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得出來，感覺好小的樣子。”王動說道。

  “我的年紀也不大，你以前練過長跑？”余連長問道。

  “沒有，我是業余選手，並沒有專門練過，只不過以前經常到處跑，平時沒事早上也會出來跑跑。”

  “你每天早上都會早起跑步嗎？”余連長顯得很好奇。

  “以前堅持過一段時間，大概半年吧，我覺得跑步其實是一種很好的消遣方式，不過後來起不來了。”王動說道。

  余連長點了點頭：“是的，我非常喜歡跑步，在部隊裡我們是要晨練的，但是成為老兵之後就不強製要求了，但是我一直堅持早起跑步，風雨無阻，這個習慣是我在入伍之前就養成的，已經堅持了四年了，告訴你，我是部隊裡的長跑冠軍。”

  “媽的，好陰險，怪不得當初要和我比跑步。”王動自己以前也是長跑冠軍，因為他和連長的比試被迫中斷，所以王動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跑過連長，但是一聽連長堅持了四年，王動還是有些發虛。

  “所以當時你能跟上我的節奏，我還是很吃驚，我當時以為你是練體育的。”

  “我才不是練體育的呢，我考上大學靠得可是真材實料的成績。”王動錯誤理解了連長的意思，他以為連長這樣說是要講他是體尖生，靠體育成績加分才上的大學。

  “你說什麽我沒聽明白。”

  “就是我是正常參加的高考啊，我不是練體育的，體育成績沒給我加分。”

  “哦，你是說體育好的人高考可以加分嗎？我不是這個意思。”連長略帶抱歉的說道。

  “是啊，要是國家承認的運動員可以加幾十分咧。”

  “哦，我沒參加過高考，所以不知道。”

  “你沒參加過高考？”王動驚奇的說道，通常來說以前入伍的兵都是沒有念大學的，但是很多都是參加過高考的。

  “沒有，我讀到高二就沒讀了，然後就選擇了當兵這條路，當時我除了選擇當兵，沒有其他的出路。”連長語氣沉重的說道。

  “那怎麽會，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你就算隻讀到高二也可以有很多選擇，我一直認為選擇去當兵的都是家裡有軍人背景的。”王動說道。

  “我們家裡是農村的……”

  “我們家裡也是農村的啊，只不過現在搬進縣城了。”

  “不是的，我們家條件不好，我那個時候讀書不得行，腦子也不好使，而且我們家裡只有我一個男孩，不過我卻特別皮，成天夥著一群人到處耍，好就好在我一副身子骨不錯，那個時候家裡也想讓我去廣州那邊打工，但是我老子說我想不來事，去大城市很容易被騙，那個時候我們村很多人出去打工，但是拿不到工錢，而且我沒文化，打工也只能乾苦力，不可能乾一輩子，還容易學些歪門邪道，所以就喊我去當兵。其實那個時候他們都覺得我很壞，但是我也就只是夥一群人到處閑逛，然後偶爾檢些煙屁股來抽，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哈哈，我曉得了，肯定是你一天遊手好閑，在村子裡當村霸，所以你媽老漢才讓你去當兵，好讓你到部隊上接受管教。”王動笑道。

  “也可能嘛，但是我們屋頭觀念還很陳舊，他們覺得讀不來書能去當兵也可以報效國家，我覺得他們也不是為了讓我接受管教才送我去當兵。”連長笑著回答說，王動只要不犯二，他的脾氣和性格還是很能讓人喜歡的，至少他不矯情，這樣的人就算和人發生衝突，往往也不會往心裡去——也就是傳說中的直腸子。

  “那你們部隊裡待遇怎麽樣？”王動好奇的問道。

  “還可以，吃得飽、睡得好，像我是留下來當連長了，那些到了時間自動退伍的還可以領一筆錢，出去之後找工作也方便，很多地方都喜歡招退伍軍人。”

  王動心想好像只有各個地方招保安才專門寫了退伍軍人優先，但是這句話他現在是萬萬不敢說的。

  “那你們部隊頭是不是好多人都和你一樣？”

  “是，那個時候當兵的基本都是農村的，而且也都沒怎麽讀書的，城裡頭娃娃很少來，畢竟當兵是很辛苦的，城裡頭娃娃很少能吃得起苦。”

  連長這句話王動就不愛聽，他去讀重點高中的時候見過很多城裡的小孩也很吃苦，特別是他們刻苦學習的吃苦程度，還真不見得比站軍姿差。

  “不過這些年部隊都再招收高學歷的兵了，有很多大學生入伍的，其實說句老實話，很多人對軍營還是有誤解，當兵的苦是苦，但是並沒想象中那麽惱火，除了正常的訓練和遵守紀律，部隊裡的生活還是很充實。”

  王動在電視裡見過部隊經常組織什麽下象棋這些，但是他不知道部隊裡還會組織些什麽活動。

  “比如？”王動問道。

  “踢球這些三，軍營頭文體活動是很多的，什麽籃球、足球、乒乓球這些，但是我們那裡最流行足球。”

  “你們那裡為什麽會最流行足球，打籃球不是更方便嗎。”王動非常好奇。

  “這是傳統，我們部隊的傳統就是踢足球，其實部隊裡也一樣，雖然大家都是戰友，肯定能和睦相處，但是難免有的時候會起摩擦，大家在部隊裡也不可能找其他朋友，都是各個班找各個班的戰友來幫忙，沒辦法解決的時候就用踢球來解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傳統。”

  “哦。”王動覺得靠踢球來解決爭端的方式倒也新鮮。

  “主要還是那個時候我們的老營長是球迷，所以他就發動大家踢球，很多兵入伍之前是不會踢球的，來了之後也跟著踢，我入伍的時候就不會踢，但是踢幾次之後就覺得很有意思，平時訓練結束之余就拿著球操練一番，我們在部隊裡還是有很多課余時間，我除了跑步看書就是踢球。”

  “看書？在部隊裡還看什麽書。”王動不解的說道。

  “部隊裡也有閱覽室，可以借閱小說和其他百科方面的書，我讀書那會沒好好念，總覺得看書是一件很難的事，但是到了部隊裡之後靜下心來看，突然發覺讀書其實也很有意思，慢慢的我就喜歡上了閱讀，我現在知道的很多東西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那你們還一個個都不懂足球規則。”

  連長突然臉上一紅：“我們部隊裡沒有講足球的書，所有的規則都是聽老營長告訴我們的，然後有一些新兵以前會踢足球，他們又告訴我們一些，我們的規則就慢慢的逐步完善，最開始踢球的時候，我們連越位都沒有的，那個時候大家水平都差，只要不用手碰球，就都不算犯規。”

  “……那你們部隊裡踢球，撞人啊，擠人啊什麽的都不算犯規？”

  “部隊裡的戰士都是久經訓練的，一般程度的衝撞根本就沒事，為什麽要算犯規，只是久而久之大家就形成了習慣，還把這些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我們從來沒和外面的球隊交過手，所以當然不知道。”

  這事還真讓張君華說對了，他們完全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你們不是一直都在自娛自樂，從來沒和其他人踢過。”

  “可以這樣說把，我們都是在部隊裡踢，所以我到前天晚上為止都是不知道有這些規則的，後來我打電話去問我們老營長，他也搞不清楚，但是他又谘詢了一個足球裁判，才告訴我的確是這個樣子，我還不服氣，昨天早上專門去了書店，結果書店沒有賣足球規則相關書籍的，我又跑去圖書館終於找到一本，查閱了之後才知道投擲界外球的時候沒有越位。”

  “去書店沒有嘛，上網查詢嘛，不知道他找到的那本足球規則書和我之前看過的那本一不一樣，我不過我是在學校圖書館看到的，他去的是什麽圖書館就不曉得了。”王動在心中琢磨道。

  “吃一塹長一智，你們部隊裡的足球比賽規則也要與時俱進，其實你們傳接球也還不錯，以後應該加強技術方面的訓練。”得意的王動在連長面前裝起了專家。

  “那些都沒關系了，踢球只是一種愛好，豐富了我們在部隊裡的業余生活，最主要得還是我們部隊裡有文化的太少，很多東西明明是錯的卻沒有人指出，所以我們現在才要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入伍，而且現在招新兵的時候也會考慮更加成熟一點的，像你們楊教官這樣很小就來當兵的太多，入伍之前的一些壞習慣還沒完全改掉，有得時候性子會比較急，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他們也有很多難處，在部隊裡誰都想表現好，你們走不好，他的評比就會差。”連長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些都是小事，之前比起他來說，我更討厭你一點。”既然話都說開了，王動乾脆就直接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