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他們跟著宋佐來到一間屋子。門上邊懸有一個項墜，項墜由十幾個鐵片構成，每一個鐵片上都刻著一個名字。

  門被宋佐推開，項墜晃了幾下。

  屋裡坐著三個人，站著兩個人，有男有女。他們看到宋佐進來，就對他打了聲招呼。然後，他們發現了李黎他們。

  一個盤著長發的女人，拿起倚在木櫃上的步槍：“他們是誰？”

  她有著剛毅的表情，沒有一絲女性的柔弱。小麥色的肌膚，手指的粗糙，都說明她是一個英勇的人。

  “別緊張，奚澈。”宋佐回頭看了看李黎他們，“他們是凱撒都市的英雄們。”

  “英雄？”一個穿著無袖衫的男人，露出健壯的臂膀。他在擦拭著匕首，“有意思，他們怎麽會在這兒？”

  “他們是來拯救我們的，坦克王，我們歡迎他們。”宋佐翹起嘴角，說道。

  “哈哈，是嗎？”坦克王放下匕首，走到了李黎的眼前。

  “有什麽問題嗎？”蔡之佑往前邁出一步，瞪著坦克王。

  “你看起來還有點兒力氣。”坦克王不屑地說，“聽說你們英雄有超能力，就是不知道有多強。”

  “足夠強到打趴你。”蔡之佑沒有回避他挑釁的目光。

  “夠了，蔡之佑。”希芙趕忙說，“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坦克王笑了起來，一時間，屋子所有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喜歡你們，哼哼。”他拍了拍蔡之佑的肩膀，回去坐了下來。

  宋佐也坐了下來，看看愣在門口的李黎他們：“你們想知道彼岸國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回答你們。之前你們看到的星粉，不是來自彼岸國。某天，一個人從天而降，落在彼岸國，隨他而來的還有星粉。仿佛天空下起了鵝毛，又宛如細碎的黃金。哼，”他一笑置之，“沒有人能忘記那一天。”

  “之後發生了什麽對嗎？”李黎說，“星粉，這種賦予你們超能力的物質，讓彼岸國有了變化。”

  “想象一下，一個物質豐富，沒有貧富沒有階級的國家，忽然間有了什麽稀有的東西，而每個人都想擁有它們。”奚澈坐在木櫃上，說，“這會發生什麽呢？”

  以利亞一瞬間明白了什麽，說道：“有些人會擁有更多星粉，有些人會擁有的不夠多。這形成了貧富階級，有了階級，就會有矛盾，衝突。”他猛地抬起目光，“星粉創造出了彼岸國的貨幣文明，也造就了——不，激發出了彼岸國人的欲望。”

  “沒錯。”宋佐仰望著屋內上方，說，“起初，彼岸國的每個人都擁有或多或少的星粉，可很快，有些人的星粉就用完了。當然，國王擁有最多的星粉。當人們向他請求星粉的時候，他意識到如果每個人都來尋求星粉，這只會讓他擁有更少的星粉。因此，豐富的物質成了貨幣，國王讓他們用他們的資源來交換星粉。”

  他頓了頓，感覺已經不需要再說下去了。

  坦克王拿起擦拭好的匕首看了看，說道：“土地被瓜分，大部分物質資源被一些人控制，剩下不多的才給了彼岸國剩下的人。我們只有一條路可選，鬥爭。星粉不僅可以讓人強壯和飛行，還能治愈人們，它成了彼岸國人的需要，我們不能讓星粉被國王和那群強權獨佔。”

  “所以你們組建起了武裝力量，來對抗國王的軍隊。”希芙說，“可戰爭只會讓更多的彼岸國人死去。”

  “如果有一方贏了，死亡就會停止。”宋佐站起來，堅定地說，“我希望我們贏，而不是國王。”

  “我看到了一些亡靈。”耶夢忽地開口說，“戰爭已經持續一百年以上了嗎？”

  宋佐他們愣住了。

  以利亞對他們說道：“耶夢能夠和去世至少一百年以上的人交談，她的英雄能力如此。”

  “一百年以上……戰爭卻仍沒結束。”李黎木納地說道。

  “你能看到死去的彼岸國人。”奚澈從木櫃下來，走到耶夢的跟前，“那些死在鬥爭下的人，他們怎麽說？”

  “停下沒有意義的戰爭。”耶夢無表情地說道。

  “不，它有意義。”奚澈大聲說，“他們的死亡也有意義。”

  “好了。”宋佐冷靜地來到奚澈的一邊，“凱撒都市的英雄們，我們歡迎你們的到來，可如果你們不打算摻乎進來，就請你們離開彼岸國，我不希望你們成為我們的敵人。”

  “我支持你們。”蔡之佑和宋佐對視，“我也覺得國王必須被打倒。”

  “蔡之佑，你在說什麽？”希芙說，“你在支持戰爭嗎？”

  “我隻想盡快結束戰爭。”蔡之佑轉過來，看著希芙，“省省那些道理，希芙，我猜你們都清楚，如果沒有一方勝利，戰爭就不會結束。他們已經打響了第一槍，所以——我們幫助他們贏得勝利。”

  “幫助他們殺更多的彼岸國人？”希芙哼笑道，“我們不是殺手，更不是戰爭機器。”

  “一定有什麽別的辦法可以阻止彼岸國的戰爭。”以利亞咬著大拇指，恍惚地看著四周。

  “還不明白嗎？沒有別的了。”蔡之佑走到宋佐的邊上，對李黎他們說，“國王控制了星粉，我們打倒他，讓星粉回歸彼岸國的人民，就不會再有鬥爭階級了，彼岸國會回到以往的友善。”

  他們在爭吵。李黎覺得屋裡有點兒噪，就自己從門口邁步走了出來。

  他望著那堵巨牆，猶如世界的邊際，星球的臂彎。

  無論牆的這一邊，還是那一邊被國王控制的地區，都充滿著城市廢墟和灰色大地。

  彼岸國的人創造了它們，也摧毀了它們。

  孩子在街上玩耍。一些人寂靜地坐在四周，朝李黎望了過來。他們的表情比起冷漠更像呆愣。他們茫然地思忖著彼岸國是否還能重建，亦或是沉入海底。他們現在看到蒼涼的城市和很快被塵土彌漫住的上空，沉默了下去。

  國王的軍隊在快靠近這道巨牆的時候，就很快被機槍嚇走了。只聽槍聲響徹在不遠處，之後四下無聲。

  “蔡之佑對此很堅決。”以利亞走出來，說，“他打算幫助彼岸國的人打贏戰爭。”

  “你怎麽想？以利亞。”李黎說道。

  以利亞抬手，捧住落下的灰塵，許久才說：“讓我跟國王談談，或許還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