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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來了盜墓賊》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杜被死鬼纏上了
  自從見了老情人的死相,老杜就有些不對勁了。

  曾經,老情人是暗娼,他是老光棍,但兩人卻是真心相愛。老情人死在了玉米地頭的機井旁,距他的工作地“炮樓”咫尺之遙。

  老情人潔白的襯衫被撕開,旁邊的翠綠的玉米地一眼望不到頭,藍藍的天空下時不時飛過一群鴿子。

  老杜去時已經有五六個腿快的小子站到旁邊偷偷地瞧,目光中些許恐懼,些許淫邪,些許興奮。

  當老杜看見那隻紅色的皮涼鞋時,他仿佛落入了冰窖。

  這隻高跟涼鞋是他去西安前給她買的,目的是為了感謝她給自己拔三天的酸棗刺,因為價格的問題,他與那人磨了半天價。

  原本是來瞧死人熱鬧的,卻看到了熟悉的鞋,老杜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力氣也被恐懼瞬間抽乾,腳下軟綿綿地。

  老杜沒有勇氣看那張煞白的臉,他慢慢地將被掏空的身子挪到五米外的路邊,蹲下,用發抖的手從懷裡地摸出了一支煙,塞進了已經發白嘴唇裡,又哆哆嗦嗦地點燃。

  煙點燃了,老杜卻忘記了吸,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對蟋蟀身上。

  那是一對瘦小的平頭蟋蟀,一前一後地在玉米根系間跳躍,雖然鳴叫了一夜,卻依然精神抖擻、手舞足蹈。

  看著看著,老杜便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老杜是被幾個年輕的後生抬回村的,男人們嘲笑老杜膽小如鼠,被死人嚇暈了,而女人們卻說老杜的魂魄被那個女死鬼勾走了。

  或許還是女人們說的對,那老杜蘇醒以後,就失了往日的精明和風采,人變得木訥、慵懶,話也少了許多。

  以前,天不亮他就去地裡,直到天黑了才回來。可現在,日上三竿他才動身,還是在媳婦青青的催促之下,這日頭剛剛偏西,他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那片地裡的青貯玉米正在結棒,常常吸引來了許多散放的牛羊來啃食,而老杜的工作就是及時的趕走它們,看護好玉米。

  青貯玉米是惠農公司租村子裡的地種的,大概有三百多畝,而老杜也是惠農公司雇用的,工資挺高。

  除了雇用老杜看護玉米以外,前些日子惠農公司還曾派下來一個姓龍的技術員,可能是因為這裡太枯燥,他隻呆了兩個星期就走了,借口是去學西安什麽“青飼料”的儲存技術。

  他其實是第二名離開的技術員,前一名是我的同學朱純潔。

  老杜卻很珍惜這份工作,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他先是給二叔做了保證,一定會盡職盡責,又給媳婦做了保證,領到工資全部上繳。

  二叔見了老杜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可能是被嚇著了,也就沒有怪罪。

  自從這塊玉米地裡發生了命案,二叔就時常帶著黑子在附近轉悠。如果遇見老杜,就登上瞭望樓,用那隻望遠鏡四處張望。如果遇不見,他就一個人從玉米地的東頭轉到西頭,又從西頭轉到南頭或北頭。

  後來又發生了有順媳婦玉蓮被猥褻案,六婆被搶金銀首飾案,二叔去玉米地裡巡視的次數就更多了,時間也更長了。

  去玉米地巡視時,二叔的心裡是沉重的,村裡接二連三的出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黑子卻是歡實得很,到了田野上,進了青紗帳裡,它肆意地撒歡,到處尋覓,一會兒銜來一隻田鼠,一會兒又叼來了一隻野兔。

  黑子是一隻純種的德國牧羊犬,靈性十足。上一次,二叔在玉蓮被襲的地方發現了可疑的腳印,就讓黑子順著這隻腳印追了下去,結果追出去十幾裡遠,終於在一條渠溝邊發現了一隻帶血的手套。

  正是有這隻帶血的手套,二叔抓住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那是個陰天,燕子飛的得很低,灰暗的雲布滿天空,沒有風,濕氣很大,空氣潮得能攥出水來,又悶又熱。

  二叔帶著黑子在大土堆周圍的玉米地裡轉了三圈,除了黑子咬死一隻野雞以外,沒有什麽發現。到了中午,他來到瞭望樓門前,靠坐的牆角的條石上,點燃了一支煙,開始凝望眼前的玉米和天空。

  玉米的葉子越發的密實了,站在那裡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綠牆。天空的陰雲又壓下來一些,燕子失去了飛的空間,落在路邊的電線上,成群結隊的蜻蜓牢牢地佔領了玉米天花上的領空,縱情地飛來舞去。

  一縷青煙從二叔的坐處升起,飄到樓頂。

  聞到了香煙的味道,正在樓頂打盹的老杜慢慢地從恍惚中醒來,尋著煙味下了樓,來到二叔的身邊,也靠坐在牆角。

  他的位子是黑子給讓的,黑子認識老杜,也喜歡老杜。

  二叔沒有看他,感覺他坐穩當了,就遞了一根煙過去。

  因為最近反應有些遲鈍,抽煙時將媳婦新買的襯衫燒兩個窟窿,老杜被媳婦青青給禁煙了。

  老杜吸上了煙,也開始像二叔一樣凝望天空。

  “二哥,你說人死有鬼魂嗎?”老杜低聲問,很是隨意,仿佛佔領是抒發自己心中的疑慮,沒指望著別人回答。

  “大概是有吧!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祭拜,那麽多人害怕呢?”二叔隨口一答,也沒指望著別人能信。

  “哦,也是!”仿佛二叔的話擊中了他的心事,老杜輕輕地應了一聲,很有幾分失落,便不再說話。

  “你跟她好過?”二叔見老杜沉默不語,便開口問。

  “好,好過!”老杜當然知道二叔說的“她”就是指被人害死的紙花娘子,他老實地回答到。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能要抵賴一陣,如今她都死了,抵賴又有什麽價值呢?再說她就死在不遠處的機井旁,如果說謊,她聽見了豈不傷心?

  “她死的前幾天有沒什麽給你說過話?”二叔又問。

  老杜沒有回答,開始沉默,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躊躇。

  其實二叔只是隨口一問,凶殺案生當天,警察給老杜做筆錄時二叔就在旁邊。老杜的每一句話都聽到了他的耳朵裡。

  那天老杜斬釘截鐵地說,自從結婚以後,他與紙花娘子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是媳婦青青命令他這樣說的,這種事拔離的越遠越好。

  見老杜又不說話,二叔有些不滿,長長地“哼——”了一聲,一股青煙從他的鼻子順勢冒了出來。

  就這時,身邊的黑子突然躥了出去,隨後犬吠聲和人的慘叫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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