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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瓦洛蘭》70 帽與詩
  睡意頃刻間煙消雲散。

  池染一咕嚕從床上蹦了起來,幾個縱步竄到桌邊,他拿起那塊布。

  手感很奇怪,與其說是布,倒更像是紙,薄薄的一層,可拉扯間又能感覺到它異乎尋常的堅韌,就像是長久風乾後完全失去水分的皮革,卻沒有丁點兒皮革的光滑,表面很粗糙……

  從觸感來說,這塊‘布’完全就是個四不像的玩意兒。

  有很多尋常的事物,在你還未注意到它的異常之前並不會感覺什麽,可若是發現了一丁點兒問題,心頭的疑惑就會如同野草一般蔓延。

  漢娜的這個‘包袱’,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

  池染仔細的摸索著這塊布,雙腳緩緩的朝著院子裡走去。

  借著月光,他再一次重新打量這個漢娜背了十多年的包袱,乍一看來它是黑色的,可仔細端詳之後才發現它並非黑色,而是一種很濃重的暗紫色,表面隱約有些花紋,可因為常年的磨損,這些花紋早已模糊了。

  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池染把它翻了一個面——不對,它的異常很明顯,起碼在此刻看來很明顯。

  它太過老舊了,再加上本就暗沉的色調,所以這些年來池染傻乎乎的以為它就是一塊黑色的破布也情有可原。但若是過去的某一天裡,他也像現在這樣如此近距離的捧著這塊布,如此仔細的站在滿月之下端詳……

  在皎潔月色中,這塊布的另一面有很多映射著淡淡輝光的銀紋。

  細線一般的銀色紋路布滿整塊布,它們就如蛛網一般交錯,卻又暗合某種規律。

  是月光的原因麽?池染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滿月,過去的幾天裡他把漢娜留下的東西翻了個遍,如果有這麽明顯的銀紋他沒有道理會看不到。

  他低下頭,看著這些閃閃發亮的銀色紋路。

  這是……法陣?又或是某種魔法的烙印?

  不,應該不是魔法。

  他雖然沒有學過魔法,可從小漢娜給他看過無數的法術典籍,理論方面他還是很不錯的,如果這真的是某種有關於魔法,即便是再如何高深玄奧,也最起碼該有一兩個他看得懂的符號,可研究了半天,這些紋路就像天書一樣。

  除非……這是古代魔法。

  恩?這是什麽?字?
  池染注意到了布的最下角,那裡有幾行小字,額,嚴格來說它們不算是‘字’。

  瓦洛蘭有自己通用的語言和文字,識字這個‘技能’是漢娜教他的。

  但漢娜教會他的文字不止一種,作為一個探險家,她理應掌握很多普通人所不具備的學識,在一起浪跡瓦洛蘭的日子裡,漢娜不僅教會了池染通用文字,還教會了他一些稀有的、古老的、稀奇古怪的文字。

  寫在布最下角的這些字,是流傳於第三次符文戰爭之前的古代文字,這種文字世上已經沒有人使用了。

  指尖摸索著這段字,池染輕聲的把它們念了出來:

  “沒有帽子,任何人都無法唱響安魂曲。”

  “死亡僅僅是個開始。”

  “我多希望,對我也是如此,可莫雷洛的生命終有盡頭。”

  “我把安魂曲刻在這裡……”

  這段話有頭無尾,似乎是寫下它們的人沒有寫完,或是寫完了——這塊布的下半部分有很明顯的撕裂痕跡,可以想象它原本應該是一塊更加完整的布,或是……其它什麽更加完整的東西。

  剩下的文字,應該在‘另一半’上面。

  池染的雙手有些顫抖,心裡一片冰涼,或者說……一片火熱。

  莫雷洛、安魂曲……一塊暗紫色的布。

  池染咽了一口口水,他緩緩蹲下身,把這塊布放到了地上,然後慢慢的後退。

  隨著距離漸漸拉遠,他又一次重新的認識了這塊布。

  它,根本就不是一塊布。

  它是某件由‘布’製作而成的東西,這個東西被人生生撕成了兩半,所以失去了原本的樣子,變成了一塊老舊的破布。

  從它上面寫著的那句話可以得出,它原本屬於一個叫做‘莫雷洛’的人。

  莫雷洛是誰?
  不管是前世的記憶而是今生的傳說中,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他是符文之地歷史上最強最可怕最瘋狂的法師,前世的遊戲中雖然沒有莫雷洛這個人,可是很多遊戲裡的強大道具都和他有關,比如‘莫雷洛的邪惡法典’,再比如‘梅賈的竊魂卷’……而在今生聽聞的那些傳奇故事中,這個人更是被渲染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一天安魂之歌響徹瓦洛蘭,天空撕裂,大地傾覆……’

  這是吟遊詩人口中的描述。

  池染已經退到了足夠遠的地方,從這個距離這個角度看去,那塊安靜躺在地上的破布終於有了一絲輪廓……

  如果腦補一下,把它失去的另一半拚回去,它的樣子……就像是一頂帽子。

  池染感到腦子裡一陣抽搐,仿佛吸口氣都要花去很大的力氣——天啊,漢娜,你究竟給我留下了什麽玩意兒!?
  符文之地的歷史上,莫雷洛的帽子叫做什麽?
  叫做‘滅世者的死亡之帽’。

  那個在前世遊戲中任何法師的夢幻神器,如果把這種逆天的存在放到現實之中,它會是怎樣的可怕?
  池染心裡一下子有了明悟——為什麽那天在普雷希典,他可以一劍就秒殺弗格森,為什麽在使出那完全違背常理的一劍之後他會暈過去。

  這並不難猜測。

  那一劍破空斬刺出了不可思議的威力根本不是因為耀光,而是因為那個時候我背著漢娜的包袱,‘背著’滅世者的死亡之帽,耀光將我的劍術轉換成了魔法,而帽子,則把它的威力提升了一個……甚至數個檔次!
  我得到了帽子……我得到了帽子?我得到了帽子!

  池染完全不知自己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滅世者的死亡之帽,這樣的東西無疑是……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池染愣了一下,然後迅速上前把地上的‘帽子’卷起放進自己的懷中。

  此時夜已深,誰會來敲我的門?
  我在均衡教派沒有什麽熟人,阿卡麗算是一個,可你覺得四歲的小女孩兒半夜三更會穿過整個均衡教派來敲我的門?扯淡吧,她媽會殺了我的……

  “等等!我來了我來了!”

  扯著嗓子喊了兩聲,迅速回房穿好衣服,然後來到門前,深吸了一口氣。

  打開門,門前站著的是慎。

  此時這個少年臉色似乎有些沉重,這與池染對他的第一定義不符——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應該就是個活潑的大男孩吧?
  “你……”

  “那個盒子是給我的對吧?”

  池染剛想開口,慎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對,是給你的。”

  這個倒是沒有掩飾的必要,既然是帶給慎的東西,那麽他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唯一有點兒奇怪的是……這家夥為什麽剛才路上不說,反而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來敲我的門?

  門前的大男孩笑了笑,笑得陽光灑脫:

  “你肚子餓麽?去我那兒吃點夜宵吧。”

  ******** ********
  慎的院子總體看上來要比池染的差一些。

  倒不是因為小,而是這個地方很‘荒涼’,不像池染的院子裡還有些花草,這地方完全就是一片空地,除去牆邊散落著石鎖石擔一類的健身器材,幾乎就是空無一物。

  這是個很乏味的地方。

  來這裡倒不是因為肚子餓想吃夜宵,而是慎既然都已經開口邀請了,恩,池染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為慎真的想請他吃什麽夜宵。

  參照這個大男孩一系列的反常舉動、山下的凱茜、食盒……

  不難想象慎是想和池染‘談談’。

  談什麽池染不關心,當然,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兒好奇——這種事情,誰能不好奇呢?更何況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私下和慎聊聊,了解了解這個神秘的均衡教派。

  “火我已經升好了,你把東西拿到那兒烘一烘,冷的可不好吃,但得小心點兒,別不留神弄焦了,我去弄點兒肉食,馬上就出來。”

  慎笑著指了指池染手裡的食盒,又指了指牆邊的一處土包。

  池染這才注意到那土包裡有隱約的火光。

  額,這個土包……看起來就像是個土灶?

  像這種宗派裡,都是有專門的廚房吧,簡單說就是所有人都吃大鍋飯吧?

  為什麽……額,作為暮光之眼的後繼者,慎擁有自己的小灶這也可以理解吧。

  池染笑著答應。

  慎走進了內屋,而池染獨自一人在土灶旁烘烤著那些冷冰冰的糕點。

  這些精致的糕點很散,如慎所說,烘烤起來要廢不少功夫,不能接觸明火,隨時得留心烤焦了,池染花了好一會兒,才把所有的糕點都烘熱。

  可是慎還沒有回來。

  他不是去弄點兒肉食麽?照理說應該很快吧。

  池染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進屋看看,可又想了想,冒昧的進別人屋子似乎不太好,他也不擔心慎有什麽陰謀之類的,小孩子而已,況且現在寄人籬下,別人想使壞,自己怎麽都跑不了。

  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土灶面前,掃視著這個院子。

  進來的時候沒有太注意,可現在留心一看才發現這院子有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個院子,少了一面牆。

  既然是院子,那麽都該有四面圍牆,可這院子只有三面,剩下的那一面是一座很高的峭壁——峭壁構成了天然的圍牆,慎的院子就在這峭壁腳下。

  光滑的峭壁池染在來到東苑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原本以為它是在慎的院子外面,可沒想到它原本就是這院子的一部分。

  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峭壁面前。

  恩?這是什麽?
  月色昏黃,剛才離得遠所以沒看見,可現在走近了才發現這峭壁上有很多字,密密麻麻的布滿整個峭壁。

  怪事了,這峭壁上寫些什麽呢?

  池染凝神看去,一看之下嚇一跳!
  這,這是……天啊!均衡教派裡怎麽會有這種玩意兒!?
——
  我多想就在你的身邊

  做一隻貓
  慵懶的蜷縮在你柔軟的懷抱中
  嗅著的身上的馨香
  也許你會撓撓我的腦袋
  抱著我曬曬太陽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愜意

  我如安眠的嬰兒般熟睡——
  在夢境裡你是我的貓兒
  趴在我的腿上打呼嚕

  氣息均勻而香甜

  毛茸茸的尾巴撩撥著我的心海
  我悄悄的撥了撥你的小胡子
  你癢得四腳朝天

  肉呼呼的小爪子不滿的蹭來蹭去
  卻又不願醒來——
  那是我不願醒來的夢

  如果你敢碰我的胡子

  啊嗚
  我閉著眼,咬住你的食指
  或許那種感覺就像是含著一顆糖果

  舌尖有你的絲絲香甜

  要麽是你的指尖抹了蜜
  要麽是我的心頭抹了蜜——
  夢醒了

  我不是貓,我沒有貓

  貓的生命只有十年——
  這是一首情詩,一首相當肉麻的情詩。

  抬頭看去,峭壁上密密麻麻刻著的……全都是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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