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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瓦洛蘭》325 這一局,逆轉(三)
  巨大的棋盤讓棋局變得無比複雜,而落子的時間限制則要求棋手必須思維敏捷,兩者加在一起產生質變,它對棋手的腦力要求已經超過了正常人的極限。

  自古以來,暮光之眼通過這個變態的遊戲來修習離心術——當棋手在客觀層面上達到心分二用的境界後,他才能處理即時棋局中駁雜的訊息。

  在這一層面上,修立於不敗之地,不管池染有沒有能力下贏他都贏不了。

  棋至中盤後,沒有掌握離心術的池染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思考,可限時落子的規則不容他有太多思考時間,一旦他無法在規定時間內落子,修就能連續落子,一子錯尚且滿盤皆輸,更何況少落一子?
  修沒有任何理由讓池染拿走那株三色海棠,事實上,即便池染創造奇跡下贏了他,他也不會履行約定。

  這只是一個癲狂之人幼稚的報復。

  白袍先知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是‘告訴你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但你就是改變不了’麽?

  自己體會體會那種感受吧。
——
  池染執黑,先行,棋子落地的瞬間他轉身奔向棋盅。

  只要慢上分毫,他就會聽到那聲熟悉的‘時間到,該我了’,修是個高明的棋手,一旦讓他多落一字,就是勝與負差別。

  其實他有那麽幾個瞬間在懷疑自己。

  有必要麽?

  阿卡麗與我非親非故,為了她值得這麽拚麽?這麽毫無理智的拚?——似乎這樣的事情我已不是第一次做,我是個時刻處於理智中的人,理智得冷酷,我自私自利,雖然嘴上說著‘我是個好人我抱著好的想法’,可實際上只會考慮我自己,對於周遭的苦噩,我毫無作為。

  舍己為人這是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的事情,一直以來我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先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再去考慮別人,這不是最正確的抉擇麽?

  池染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盡管他深切地懷疑自己,內心的理智也在一遍一遍地說這是不對的。

  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或者說,他終於明白了,他所痛恨的那個自己。

  不要再做一個冷漠的人,不要再以自我為中心,不要在一切都已發生之後才暗自懊惱,如果上天給予重活一次的機會卻仍舊照著老路按部就班,那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人是智慧的生物,但智慧在有些時候只是枷鎖,克服困難的要求是如此簡單,只要一往無前的勇氣就可以做到。

  諸事周全,機關算盡,都是為了什麽?
  為的只是我開心我願意。

  可你太累了,算來算去最後又有什麽意義?
  畏首畏尾,縮頭縮腦,甚至不惜犧牲他人,最後成功的保全了自己,結果呢?
  結果你仍舊孤身一人。

  興許,池染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白袍先知要回到四百年前,做了那麽多毫無道理的事情,他是可以穿梭時間和空間的至高之人,他比神還要偉大,他想要什麽只要動一個意念去到‘什麽’所在的時間地點就行了,可他為什麽還是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去做一些根本就沒法解釋的事情?
  因為他是我啊,是未來的我啊。

  他和我一樣——他像我這般虛偽,也像我這般懦弱,我身上有的一切他都有,我所做出的一切選擇他必定已經經歷過了。

  最後他怎麽了?最後那個走到瓦洛蘭頂點的池染怎麽了?
  他成為了白袍先知,成為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然而他……

  功成名就,孑然一身。

  他又後悔了吧?他一定又後悔了吧?

  所以他才回到過去,想要再重來一次。

  真有意思。

  白袍先知在哪裡?既然他可以穿梭時間,那麽他現在在哪裡,在這個他一清二楚的命運轉折點上,他一定就藏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吧?看著過去的自己——他藏在哪裡?

  他就是我。

  同一個時間線上,不可能有兩個池染的存在,自我來到瓦洛蘭的那一刻,他就注定無法直接站在我面前,可他又知道自己的人生將會如何,他知道池染會怎麽苟延殘喘下去,怎麽心驚膽戰地度過他的前半生,最後在某個時刻,憑借他的先知先覺抓住了機會,一躍而上成為白袍先知——時間的法則限定他沒有辦法直接告訴我未來是如何的,所以他通過改變更遙遠的過去,以此與我交流,告訴我自己所選擇的未來會是如何。

  現在我已收到你的訊息,或者說,我已提前醒悟了。

  其實擺在我面前的問題從來都不難,只是我太自私所以總是畏縮罷了,就如此時此刻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阿卡麗,為什麽面對她我想到的總是‘如果我想救她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更簡單的道理不是就擺在面前麽?

  那朵花,她還未綻放!怎麽可以凋零!

  你是為什麽變得那麽冷血?僅僅因為自己有可能面臨的危險就選擇無視她的可愛?比起無所作為眼睜睜的看著她漸漸老死,你更想看到的難道不是這朵花怒放的那天麽!?
  即便這可能會為你帶來點麻煩,可這算得上什麽?
  第三手、第五手、第七手、第二十九手……第三十三手!

  被月汐改造後的身體具有驚人的強度,原本池染下到二十手就會開始吃力,但這一次,他竟然超過了三十手,而且棋盤上,他所操控的黑子已經佔據絕對優勢!
  “很不錯,僅以棋力而言,你很強。”

  “都是拜你所賜。”池染喘著氣:“如果你不幫我改造身體,我根本下不了這麽多手。”

  修冷冷地笑著:“別急,這才是個開頭,你離贏還遠著呢。”

  貓爪舉著白子,啪地凌空拍下。

  棋盤上哢哢哢的棋子翻轉聲不絕於耳,只是一手,黑子佔據的優勢就以蕩然無存——黑白棋就是這樣的遊戲,當你越接近勝利的時候就越是危險。

  “看來你想贏的機會不大了。”修說。

  “那可不一定。”池染反駁道,雖然修憑借一記妙手扳回了劣勢,但這無傷大雅,他已經看到一個絕佳的落點,只要那裡落上一字,局面就會再次倒向他。

  很簡單的事情,把黑子搬過去拍下就是了,可池染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他的臉色開始發白。

  體力,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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