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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瓦洛蘭》79 這棋沒法下
  黑貓手中又是一枚白子拍在了棋盤上,屬於池染的一枚黑子再次啪的被翻了過來。

  棋盤上七白一黑,才第二回合,雙方的子差已經達到了六枚!照理說黑白棋是不可能在開局階段出現這般壓倒性的場面的——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池染目瞪口呆的看著黑貓,這,這個家夥竟然連續下了三顆子!這已經是違背了黑白棋最最的基本規則‘雙方輪流落子’!
  “快點兒,輪到你了。”

  黑貓催促道,可池染驚愕的看著它,完全沒有動彈一下的意思,經過前兩次,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只要一轉頭,黑貓就會再次落子……不,這一次他想錯了。

  黑貓看著愣住的池染,雙方對視了大概有那麽四五秒,然後它就在池染的注視下,轉身一躍而起,跳到了棋盅上。

  “該我了。”

  它彎腰從棋盅裡再次拿出一枚白子,回身一跳,凌空一拍——‘啪’!
  白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最後一枚黑子被翻了過來,現在棋盤上的九枚棋子全都變成了白色的。

  “你輸了。”

  黑白棋有兩種判定勝負的方法,一種是棋盤下滿之後數雙方的棋子,哪一方多哪一方贏。

  另一種是把對手的棋子全部翻過來——因為黑白棋要‘翻子’,翻子的條件是兩枚自己的子把對方的子夾在中間,也就是說輪到你落子之前,棋盤上至少要有一枚屬於你的棋子,否則你怎麽下,都不可能把對手的棋子‘夾住’,當然也就不可能獲勝。

  對,沒錯,池染的確是輸了,可黑貓連續落子,這特麽就是赤裸裸的耍賴啊!
  眼睜睜的看著對手在你眼皮底下作弊,然後坦然的接受失敗,甚至還陪個笑‘您老人家下得真好’?
  池染的目的本來也就是輸棋,但絕對不是這種輸法!

  “您,您這是作弊!”

  他忍不住開口辯駁:
  “我隻下了一手,可您下了四手!”

  黑貓很平靜的看著池染,然後開始把棋盤上的棋子一枚一枚的扔回棋盅裡,解釋道:
  “這盤棋有個規則,十息之內必須落子,否則就到對手下。”

  十息!?也就是差不多三十秒!?

  扯淡吧!這個棋子直徑有一米,棋盤的長寬更是接近百米,我把棋子從那個棋盅裡滾過來也至少要五分鍾吧!?

  現在棋盤上還只有寥寥數顆子,所以我還能用較為簡單的辦法‘滾’,要是棋至中盤,棋盤上的子多了,我就只能用‘搬’,這個一米寬的棋子足足有百十斤重啊!
  三十秒不落子就到你下,這怎麽可能下得過你!就算我有那麽大的力氣有那麽快的速度,可這一盤棋下完我也累死了吧!?
  “這個規則不公平!”

  “您這麽厲害,只要干擾我在十息內無法落子,不就是您贏了?”

  黑貓擺了擺手:“只要棋局開始,我就無法對你出手,也不能做任何干擾你的舉動,這是規則。”

  “小朋友,符文界限是下這盤棋的入門標準,你還差得遠呢。”

  好吧,既然十息之類必須落子是雙向的規則,那麽倒也不算是作弊,根本的原因還是自己太弱了,連搬運棋子都困難,的確是沒有下這盤棋的資格。

  池染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棋下得很憋屈,可現在根本就不是過多糾結這個的時候。

  目的本來就是輸棋然後離開這裡,雖然過程很扯淡,但結果沒有區別。

  “好吧,我輸了。”他點頭承認自己的敗北:“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麽出去了吧?”

  “當然可以。”

  黑貓指了指棋盤上的棋子:
  “先把你的棋子放回去,這些收尾工作你還指望我這個老人家做?”

  黑貓下的四顆子已經被它扔回了自己的棋盅裡,現在棋盤上還有五顆子,其中四顆是本來就擺在上面的‘基子’,剩下的一顆,是池染唯一下過的一顆子。

  這麽較真幹什麽?
  池染心裡暗暗抱怨,腳步卻沒有停,他艱難的豎起棋子,然後慢慢的滾向棋盤邊緣的棋盅。

  可到了棋盅下,他才猛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枚棋子重達百斤,可棋盅有四米高,他根本就沒法抱著這麽重的東西爬上去。

  “均衡教派現在沒落到這個地步了?所有的弟子都像你這麽弱?”

  黑貓嘲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池染握了握拳頭。

  “我幾天前才入門,還什麽都沒學過。”

  “教派現在招收年齡這麽大的弟子了?看來還真是沒落了。”

  黑貓緩緩的走到池染身邊,上下打量著他:
  “你被分到哪裡?南苑打雜?”

  “你知道麽?雜役是沒有出頭之日的,雖然被平等對待,可天賦決定了一切,就算是選擇成為修經人,也很難通過暗影之拳的考驗。”

  “我看你的樣子,三十歲之前是沒什麽希望了,等到了三十歲多半是個被下放到外面的結局……不過這似乎也不錯?可以不受教派的拘束,盡情的享受外面的花花世界。”

  從池染來到這個地方,這隻黑貓就不是那麽友善,每一句話都透著毒舌的味道,現在更是上升到了赤裸裸的嘲諷。

  雖然池染心裡明白,這個能輕易舉起棋盅的黑貓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強者,可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對於強者他會抱有起碼的尊敬和提防,但這並不代表畏懼和諂媚。

  “貓前輩,我的確是沒法把這棋子搬上去,可您與其在這兒調笑我,不如搭把手。”

  他淡淡的看了黑貓一眼,不卑不亢,可後者卻沒有絲毫幫助池染的意思。

  它換了種腔調,話語聽起來沒那麽濃重的譏笑味道了:
  “其實你要想下這盤棋,也不是沒有辦法,教派擁有符文之地最頂級的鍛體技巧,不管是暮光之眼的《空我經》還是暗影之拳的《雙生》都是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奇功,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傳承,頂多兩個月,你就能抱著棋子在十息之內在這裡跑個來回。”

  池染的心裡抖了抖,這黑貓話裡的意思值得玩味,它這是在暗示什麽?
  算是一種誘惑麽?

  不行,我對它一無所知,貿然相信說不定會導致和姆克一樣的結果,不管它拋出什麽樣的誘惑,無法確定安全,我都不能心動。

  “這一代的暗影之拳和暮光之眼都有繼承者了,想要得到他們的傳承是不可能的,”

  “誰說不可能?”

  黑貓拔高了一些聲調:
  “繼承者這個東西,死了不就要重選麽?”

  池染瞬間沉默了,現在這隻黑貓話裡的意思只要不是白癡都聽懂。

  黑貓看著池染變得難看的臉色補充了一句:
  “我一個人在這裡很無聊,就是想找個棋友。”

  “若是你能得到暮光之眼或是暗影之拳的傳承,我有了棋友,而你則從此邁上通向絕頂之境的康莊大道,這不很好麽?”

  就為了一個棋友,要弄死均衡教派的三忍繼承者!?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池染沒有搭話,不知為何,他的背脊有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這個黑廟裡的東西,果然和均衡教派有某些不得了的宿怨。

  失去了漢娜,也失去了在瓦洛蘭的唯一庇護,獲取足以自保的力量一向是他未來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

  可這不能以違背良心為代價——愛吃糖的小女孩那麽可愛,深夜獵鹿的大男孩如此淳樸。

  “貓前輩,您還是告訴我怎麽出去吧。”

  沉默良久後,池染憋出了這一句話。

  黑貓的臉色似乎變了變,只是一個瞬間,它從原本老氣橫秋的樣子變成了一隻‘萌萌噠’的萌物。

  它哈哈笑著撓了撓自己的胡子,那樣子有幾分憨態可掬,伸出爪子指著池染手中的《暗影密卷》: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均衡教派最好的鍛體之術,不就在你的手上?”

  “今後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進來問我,哦,你知道怎麽進來吧?”

  “順便陪我下下棋,這地方真的很無聊的。”

  它尖銳的爪子在《暗影密卷》上敲了敲,下一瞬,池染回到了經樓裡。

  ******** ********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池染就消失在了棋盤上,就如他進來時一樣,走的時候,也是無聲無息的。

  黑貓彎腰撿起地上的棋子,隨手把它扔回了棋盅裡。

  啪嗒一聲脆響,這響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棋盤上——這個巨大的空間都是空無一人的。

  聲音越蕩越小,最後終於歸於寂靜。

  黑貓轉身,邁著輕柔的步子走向了棋盤中心,它抬起被自己挪到棋盤中心的棋盅,又走了一會兒,把它放回了原位。

  棋盅落地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這響聲回蕩著,最終也歸於寂靜。

  這是個寂靜的地方,一直都是。

  在只有黑貓獨自一人的時候,這裡不會有任何聲音,因為貓的所有動作,都是悄無聲息的。

  踱著靜悄悄的步伐,黑貓靜悄悄的走回了那扇巨大的銅門前。

  它的右腳腕上依稀可見一條細長的鎖鏈,這鎖鏈連接在銅門之上,可奇怪的是,自始至終,這鎖鏈……也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它站在銅門前,抬頭看著上面那些古舊的銅綠。

  光線昏暗,這個地方幾乎只有屬於棋子的黑白二色——除了那株銅門下的海棠花。

  一莖一葉一朵花,花開三色紅藍黃。

  它趴在海棠花下,閉上眼,蜷縮著,這一刻,它就像隻真正的貓,慵懶而孤獨。

  “三百年,已經三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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