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比我上班久，在公司地位比我高，從張強說他時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來。

  只是，我有些好奇，之前老劉確切告訴我他的電話尾號是4，但這個尾號4的號碼打過去，接聽的另有其人，我提出這點疑問，老劉隻說了一句打的時候不對。

  時候不對，那什麽時候才對？
  我搖搖頭，不管這些，就隨意抓起電話打了過去，現在過了凌晨，老劉應該在上班。

  電話響了幾聲後，那頭傳來老劉的聲音：“誰啊？”

  是老劉，我一陣欣喜，這次肯定沒錯。

  “老劉是我，快遞員小王。”我急忙自報家門。

  “哦，是你啊。”他道。

  這時，電話裡傳來喇叭的聲音，老劉在開車。我好奇問道：“老劉，這兩天不是休假嗎？你還在上班啊。”

  “嗯。”

  他只是小聲應了一聲。

  這時傳來別人的聲音，“師傅，石嶺村站還有幾站？”

  “前面就是。”老劉告訴別人，又對我說，“小王，以後工作上的事情，你找張強轉達給我就行了。我上班的時候，不方便接電話，先掛了。”

  嘟嘟。

  老劉直接掛斷電話，也沒等我問出所以然，我想老劉應該攬私活，公車私用載人賺錢。

  當然，我還是不會去揭發他，張強可能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能在大晚上開夜車的人很少。

  第二天，在出門前，我也照之前那樣，剪了個紙人，用自己的血在上面畫了個叉，接著貼在胸口上。

  我想先去吃個早飯，然後到商場逛逛買個相機，在土門村的遭遇，相機還可以有其他用處，對現在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車流不息的街道上，和我一樣等著紅燈的人有不少，燈變綠後，我和幾個人走了過去，但沒走幾步，我胸口一熱，紙條開始喋喋響了起來。

  怎麽回事？

  我明明用了膠布纏上了一圈，紙人不可能動的那麽厲害，可我確實感覺到了紙人在跳，拚命掙扎一般。

  這時，我想起了土門村老人的話，當紙條出現異常的時候，深呼吸一下就好了。

  於是我站在原地，準備呼吸。

  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我想明明是紅燈，你按個屁啊。

  剛呼吸了一下，突然就被人拉了一把，我醒來，怒罵：“搞啥子東東！”

  我的法子啊，就這樣被人破壞了，紙人多半失靈了，我會死的。

  我氣憤不已，入眼，是個老婆婆。

  “小子，你差點死知不知道？”老婆婆一開口就把我嚇著了。

  我鎮定下來，才發現老婆婆就是蔣婆婆。

  “有啥事不能解決，傻到想不開？”蔣婆婆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就納悶了，我沒想不開啊，“你誤會了蔣婆婆，我沒有想不開啊，我只是過馬路。”

  “哼！沒有想不開，那你闖紅燈幹嘛？”蔣婆婆指著路燈。

  此時，路燈才由紅變綠，我才意識到自己跟著別人闖了紅燈。

  “我跟著前面那些人走的……”我後悔道。

  “什麽他們？這裡剛才就你和我們幾個老年人等紅燈。”旁邊一個老大爺指責我，“小夥子，你一個人闖紅燈，我們勸都勸不住，要不是這位婆婆拉你一把，你已經出車禍了。”

  我一個人闖紅燈？我明明看到有幾個人先走。

  難道之前的都是幻覺？我被幻覺牽引到了馬路中間，有人想害我！我一陣後怕，難怪紙人跳的那麽厲害。

  “大家都走吧，這小子我認識，給你們添麻煩了。”蔣婆婆隨後拉我走了另一條路，“跟我來，我還沒吃早飯，先請我吃點東西。”

  看著那些飛馳過去的汽車，我心有余悸。多虧了蔣婆婆，我才逃過一劫，當然還要感謝土門村那位老人的辦法，我覺得是他的法子救了我一命，否則我會成為下一個李山。

  來到一家早餐鋪，蔣婆婆隻吃了兩個饅頭，一碗稀飯。

  而我吃了一份蹄花，算是壓壓驚。

  吃飯的時候，蔣婆婆突然看著我的領口，看的我渾身發麻。

  她用筷子指了指我的胸口，“衣服裡貼的啥子？”

  “這個……”我一直沒對她提過土門村老人交給我的方法。

  畢竟她也是乾這行的，同行相忌嘛。

  “你相不相信我這個老婆子？”蔣婆婆問我。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

  “我不管你怎麽看我，反正有些話是要說的。”蔣婆婆舉著筷子對我指點起來，“你要是油鹽不進，就當沒見過我，哪怕你有那麽丁點活著的想法，就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你先跟我來！”蔣婆婆說完就起身出去，我付了錢，跟了上去。

  她又帶我來到了那條斑馬線，但此時這裡已經圍滿了人，還有救護車。

  剛剛發生了車禍，有行人闖紅燈，被迎面駛來的油罐車撞了個正著，據說那名男子當場死亡，連心臟都壓了出來。

  看到那血腥的車禍現場，我剛吃下去的蹄花，在胃裡翻江倒海，幾次想吐。

  蔣婆婆看了我一眼，“還知道怕啊。”

  我突然感覺胸口的紙人冷了不少，和之前不太一樣。

  “這本該是你的下場。”蔣婆婆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讓我慎得慌。

  “啊？”我難以置信，不過從車禍位置來看，正是我先前站的地方，沒有一絲偏移。

  突然，我意識到了一點，於是質問道：“你知道有車禍？”

  蔣婆婆嗯了一聲。

  我不解道：“既然知道，為啥還任由它發生？”

  “有些事情一旦注定，就改變不了，我也無能為力。”蔣婆婆搖搖頭，“你之前看到的幾個人，其實存在，但並非真的存在。”

  “是鬼。”我其實明白了一些。

  “嗯。”蔣婆婆在前面走著，我像是小跟班一樣走在後面，她一邊走，一邊對我說，“車禍意外死亡的人，會徘徊在車禍現場，然後在這裡耐心等待下一次車禍發生，或者引發下一次車禍，死的人來替代自己留在這裡，自己好投胎轉世。”

  “他們偏偏選中你？這個問題值得想想。”她突然停下來，一把拉開我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非禮我吧。

  “別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幹嘛，我老婆子啥沒見過，會對你一個小屁孩感興趣？異想天開。”蔣婆婆一把打開我的手，然後看到了我胸口貼的那張紙人。

  “果然，果然！”她似乎看穿了什麽。

  我滿腹疑惑，急忙問：“有問題？”

  “問題大了，你這孩子也太好騙了。”蔣婆婆一把撕掉了我身上的紙人，“這是害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