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萬？”這個時候要回營州，當然要跟南陽公主說清楚，不僅要跟南陽公主說清楚，現在的太子當初的晉王也要說清楚，死的這位不僅僅是當今的皇后，還是太子的親生母親，雖然以後太子自然會知道自己為什麽這個時候回營州，但是卻不如自己這個時候稟報清楚為妙。

  南陽公主聽說永城加上隋軍一共死了十多萬，不禁震驚的素手緊緊捂住小嘴，十多萬是個什麽概念？實在令南陽公主轉不過圈來。

  “高衝，怎麽回事？”太子楊廣雙眉緊皺，正是因為明白營州的重要性，楊廣才在最後支持成立營州郡，讓高衝過去為郡守，忽然之間就被馬賊屠城，楊廣臉色沉下來。

  高衝道：“太子，具體情況還不清楚，臣不敢妄言，初步了解是司馬蘇豪郡相裴華擅自改變之前的戰略的部屬，令守城的兩萬步兵去追剿馬賊，造成兩萬隋軍被馬賊圍殲，馬賊趁虛而入血洗永城，至於為什麽二人會這樣下令，有待臣等去到營州詳做審查才可下結論。”

  “馬賊不是騎兵居多嗎？兩萬步兵去追剿騎兵居多的馬賊，這不是送死嗎？這個蘇豪和裴華想幹什麽？”楊廣怒了。

  楊廣可不像史書所寫的那樣只會吃喝玩樂，史書是有勝利者書寫的，當然要將楊廣寫成萬惡不赦，實際上楊廣的錯誤就在於太過激進，將幾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在幾年內完成，這才激起民變。

  真正的楊廣絕對雄才大略，而且楊廣的地位也是憑自己得本事一點點打出來的，所以，高衝簡單一說，楊廣就聽明白了，不管什麽原因，用步兵追剿騎兵就是犯了戰略上的錯誤，而且還是用遠遜於對方的兵力出戰，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娘親，他們欺負人。”南陽公主拉著母親的手不滿的說。

  蕭氏道：“南陽，不許亂講話。”

  南陽公主哼聲道：“兵部那些人明明知道營州郡新建，需要得力的人才，就給派這麽兩個人過去，先不說他們的本事怎樣，他們憑什麽改變駙馬制定的戰略，改變之前為什麽不上報？是誰給他們的權利？別說打敗了，就算打勝了，也要追究他們責任，這也是冥冥之中皇祖母保佑孩兒，要不然孩兒現在營州，豈不要時時刻刻擔心馬賊破城而入？”

  “不要說啦。”蕭氏急忙捂住南陽公主的小嘴，南陽公主就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點眼藥也要講究對策時機，高衝就暗暗佩服，不愧是上過列女傳的南陽公主，這小眼藥點的真夠講究，這話也只有南陽公主能說，自己卻是絕對不能說的。

  楊廣揮揮手：“你先去吧，這件事本宮知道了，叔父那裡知道了嗎？”

  “啟稟殿下，臣離開上書房就直接來到殿下這裡。雙王爺因為年邁，聖上命雙王爺回府休息，臣還不曾見過雙王爺。”

  高衝的意思就是：我出了文帝的大門就奔您這裡來了，雙王爺那邊還沒去，這裡面關系到一個身份問題，雙王爺是文帝的弟弟、楊廣的叔叔沒錯，但是，現在楊廣是東宮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上，所以，必須要搞清楚誰大誰小。

  而且雙王爺確實讓文帝趕回雙王府休息，如果高衝先去向雙王爺稟報，就等於是繞一個大圈，理由也很充分。

  這件事高衝做的合轍押韻的同時，還照顧到楊廣的太子面子和雙王爺的親王面子，不要小看這些小事，歷史上楊廣雖然雄才大略，但是同樣心狠手辣，誰先誰後雖然只是個時間問題，但是絕對不能忽略，一件小事，會被人感覺雙王爺這個親王比楊廣這個太子更重要，這個錯誤絕對不能犯。再被小人一攛掇，高衝就懸了。

  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自然不可能有機會跟楊廣打交道，偏偏高衝現在就有這個機會，所以，高衝更要時時刻刻小心，不要以為自己是南陽公主的駙馬就高枕無憂，宇文娥英還是楊廣的外甥女呢？還不是被楊廣賜死？所以，萬事必須小心。

  還有，高衝稱呼雙王爺不是稱義父，如果高衝膽敢在楊廣面前稱呼雙王爺為義父，那麽，高衝離死的日子也就不遠了，稱呼雙王爺為義父，擺明了是跟楊廣同輩，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所以別看楊廣隨便一問，怎麽回答卻是殺機四伏。

  古人說：伴君如伴虎，這也是高衝要去營州那等偏遠地帶的原因之一。

  楊廣點點頭，“去吧。”

  “是，臣告退。”

  “衝哥哥。”南陽公主見高衝要走有些著急，衝過來抓住高衝的手，“你小心些，不行這個郡守咱們不做了。”

  高衝拍拍南陽公主嬌嫩的小手：“不礙事，虎大留在京城，營州正是最冷的季節，你不要急著回去，先從京城多住些日子，回頭我派人來接你。”

  “不！皇祖母的事情辦完，我就回去，我是你的妻子，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在一起。”南陽公主緊緊抓住高衝的手，似乎只要自己一放手，高衝就會消失一樣。

  高衝笑道：“公主請放心，戰場上能殺死我的人還沒出生。”

  蕭氏看一眼楊廣，見他輕輕點頭，就上前道：“看你們這兩個孩子，總共才幾歲？就生生死死的亂講，高衝，南陽這樣緊張你，你可不能太自負，戰場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但也知道刀槍無眼，一個郡守而已，實在不行就回京城來，遼東地帶苦寒之地，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南陽。”

  “是，多謝太子妃。”

  離開禁地，高衝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些涼，實在是跟楊廣一番交流費盡心力，不敢有絲毫疏忽，以前一直盼著楊廣成為太子，真正成為太子之後，才知道面對他避免對楊勇壓力大太多，就因為自己知道楊勇這個太子是假的，而楊廣是真的，而且還知道他日後的所作所為。所以，自然壓力奇大，唉，自己這個駙馬爺當得太不合格了吧？不知道想當年宇文士及這個駙馬怎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