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

  李黎一大清早就聽到門外噪音不斷。他走出房間，看到很多人從跟前來回走去。

  天際日出，還蒙著飄渺的霧，白裡透紅的光若隱若現。

  Ruby英雄學院裡，英雄們正在幫導師裝飾舉辦英雄慶功會的大堂。還有些人，都成隊歡笑著漫步在拱廊下。

  不遠處的高牆上，李黎看到大型機器人在慢慢地從草甸上走過，露出他的鋼鐵臂膀和被風輕輕吹動的旗幟。似乎在他的肩膀上還站著一個人，不知道是誰。

  小盾的肩膀上。恩雅仿佛佇立在雲上那般瞰望天地一線。她任由風吹拂她的長發，銀色眸子映著日出的萬丈光芒。

  晨間的霧已經散去了。暖和的日光讓草地金燦燦一片。

  恩雅此刻的內心緊張不已。她的目光越過牆，越過拱廊的彩色玻璃，望著從庭院林蔭下走出來的兩個人，心跳不由地加快了。

  庭院的一條清幽走道。希芙和以利亞走在一起，地上落葉成堆，兩邊的棕色樹叢還凝著昨夜的霜。

  “你約了耶夢？”希芙手上攥有手機，每走幾步就拍一張照片。現在，她長長的睫毛閃著，直直地看以利亞。

  “嗯，”以利亞看到希芙有些詫異，說，“是啊，我也想過她會不會喜歡一個人度過萬聖節。”

  “蔡之佑知道嗎？”希芙說道。

  “嗯。蔡之佑他不介意，我也跟他說清我和耶夢只是朋友關系。可……我覺得他應該有些在意，對嗎？”以利亞說著，用天藍色眸子朝希芙看過來。

  希芙嘴角一瞥：“蔡之佑那家夥，關鍵時刻就愣了。做得不錯，以利亞。”她停頓了一下，看到蔡之佑從不遠處的塔樓窗前走了過去。

  塔樓一塊塊猶如巢穴的窗前。蔡之佑的紅發映在上方的玻璃上，一閃而過。

  這座塔樓寬廣無比，一共有四個塔尖，上邊都有時鍾。塔樓中心的廣場，有很多見習英雄在此休息，聊天讀書，或者乾脆愣在這兒看別的人走來走去。

  萬聖節這一天，這裡也依然有人在。有很多情侶喜歡在這裡纏綿，不是那種纏綿，字面意思，找件棉衣墊在地上，躺在廣場上纏著對方。順便說一句，廣場真的很乾淨。

  蔡之佑不是來找人纏綿的，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來這兒做什麽，可當他看到耶夢朝這兒飄來的時候，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就已經往這兒走了。

  耶夢現在不知道在哪兒，蔡之佑駐足在塔樓中心的廣場上，環顧四周，他看到有情侶在那兒說笑打鬧，也看到有幾個打扮萬聖裝的人走來。

  有打扮成正義王的人在和一個打扮成精靈的人邊走邊聊天。

  有穿骷髏裝的人在試圖從包裡尋找可以吃的零食，然後包落在地上，零食撒了一地。

  還有打扮成小仙女的女人，挺著圓滾滾的脂肪，坐在那兒撕扯烤肉吃。

  節日氣息，總會讓那些對節日不感興趣的人感到抓狂和無奈。

  蔡之佑總會想，幹嘛搞這種無意義的節日？
  他有些煩躁地朝塔樓的門望去，這座塔樓有很多門，可只有這道門裡，飄出來了耶夢。她也看到了他，雙眸被長發擋住，所以他只能從她面對過來的姿態猜出她看了過來。

  蔡之佑哼了一下，說道：“去找以利亞嗎？”

  “嗯。”耶夢無表情地說道。她飄過來，讓他目光也避開了。“你呢？”

  “我對萬聖節不感興趣。”蔡之佑用輕蔑的聲音說道。他頓了頓，又繼續說：“萬聖節不是要打扮嗎，你沒有打扮？”

  “打扮了。”

  “在哪兒？”

  耶夢輕輕用手指了指頭髮，蔡之佑看到她的黑色長發上編織著很多細小的辮子，每一個小辮子上都系著小頭骨裝飾品。

  “嗯，我看到了。”蔡之佑柔聲說，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溫柔，就又立刻提高了聲音，“還不錯，可也沒那麽——巧奪天工。”

  兩人安靜了下來。暖風吹起蔡之佑的Ruby製服，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高挑地朝塔樓的拱門走去。“希望你們玩得開心，耶夢。”他邊走邊說道。

  “嗯。”耶夢面朝他望去，然後，她打開一個空間門，飄了進去。

  一座優雅的房屋裡，納爾西斯在窗前，看到一個空間門從塔樓的方向跳閃而去。他還看到有打扮成靈妙女俠的人從門前走過。

  這不禁讓他回憶起她。

  壁爐，柴火劈裡啪啦作響。

  納爾西斯望著放在壁爐上的照片，畫面上是他和超能聯盟的其他英雄。他那時候還沒有胡子，那時候的他有稚嫩的聲音，還有混搭的穿衣風格，當然還有少不了的高傲。靈妙女俠笑得那麽明亮，而正義王也沒現在那麽壯碩。

  那時候，他們這群最早的超級英雄，只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

  而現在，有的人已經長大了，有的人離開了，還有的……已經不在了。

  納爾西斯從木架上拿起一件黑色大衣，披了上去。他將壁爐的火熄滅，推門走出了房間。

  他在想，不知道正義王是否也正在想她。

  凱撒都市，一檔綜藝的演播室。有一個女人正給正義王的西裝上安裝麥克風。他用手扯了扯領帶，強壯的肌肉撐得西裝緊繃。

  以往的萬聖節特別節目，都由魔舞者來這檔綜藝。他很會聊天，跟主持人的交談，總能讓觀眾笑倒一片。

  正義王不覺得自己足夠幽默，如果讓他對抗一群敵人，輕而易舉，就算跟一座大廈那麽高的巨人打，他也不懼。

  可讓他上綜藝，他就有些緊張了。

  如果靈妙女俠在就好了，他不由得想。

  主持人是一個抹著發油的男人，總喜歡說話拍別人的肩膀。他正在台上看台本，邊上有人在給他整理髮型。他笑著招呼正義王：“嘿，我的兄弟，大英雄，天呢，我有說過我多麽崇拜你嗎？”

  “不，你沒有說過。”正義王朝台上走去，說道。

  主持人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幽默，正義王，哈哈，我相信我們會讓萬聖節更有趣的。”

  啊——美妙的萬聖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