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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瓦洛蘭》488 劍塚
  夜幕低垂,諾克薩斯的城門就像是一隻巨獸的血盆大口,深邃的門洞裡是黑漆漆的世界。

  阿狸坐在馬車上,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出這個漆黑的世界,車速很慢,木質的車軲轆發出吱呀吱呀的細碎響聲。

  夜幕低垂,諾克薩斯的城門就像是一隻巨獸的血盆大口,深邃的門洞裡是黑漆漆的世界。

  阿狸坐在馬車上,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出這個漆黑的世界,車速很慢,木質的車軲轆發出吱呀吱呀的細碎響聲。

  “我們去哪兒?”

  “巫毒之地,術士的故鄉。”

  阿莫琳眺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早在十天之前她就回到了諾克薩斯,可今天,她卻必須再次離開,恩,就她和阿狸兩個人離開。

  本來對於永恆之井那點兒事兒,阿莫琳就沒抱什麽希望,奈何格雷戈裡鐵了心,所以才會有黑炎號夜入艾歐尼亞這件事,黑炎號被毀之後,格雷戈裡算是收了心,可緊隨而來的星耀之石重新點燃了他心中的那團火。

  長生不死的誘惑,又有幾人能夠拒絕?

  回到諾克薩斯後,他幾乎動員了整個灰色秩序,並且四處奔走,聯絡那些支持他的舊貴族——如果半月前夜入艾歐尼亞算是一次試探,那麽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呵呵……

  阿莫琳不讚成,從一開始就不讚成,不僅僅是因為格雷戈裡的所作所為早已偏離了灰色秩序的立身之本,更因為……她聽到了很多不尋常的消息。

  比如伯納姆正在抽調各地精銳,成立‘血色精銳’。

  比如玫瑰園裡的那個老女人出門了,她的身體似乎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糟糕。

  可阿莫琳無能為力,格雷戈裡早已成為了灰色秩序真正的主人。

  如果一切只是我多慮那還好,如果一切真如我想的那樣……

  阿莫琳輕撫自己的小腹……總得給術士留下點兒血脈。

  所幸,她並不是一個人,車廂裡還有阿狸,恩,她的身體異於常人,那夜所受的傷早就好得七七八八——想到這個新收的女徒弟,阿莫琳的臉色變了變。

  恩,當然不是阿狸不好,恰恰相反,她太好了。

  天資、心性……俱是萬裡挑一……

  太過完美了,這讓阿莫琳想起了早些年的格雷戈裡。

  如今的術士在瓦洛蘭仍舊算是小眾團體,格雷戈裡的例子已經證明了這樣的人不適合傳承術士的密藏。

  況且……

  夜色漸濃,馬車距離那個雄踞於瓦洛蘭東部的龐然巨獸越來越遠,呼嘯的寒風有點兒冷,阿莫琳鑽進車廂——眼前的一幕讓她皺了皺眉。

  “你還留著它做什麽?”

  她指著阿狸,準確來說是指著阿狸懷裡那柄閃爍著寒光的刺劍。

  阿狸的臉上掛著些許柔媚的笑容,迷離的目光鋪灑在劍身之上,她青蔥般的手指摩挲著鋒利的劍刃:
  “為了有朝一日還給他。”
——
  青綠色的光芒輝映著一張木然的臉。

  這是一張思考者的臉,然而思考本身並無意義。

  所以池染在保持這個姿勢整整一下午之後,他收起了欺詐寶珠,失去了這唯一的光源,地牢裡再次變得漆黑一片。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那扇門裡面,只有欺詐寶珠散發的些許微光,而那扇門外,星河輝耀。

  星光鋪滿整片大地,這些淡淡的微光被光滑的劍刃所反射,變成了片片讓人刺目的銳利光華。這個劍塚在白天看來不過是一片有些怪異的荒地,可是到了晚上,卻有了幾分珠光寶氣的感覺。

  恩,珠光寶氣這個詞不太恰當——‘劍光繚繞,銳氣衝天’?
  也不對,一堆無人使用的死物,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光華可言。

  池染一手握著木劍,一手攥著那枚劍閣的鑰匙,緩緩穿過這片劍之墓地。

  下午的時候,永恩讓廚房給他送了一堆補品,然後就離開了——盡管他有不少疑問要征詢池染,可當時那個樣子顯然不是時候,況且他自己的事情也很多。

  池染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恢復體力,現在雖然還是很虛弱,不過最基本的日常運動已經沒有問題了。

  如今夜深人寂,正是睡覺的時候,可他已經睡了太久了。

  有的時候我們會陷入一種深度的絕望,言無用,行無義,內心一片灰暗,你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腦子裡一團亂麻,仿佛世上再沒有什麽東西是有意義的,你什麽都不想去想,什麽都不想去做,就想坐著,靜一靜。

  可生活得繼續。

  自蘇醒以來,池染一直處於‘靜一靜’的狀態中,‘靜’的意義,在於反思。

  而現在,他靜夠了,他需要動起來,而‘動’的意義,在於糾過。

  靜極思動,是為超越。

  星輝之下,劍華之中,少年漸行漸遠。

  朔風習習,這些寒冷的風呼呼啦啦的掃過這片劍之墓地,拂動那些劍上的綢帶。

  紅色的綢帶,這裡的每一把劍上,都系著一條紅色的綢帶。

  他駐足,面前是一柄古樸的長劍,他抓住劍上飄動的綢帶,在手上攤開。

  紅底,黑字,字蒼勁有力,如刀劈斧鑿。

  ‘無鞘’

  ‘新歷四三九年三月十五日,敗銃玥劍豪於極冰之海。’

  ‘出鞘之刃,永不回頭。’

  有趣……劍名無鞘,可實際上它有劍鞘——無鞘的劍身很長,比一般的劍長得多,這麽長的劍,它的劍鞘必然是和劍配套的。

  新歷四三九年,也是就說十九年前?銃玥劍豪?沒聽說過。不過既然能被冠以‘劍豪’之名,想來也不是弱者吧。

  池染熟知的瓦洛蘭是十年之後英雄聯盟成立的黃金紀元,而瓦洛蘭有四個紀元,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有太多的強者,這些強者並不弱於池染所知的那一百多的英雄,他們都是在瓦洛蘭燃燒過的星辰。

  在瓦洛蘭八年時間,池染早已明白一個道理‘單純的以前世的知識來衡量這個實際存在的世界,會死得很慘’。

  他緩步穿行於劍與劍之間,撫摸這裡的每一把劍,細讀這裡的每一條綢帶。

  或許是因為夜深人靜的原因,他仿佛聽到這片劍之墓地,在星輝下輕語呢喃。

  那些劍刃上反射的光華,有一種懾人的刺目。

  這裡的每一把劍,都不是無名之劍,這些劍的主人,也都不是無名之輩。

  裡托還有這樣爛俗的習慣?每打敗一個劍士,就把他們的劍搶走?這麽說這片劍塚,就是裡托的‘榮譽牆’?
  不過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凶戾?
  對於劍道的那些事兒,池染並不是非常了解,不過所謂劍士,‘劍’在‘士’之前。

  不是有這麽一句話麽‘對於劍士而言,劍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埋劍三千把,鎖書十萬卷。

  如果這裡真的有三千把劍,三千把名劍,那麽所謂的‘飛天劍聖’,還真是恐怖的存在。

  那個名為劍閣的小閣樓就在劍塚的盡頭,池染距離那裡不過數步之遙,可他沒有過去,因為他看到了一把劍,恩,一把很熟悉的劍……

  紫色的長劍,孤立於劍塚之角。

  池染走了過去,這個地方是劍塚的邊緣地帶,附近也只有這一把劍,被風吹動的紅綢靜止在他的手裡。

  ‘幽夢之靈’

  ‘新歷四四三年九月九日,敗無極劍聖於宏偉巨樹之巔。’

  ‘鬼劍幽夢,無極之道。’

  無極劍聖!?易!?

  前世記憶中那個後期可以一人拯救世界的變態?
  池染心中訝異,不過想想又不對。

  易的確是無極劍聖這沒錯,可按時間來算,易現在也不過是二十歲出頭,他還只是個毛頭小子吧?新歷四四三年,十五年前……

  那麽也就是說這是紅綢上所寫的‘敗無極劍聖於宏偉巨樹之巔’是他的師父?

  池染回憶前世所看過的故事,年輕的易在第一次諾克薩斯入侵中嶄露頭角,他手中的幽夢之靈不知斬殺了多少諾克薩斯強者,他和大部分艾歐尼亞英雄一樣,三次諾克薩斯入侵標志著他的成長經歷,他在這三次慘烈的戰爭中逐漸成長為真正的‘無極劍聖’。

  可是從時間上看,第一次諾克薩斯入侵也就在一年內了吧?

  而幽夢之靈現在依然埋在飛天道場的劍塚裡——一年內他會來拿回這柄屬於他師父的劍?

  初出茅廬的易就能擊敗巔峰時期的飛天劍聖?
  池染回身看了一眼星輝下的劍塚,數都數不清的名劍長眠於此,這裡是瓦洛蘭最強劍士的稱王之地。

  他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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