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官場一路升遷筆記(全10冊)》第二百二十六章《官色》(23)
  —23—

  榮富陽縮在史蒼南旁邊,像是也寫過情書似地,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愧疚。

  黃桐廬走了過來,推了榮富陽一把,輕聲道:“怎麽樣?覺得自己能力不如人家了吧?你看看,你看看,查了那麽久,什麽名堂都沒有查出來。看人家,”黃桐廬用嘴朝窗台上努了努,道:“連情書都查到了,把他們不正當關系的證據都查到了,難道你一個公安局副局長還不如人家一個歹徒能乾?”

  榮富陽確實覺得有些慚愧。不過,今天的黃桐廬看上去並不像是真的要批評他,而是借機調侃調侃,擺擺威風。更重要的是,他要充分地享受眼前的勝利果實,準備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政敵在第三者的刺刀下如何鮮血淋漓地結束自己的政治生命。

  “怎麽樣?宋建德,你沒話可說了吧?”歹徒語氣傲慢地道:“你承認自己是個騙子了吧?剛才還說自己了俞青田之間關系如何清白,現在呢?現在你還敢這麽說嗎?今天,當著這麽多領導和群眾的面,你倒是作個解釋呀?”

  宋建德有些狼狽地回頭望了望省市的領導,還有院子外黑壓壓的群眾。從這麽多人的目光裡,他似乎也讀出了同樣的一句話:“你倒是作個解釋呀?”

  “好吧,那我就作個解釋。”宋建德遲疑了一會兒,語氣緩慢地說:“我承認,我沒有完全說實話,畢竟,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要不是在這樣特殊的場合,在這個人命關天的時刻,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口說出過去這些男女之間的隱私的。”

  講到這裡,院子裡裡外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有人說,這個宋建德,果然看不出,和俞青田有一腿,真是個偽君子。

  有的說,這個歹徒真厲害,竟然想出這個招數逼宋建德說出與俞青田的醜事來,真是一絕。

  還有的說,宋建德在今天的綁架案解決之後,注定要下台了。這個市長再當下去,還會有什麽臉面?
  “可以說,我沒有說實話;也可以說,我一直在說實話。”宋建德語氣突然硬了起來,道:“為什麽這麽說?在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和商業系統的許多年輕人一樣,都在追女孩,都在談戀愛。當時,俞青田是商業系統最漂亮的女孩之一,系統內的好多小夥子都在追求她,這裡面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正是其中之一。”說到這裡,宋建德轉過頭來看了看兩腿顫抖的傅金華,道:“你們也不要覺得我對不起傅金華,我也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那個時候,傅金華還不認識俞青田呢。”

  宋建德越說越順溜了,仿佛他年輕時候乾的是一件很瀟灑的事。“我確實寫過情書,寫過情詩。我還可以再公布一下,省得你接下來再揭露我的隱私,我寫的情書不止這一封,寫的情詩不止這一首。既然你有本事拿到這封信,你手頭應該還有好多這樣的信。”宋建德狠狠地道:“但是,我再強調一下,那只是我年輕時候的事,在寫信追求俞青田的時候,我還只是商業局裡的一名副科長,俞青田也只是食品公司下屬分公司的一名業務經理。那個時候,我對她很有好感,就經常寫信追求她。可是,她並沒有接受我的愛,順便我也可以透露一下,對商業系統許多小夥子的求愛,她同樣沒有接受。過了好幾年以後,俞青田認識了傅金華,才開始與傅金華戀愛。從這個角度說,傅金華是我們當時那個年齡的眾多小夥子當中最優秀的一個,至少在俞青田的眼裡是這樣的。這些年來,我從心底裡祝福他們,也祝福傅金華同志,能夠得到俞青田的愛。”

  樓下的觀眾群裡再次嘈雜起來。大家忽然改變了對宋建德的看法,覺得這個市長不僅口才好,而且態度誠懇,坦然面對過去的失敗經歷,泰然應對這一難堪的局面。甚至在應對歹徒死攪蠻纏的同時,還考慮到維護傅金華的面子,他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真男子、好領導。

  然後,狡猾的歹徒並沒有被宋建德的一番表白而輕易放過他。

  “我再問你!”歹徒像個審判官似地問道:“俞青田一直在家裡珍藏著的那隻玉蝴蝶是怎麽回事?她已經嫁給了傅金華,你為什麽還三天兩頭糾纏著她,還在楠州的百貨大廈買了隻玉蝴蝶送給她?”

  “玉蝴蝶?”宋建德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合不攏來。

  旁邊的聽眾們又是一陣喧囂,但宋建德什麽都聽不清了,腦子裡嗡嗡直響。半輩子活過來了,這樣的場面還真沒經歷過。大約只有上小學那次,偷了同桌的一顆水果糖,被老師當場揪出來,還當著大家的面上台檢討,腦子裡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嗡嗡聲。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誰?”宋建德大叫道:“你不是盛縉雲兒子!你究竟是誰!”

  高玉鳳和於天青等人也開始議論了,覺得裡面文章很多。高玉鳳道:“他怎麽知道歹徒不是盛縉雲兒子呢?難道這件事有什麽特別隱秘之處?”

  黃桐廬冷笑了一聲,對陳淳安道:“陳書記,你說宋市長憑什麽判斷出歹徒不是盛縉雲呢?”

  陳淳安道:“關鍵是歹徒還沒有露過臉,一直縮在房間裡,可能知道我們射擊手在等候著他的出現。但是,宋建德為什麽作出這個判斷,唉,我們再觀察觀察吧。”

  “哈哈!”歹徒笑道:“我不是盛縉雲兒子?錯!告訴你,我就是盛縉雲兒子,就是你死對頭盛縉雲兒子,就是被你陰謀害死的盛縉雲夫婦的兒子。你以為我已經死了麽?不會找你報仇了麽?錯!我還沒有死,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搜集你的罪證,我要看到你先死了,才願意死!”

  “好吧,不管你是誰,反正我覺得有些蹊蹺。”宋建德道:“因為,玉蝴蝶這樣隱秘的事,不是一個盛縉雲兒子能夠隨便查到的。我敢說,就是我們的公安部門出面調查,也未必查得出我買玉蝴蝶送給俞青田的事。”

  黃桐廬看了看榮富陽,這會兒是真的笑出來了,道:“聽見了吧?連宋青田也批評你們無能了,這麽重要的玉蝴蝶,這麽重要的定情之物,你都沒有查出來,而且,他就是料定你們查不出來。他宋建德憑什麽小看我們公安部門?憑什麽說你們查不出來?真是奇了怪了。”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多費幾句口舌。”宋建德開始“說書”:“那年,對了,我還是商業局副局長,俞青田是食品公司經理,我們一起到省裡去領獎,因為我們食品公司銷售業務做得好,受到系統表彰,我們同時去省城楠州的。領了獎之後,我陪俞青田一起去逛了百貨大樓,在百貨大樓裡,她看中了一款銀首飾,就是你說的玉蝴蝶。因為她當時沒帶那麽多錢,沒舍得買。我一時興起,就說買一個送給她。沒想到她真的接受了。”

  停頓了一會兒,宋建德接著道:“我納悶的是,像這樣的隱秘小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這麽多年來,俞青田都沒有再和我提起過這事。我想,她也不可能和周圍的什麽人提起過。你又是從誰的口中聽到的呢?難道你是俞青田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好啊,謝謝你當眾回憶了自己和俞青田的一段浪漫往事。”歹徒道:“只是你省略掉了很多細節。那次你們一起逛商店,一起買東西,還說了許多的甜言蜜語。在這裡,我就不一一重複了。”

  “謝謝你的照顧。”宋建德恭手道:“我實在想不起來說過什麽甜言蜜語。”

  “好,我再問你。”歹徒兼判官又問了:“有一年俞青田出車禍,受傷住院,你為什麽三天兩頭送鮮花,撇下駕駛員,一個人坐在她床頭不停地說悄悄話呢?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把你當作是俞青田的丈夫了,你又作何解釋?”

  “嗬!連這也知道,真不簡單!”宋建德道:“我敢說,你比福爾摩斯還厲害。那一次,對了,我已經是商業局的局長,俞青田是副局長。她在外出開會時遇到車禍,住院以後,我們經常要商量工作,我就常到醫院去看望她,順便帶束鮮花去,表示慰問。她說她喜歡鮮花,有次我不買去,她還問我討呢。她分管的那條線事情特別多,她又不能來向我匯報,隻由我去找她談了。請問,這有什麽不妥的呢?你居然連這種事也查出來了,能證明什麽呀?”

  “當然能證明。這些小事,能夠證明你們關系不一般,而且,這樣的小事很多,既然你們時間都很寶貴,我就不一一舉例了。”歹徒道:“我就挑主要的問吧。你為什麽老讓俞青田兒子傅永康到你辦公室裡來玩?你還經常給他講故事,教他寫作業?”

  “嗬喲,你不會是傳達室的保安吧?”宋建德喊道:“連我給小孩講故事你都知道?真是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同志們,”宋建德環顧了一下周圍,覺得自己挺冤的,就想求援,道:“你們說說看,是不是?我和俞青田的辦公室面對面,她兒子傅永康常到辦公室來玩,有時順便跑到我辦公室,我還找些糖果出來給他吃。有空我就給他講講童話故事,教他畫畫,教他做數學題。對了,我記得那時候他還很小,很調皮,也很可愛。你們說,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嗎?我們機關幹部對待同事的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別著急,宋建德!別急著開脫!重要的還在後面呢!”歹徒準備“解包袱”了,道:“你在和傅永康玩的時候,態度特別熱情,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是不是?有一次,你跟俞青田說,傅永康長得像誰?像你還是像傅金華?對了,我看長得更像我。”

  樓下的黑壓壓的人群,開始有些動起來了,聲音也慢慢匯湧而出。

  “宋建德!”歹徒高叫道:“你有沒有說過傅金華長得像你?你有沒有說過?你有沒有說過你比傅金華更像孩子的爹!傅永康更像是你的兒子?!”

  人群進一步移動,聲音進一步匯湧。

  “你,你,你!”宋建德突然結巴了,道:“你怎麽能這麽說?你,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嘛!當這麽多人的面這樣說,這不是故意攪混水麽?”

  “狡辯!你別再狡辯!”歹徒惡狠狠地道:“我再問你一句,你究竟說過,還是沒有說過?”

  宋建德不回答。

  歹徒開始威脅,道:“你再不回答,我就拉響炸藥了!”

  窗台上的傅永康又哭了,又鬧了,兩隻被綁住的胳膊不停左右搖晃。

  “別別別!千萬別拉炸藥!”宋建德道:“我承認,我是開過這個玩笑。可是,這僅僅是開玩笑。我小時候也很調皮,傅永康這孩子,長得是有些像我,這話沒什麽錯嘛!”

  “胡說!”歹徒厲聲道:“傅永康根本就是你的親生兒子!”

  此話一出,猶如天空劃過一聲霹靂,全場頓時為之啞然。

  過了一會兒,被這聲“霹靂”震“暈”的聽眾們,似乎又都慢慢複蘇,言語聲由小到大,此起彼伏。

  宋建德臉色大變,覺得全世界都沒有人相信他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表白自己,解釋自己,隻得轉過身來,望了望陳淳安,還有高玉鳳等人,以求得他們的支援。可是,這些人都沒有支援他的意思,而且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繼續表演下去。

  “難道我是個演員嗎?”他心裡窩囊地想著。最後,還是忍不住怨了幾句:“陳書記,高常委,你們都聽到了吧?這叫我怎麽回答?你們相信嗎?他這不是胡攪蠻纏,存心破壞我的個人名譽嘛!”

  院子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宋建德兒子!”“私生子!”“傅金華戴綠帽子!”……什麽難聽的話,都開始傳了過來。

  “你,你,你!”這時,傅金華顫巍巍地,形容枯稿地用手指著宋建德道:“宋建德,你給我說清楚,傅永康究竟是你的兒子,還是我的兒子?!”

  “老傅!”宋建德苦著臉道:“當然是你的兒子!怎麽會是我的兒子呢?你一定要挺住,別相信歹徒胡說!”

  “傅金華!”歹徒又說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一句,傅永康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我有鐵的證據證明,傅永康就是宋建德的兒子。傅永康不姓傅,他姓宋。他應該叫宋永康才對!”

  “不!不!不!”傅金華異常痛苦地伸出手,指著窗台上的傅永康道:“兒子!我的兒子!”

  “本來就是你的兒子嘛!”宋建德向著傅金華攤了攤手,顯得很無奈。

  “住嘴,宋建德!”傅金華忽然有了力氣,對著宋建德罵道:“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為什麽歹徒掌握了你的證據,說傅永康是你的兒子?你要是不解釋清楚,今天我跟你同歸於盡!”

  “冷靜點!冷靜點!”陳淳安朝傅金華甩了甩手,讓旁邊的人勸勸他。

  “對,先把綁架案處理了再說。”高玉鳳道:“聽聽歹徒還有什麽話要說,我們要盡快把孩子救下來,其他事情接下來再說。”

  就在這時,歹徒的喇叭裡傳來了聊天聲,但具體說什麽,就是聽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歹徒開口了,道:“宋建德,現在我要你做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去做,否則,我就引爆炸藥!”

  “好吧,你說說看。”宋建德道。

  “你當著大家的面,跪下來。”歹徒道。

  宋建德嘟噥了一聲,乾脆委屈到底,就地跪了下來。

  “你再對著大樓,對著後邊的領導和群眾,高喊三聲。”歹徒指令。

  “喊什麽?”宋建德問。

  “你高喊三聲:傅永康是我的親生兒子!”歹徒道。

  宋建德低下了頭,痛苦地對旁邊的領導們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竟然要我這樣出醜,憑什麽啊!”

  歹徒又喊,又在指令。

  宋建德還是不說,又一句“憑什麽”,然後把頭垂了下去。

  歹徒火了,道:“好,姓宋的,我現在喊三下,喊過三下你再不開口,我就引爆炸彈!”

  “一!”

  “二!”

  “三!”

  “我喊!”這時,宋建德抬起了頭,像一頭髮怒的獅子,猛喊道:“我喊了!聽著!——傅永康是我的親生兒子!傅永康是我的親生兒子!傅永康是我的親生兒子!”

  喊完話,大家看他的眼裡流下了淚水。

  不知這淚水裡,是委屈,還是悔恨。

  “畜牲!”傅金華幾乎瘋了,竭力喊道:“姓宋的,你這個畜牲!”

  “畜牲!”歹徒就更瘋了,聲嘶力竭地猛喊:“姓宋的,你這個畜牲!你這頭野獸!我要炸死你!我要炸死你的兒子!”

  “別!千萬別!”宋建德喊。

  “別!別炸我兒子!”傅金華機械地喊。

  “我要炸死你們!炸死宋建德的私生子——!”歹徒喊了一聲,“我拉炸藥了——咣!”

  樓下的人群一陣騷動,很多人都立即臥倒在地,像是經過應急訓練似地。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抬起頭,不見有任何動靜。想一想剛才那“咣”一聲,居然是歹徒嘴巴裡發出來的,這簡直太好笑了,這不是鬧著玩麽?

  就在這裡,大家發現窗台上的傅永康掉了下來。可能是被那“咣”的一聲嚇壞了,腦袋往下一垂,就一頭扎在了窗外那條鐵勾子上,鮮血不停地往外流。

  “怎麽辦?救人要緊啊!再這樣下去,傅永康很危險啊!”有人說。

  史蒼南就對著窗台上猛喊,道:“怎麽樣?宋市長已經答應你的要求,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可以放人了吧?”

  喊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見對方回音。

  宋建德站了起來,要往裡面衝,被史蒼南攔住了,道:“宋市長,你不能去,你是市長,要去,還是讓我去吧!”

  “不,要去就讓我去!”宋建德堅決地道:“我宋建德活了四十多年,還沒有見到過這麽厲害的歹徒!沒遇到過這麽存心讓我難堪、讓我當眾出醜的對手!我一定要上去看看,他究竟是誰?”

  說完,就一把推開史蒼南,顧自上去了。

  見宋建德上去,史蒼南和榮富陽也不能示弱,便朝周圍的幾個警察一揮手,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上,算是保護宋建德,同時盡快解救人質。

  宋建德三步兩步就衝進了歹徒綁架人質的房間。

  讓人意外的是,房間裡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只見窗戶上有根麻繩綁著傅永康的胳膊,可這時傅永康已經半個人下了窗戶,倒懸在半空中,不停地流血。

  宋建德衝到窗台外抱起傅永康。這時,史蒼南和榮富陽也立即指揮警察幫忙,一起把傅永康抬到房間裡。

  當他們把炸藥從傅永康身上解下來時,才發現,原來綁在他身上的並非炸藥,而是嬰兒用的一床小棉被。

  “歹徒究竟到哪去了呢?”史蒼南和榮富陽四處搜索,突然,他們發現了窗戶上綁著一個小喇叭,喇叭上還接著無線設備。

  原來,這聲音是從其他地方傳過來的。歹徒並沒有在房間裡!

  高玉鳳和於天青一行也驚奇於歹徒的神秘。就在這時,高玉鳳的手機響了,省紀委副書記林雲深心急火燎地說:“不好了,俞青田在辦案點被人劫走了!”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