶到辦案點談話。

  到了她辦公室才知道,俞青田出差已經好多天了。市委書記陳淳安、市長宋建德幾次打電話找她,結果都打不通。這就奇怪了,難道她失蹤了,逃跑了?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懷疑變成了真實。她真的失蹤了,真的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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