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許是幻覺，也或許不是。

  王緞穿梭過諾斯特這座浮空島的茂密叢林，嫩綠的大葉子仿佛一道道被他打開的門，迅速地往兩側敞開。四周有野生生靈的啼鳴，還有些許詭異的遊走光點。

  前方很快出現了一小塊空地，空地上只有厚厚的草叢，如果不是有著很多閃爍的生靈爬過去的痕跡，他可能就趟上去，望著枝梢間的上空，沉沉地打盹兒。

  “蹦！”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啊！”王緞尖叫地轉過去，卻發現米莉在那兒大笑。

  “別嚇我，米莉。”王緞用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肘。

  “可嚇你太好玩了。”米莉仍然在笑，可在試著冷靜下來，“王緞，我贏了，我找到你了。”

  “嗯，米莉，可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裡？”王緞一笑，說道。

  “哼哼，”米莉說，“秘密。”她頓了頓，又笑著說，“你的腳印，看。”

  “啊，對呀，原來如此。”王緞瞥見草地上有著兩行腳印，盡快很輕，可仍然能夠發現。

  “現在，宋鐵藍在哪兒呢？”米莉思考著，望著幽暗的叢林。

  “他可不會這麽簡單就被找到，米莉，”王緞說，“根據我的了解，他可能不會藏在安全區域。”

  “你的意思是，鐵藍在有老虎出現的地方？”米莉說道。

  “嗯，當然只是我的推測。”王緞笑了笑，用手拿起落在肩膀的一點草葉，“你只能靠你自己找到他，米莉，這是規則。我就當給你一個建議好了。”

  那天，直到夜晚，王緞才看到米莉回來。他在一座宮殿的附近，坐在階梯上，望著米莉疲憊地從蒼白的月光裡走了出來。

  “找到他了嗎？”王緞看到她出現，就從階梯上直立起來。

  “不，王緞，我覺得……宋鐵藍，他失蹤了。”

  “怎麽會？”王緞一笑，覺得她在開玩笑。

  “我們應該去告訴卡塔。”米莉表情認真地說，還透漏著一點兒不安。

  王緞本來覺得她又想逗他玩，可他覺得她不像是在開玩笑。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卡塔的房子那裡。他們將事情經過告訴了他，米莉說她沒有找到宋鐵藍。

  卡塔盡管沒有表情浮現，卻沉默地拿起了他的步槍，從桌上將匕首也拎起。他打開門走出房子，王緞與米莉立刻跟了上去。

  卡塔紋絲不動地佇立在門外。

  王緞朝著他看著的方向望過去，宋鐵藍從夜色的黑暗裡走了出來。

  “鐵藍！”米莉的聲音在王緞的一側響了起來。

  米莉跑了過去。王緞也跟著過去。他們看到宋鐵藍表情冷酷，似乎嘴角還有點兒血跡，穿著的襯衫也扯開了肩膀的地方，在他的肩膀上，王緞看到有血痕。

  正當王緞打算開口詢問他怎麽了的時候，宋鐵藍一句話也不說地忽然從背後拖出來一只有翅膀的老虎，它不算大，可很是凶悍。它還活著，被他用繩子捆綁了起來，它的獠牙恰好對得上他肩膀上的血痕。

  那不是他第一次見過的老虎。

  風颼颼地吹拂著王緞的藍色短袖襯衫，他從一座堡壘裡走了出來。很快，米莉也跟著他走了出來。隨後，茱莉亞他們也逐漸地佔據了這片草地。

  米莉似乎沒有對此感到不安或者害怕。她總在笑著，盡管此時此刻，就有屍體從她的附近被堆到那邊挖出的坑裡去。

  王緞注意到米莉的視線從來沒有朝著屍體望過去，她會望著湛藍的天空，或者繁星的夜空，有時候，她讚歎叢林裡的野生生靈，有時候，她會從堡壘裡找到一些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比如似乎是諾斯特守軍收集的玩具，還有諾斯特人的瓷器。

  王緞不會提醒她，死亡就在附近。他知道她不僅僅只會單純的大笑，她或許比他看到得更多。

  只不過，她會讓自己放松，不去思考那些東西。

  沒人比米莉更複雜，就算已經認識她多年的王緞，也不敢說自己明白她。

  米莉是個天才。王緞覺得她比所有的諾斯特人都聰明，可也因太過聰明，而讓人無法理解她。

  “你們真的打算跟著我們去國王的城堡嗎？”茱莉亞走過來，緊繃的領口上懸著搭在肩膀上的步槍。

  “嗯。”米莉笑著立刻說道。

  王緞看看她，又對茱莉亞說：“盡管這聽起來有些奇怪，可似乎宋鐵藍的失蹤與米莉在堡壘的緣由都和那個我們從沒去過的城堡有關，可能宋鐵藍現在就在那兒，還有，米莉都那麽說了，我們也只能這麽做了。”

  “那麽，你也是英雄嗎？”茱莉亞看著米莉，她卷曲的棕色長發下是翹起的嘴角。

  她笑著說：“諾斯特只有王緞、宋鐵藍是英雄，嗯……可英雄這個詞，另一種字面意思的話，你可以說我是英雄，我猜你或許聽過那個塔樓事件，沒錯，是我救了那個孩子，嘿嘿。”

  “嗯，我似乎記得。”茱莉亞想了想，說，“是個瘋狂的科學家之類的，用自己製作的機械翅膀救了那個不小心從塔樓墜落下來的孩子。那個科學家是你嗎？”

  “嗯，沒錯，我救了他。”米莉得意地說道。

  “我還記得……你抱著孩子在天空晃了幾下，然後撞進了落葉——”

  米莉拍了拍茱莉亞的肩膀，一笑：“讓我們忘記它好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王緞看到一襲黑色大衣的卡利羅拿著彎刀從草地的那一側走來。他剛才在環顧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計劃或者提防附近的巡邏隊和不遠處的城牆守軍。

  “卡利羅，對跨越城牆，你有計劃嗎？”茱莉亞說道。

  “城牆非常堅固，因此只有兩種辦法越過城牆，一種是用繩梯，另一種是從城門攻過去。”卡利羅沉沉地說，“在城牆有至少幾百人的諾斯特守軍，牆的高度一千米左右，用繩梯的方法最不可取。從城門攻過去聽起來有些冒險，可如果用得好，我們的生存率也會大大提高。怎麽能夠從城門過去，是跨越城牆的關鍵。王緞，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