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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白虎の日常》第一章 孤海少年
  深藍色的大海,洶湧澎湃。滾滾巨浪沉重地拍打在岩石上,衝撞出黑色的泡沫。天色如大海一樣陰沉,好像有一場積攢許久的暴風雨將要來臨。

  在一塊巨大的岩石邊,一個黃頭髮少年依靠著岩石,坐在海邊,膝蓋支起,右手臂放在膝蓋上,深沉的目光中透出遠方迷霧中的顏色。他好像從下午來的時候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到現在躲在深厚雲層中的太陽都快要真正消失了,他依然保持這個姿勢。

  他看上去是在思考問題,可沒有人知道他在思考什麽。與他同齡的十五六歲的少年都喜歡叫他“孤海少年”。因為在同齡人眼中,他就像大海一樣孤獨,因為他從來不和他們打交道,只有在他們閑得無聊來找他挑事兒的時候,他才會說上幾句話,然後趕快躲開事端。

  可有一群七八歲大的孩子卻以他馬首是瞻,他也非常喜歡和他們談一些比較有趣的話題,比如太陽和地球誰大?對這一群沒有上過學的孩子來說,他的耐心解答就十分令他們歡喜了。

  正當他準備起身的時候,一條身影突然從大岩石上躍了下來,那個身影的擁有者高高個子,腦袋又小又圓,可他非常具有運動細胞,自稱是“洛西斯巴半島跑的最快的人”,他叫作巴特。

  巴特大搖大擺地走到黃發少年身邊,不屑地用手指戳了他的額頭一下,“孤海少年,又跑到這兒呆著了?”

  他看著比自己高了足足有一頭多的巴特,平靜地開口說:“我有名字。”

  巴特拍了一下腦門,“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有名字,你叫威爾遜。”

  威爾遜冷冷地看著他,“知道就好。”

  巴特一見威爾遜對自己不屑一顧,立即火冒三丈,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你小子最近是不是過得挺舒坦啊!是不是想挨揍了?”

  威爾遜笑了笑,“你以為你個子高就厲害呀!上個月還不是讓個子比你矮了半頭的亞斯揍得抱頭求饒。”

  威爾遜一下子觸到了巴特的痛處。巴特氣憤地掄起拳頭,打在了威爾遜的胸口上。巴特第二拳又要掄起來時,威爾遜迅速伸出大手,握住了他的拳頭,左膝蓋立刻抬起,頂住了他的小腹。

  巴特“哎呦”了一聲,彎下了腰。

  威爾遜跳起身來,右手臂猛地擊打在巴特的後背,左拳頭緊接著勾住他彎曲的上身,冷冷地問:“你還想在挨上幾拳嗎?”

  巴特向後退了幾步,蹲在地上,連忙說:“你等會兒,先等我恢復了在和你說道說道。”

  威爾遜突然覺得巴特這個人還挺有骨氣,明知道打不贏還不認輸,於是他沒有繼續對巴特出手,靜靜地等巴特站起來。

  巴特咬著牙用右手支撐著沙灘站起,啐了一口,“你小子有本事和我比賽跑步嗎?讓你見識見識洛巴斯巴半島跑的最快的人的實力,怎麽樣?”

  威爾遜翹動了倔強的眉毛,“跑步太無聊了,不如我們比賽爬山吧!”

  “爬山?別開玩笑了。咱們島上不就只有聖山這一座山嗎?你要知道,只有在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才對外開放,供教徒膜拜基督。要是在其他日子偷貓上了山,那些教徒恐怕會弄死我們的。”巴特做出了很無奈的樣子。

  威爾遜一拳打在那塊巨大的岩石上,“他媽的,我早看這些教徒不順眼了,都什麽時候了,法國軍隊馬上就該打到咱們島上了,還有時間去搞什麽膜拜,真是欠揍!”

  巴特連忙搖手,“你也就在這兒說說,你是不知道那些教徒有多厲害,上次他們去我爸的工廠裡,讓我爸購買贖罪券。我爸說贖罪券早就不被認可了,國家主張信仰自由,根本不需要視教皇為神。誰知那些教徒把我爸綁在了十字架上,一頓毒打後差點兒沒用火燒死他,若不是我的一個在軍隊當連長的伯父趕來,恐怕我早就沒爸爸了。”

  威爾遜問他:“你痛恨教皇嗎?”

  “你說呢?我現在都有種想要用刀將他們剁碎的衝動了。”巴特咬緊了牙關,狠狠地說道。

  威爾遜拍了拍巴特的肩膀,“我要領你去個好地方。”

  “哪裡?”巴特不解地問。

  “你到了就知道了,你的游泳技術怎麽樣?我們得遊一段距離。”

  巴特拍了拍胸口,“當然不錯了,雖說比我的跑步技術差那麽一點兒,不過遊一段距離還是沒問題的。對了,咱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明天早上大概就能回來了。”

  “那麽遠啊?”巴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威爾遜笑了笑,“你不是說你的游泳技術很好嗎?”

  巴特搖手說:“你以為我是機器呀!那個叫瓦特的人發明的蒸汽機不是還得燒火加熱呢嘛。也沒有東西給我提供能量。”

  “不是讓你遊一個晚上,我估計我們到那兒了以後就得傍晚了,回來時一定就黑了,黑天的大海上你敢自己遊回來嗎?”威爾遜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是,除了海軍軍隊裡面的鐵山,好像叫輪船,他們敢走夜海,其他的人估計都不敢走。前些日子就有一個漁人走了夜海,第二天就沒回來,我們都覺得他死了。”巴特想起了夜晚下大海的可怕,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說的是基特爾?他可是個好人,要不是他一直照顧我的媽媽,恐怕我和媽媽根本不能活到現在。我的爸爸在十年前就讓一群當兵的給帶走了,現在也沒有回來。現在基特爾叔叔也離開了我們,真不知道老天為什麽會這樣對待我們。”威爾遜對著蒼天歎了口氣。

  他突然轉身繼續對巴特說:“其實還是有人敢走夜海的。”

  “誰?別說是亞斯那個怪物。”

  “就是亞斯,而且我們是一起走的夜海,就是去那個地方。”威爾遜將大拇指翹向了後面深藍色的大海。

  巴特不禁開始佩服起眼前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少年來,他覺得威爾遜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就像拿破侖一樣偉大的人。

  “你用不用和你爸說一下,我們真的要明天早上才回來,這不是開玩笑。”威爾遜見巴特愣了會兒神,此時天色已經沉了下來,他便抓緊時間問了一句。

  巴特看了一眼天空,“不用和他說了,咱們趕緊走吧!但願能在天黑前到達你說的那個地方,我可不想走夜海那個如同地獄一樣的地方。”

  威爾遜笑著說:“同樣是大海,只是有了白天黑夜之分,便有了天堂地獄之分。我們可是大海的兒子,可不許說我們的父母。”

  二人脫下衣服,包裹在一塊破的帆布裡面,迅速將身子埋入了大海的波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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