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幫武當山，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過，這畢竟不是隨口就可以答應的小事。

  他如果答應了，就代表著武當山日後若有難，他就必須得出面守護。畢竟武當山除了段燕山之外，再無一境界高手，在軍隊的碾壓下，絕對是毫無反抗之力，半點談條件的能力都沒有！

  “我還在遲疑什麽？”蕭航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段燕山幫助自己，怕是他不說能救出袁青，連能否活下來都是難事。

  就算他在最緊要關頭領悟了無懈可擊，如果不是段燕山牽扯住泰鬥，他能以一人之力，敵對泰鬥和暗夜人，從兩人手中，將袁青給救出來嗎？

  顯然，他做不到。

  他是厲害，但一人遇到兩個境界高手，也得敗退！

  能將袁青救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段燕山的原因。

  固然段燕山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這些，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此時此刻，蕭航深吸了一口氣：“前輩，我可以答應竭盡全力保護武當山，但如果在我的能力之外，那我也沒有辦法。並且，我隻保護武當山出現第二位境界高手之前的時間，假如武當山出現了除您之外的第二位境界高手，我便不在履行今日承諾。”

  “沒問題。”段燕山露出了笑容，他很是欣喜，蕭航提出這樣的條件，已然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畢竟，如果超出了蕭航的能力，那也基本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也沒必要強求蕭航什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哈哈哈。”段燕山開懷大笑起來。

  蕭航也算是長吸了一口氣，之後，他也算是又多了一件緊要的事情。

  段燕山則是忍不住說道：“我武當山這輩雖然人才稀少了不少，不過，卻也有那麽幾人有傑出的天賦，可能領悟境界仍然稍微有些難度，但未嘗不是沒可能。我若是離去後，蕭航小友有時間指點指點他們一二。待會我便帶你去看上他們一眼！”

  “沒問題。”蕭航倒是沒什麽意見。

  “對了，你來這裡，肯定是想看下你那袁阿姨的。”說到這，段燕山突然一頓，臉色稍微有些難看起來。

  “前輩，怎麽了？”蕭航疑惑的問道。

  “你袁青阿姨……罷了，你隨我來吧。”段燕山欲言又止，最後話還是未能講出來，只是從蒲團上站起，轉身而去。

  蕭航心中充滿不解，卻也只能心急難耐的緊跟段燕山而去。

  這武當山上的道觀倒是不少，且處理的有條有序，有專門做飯的地方，也有醫治供認養傷的地方。

  段燕山便是將袁青放在了武當山醫療的道觀裡。

  經過了幾百年的沉澱，武當山的治愈能力雖然不是頂尖的，但是具備的諸多有能力的老中醫，可以說能力也不亞於燕京城市裡的大醫院。

  蕭航可以猜測出幾分。

  根據段燕山的表情來看，袁青顯然沒什麽大礙，不過，處境似乎也並非是多麽太妙的樣子。

  蕭航強行壓下心中的好奇，隨同段燕山來到了這醫療的道觀中。

  “師祖！”

  “師祖！”

  一路而去，這些武當山道士皆是恭恭敬敬的拜見段燕山。

  段燕山也是一副祖師爺的模樣，拂袖而去，一言不發。

  很快，段燕山領著蕭航來到了這道觀前，看著那守門的兩位白衣道士，緩緩說道：“領我去袁女施主的休息所。”

  “是，師祖！”這兩人不敢含糊，急忙在前方帶路。

  袁青修養的地方乃是一片清淨的雅園，乃是天然形成，外加人工建造，環境清新脫俗，頗有幾分世外桃楊的模樣。由此可見，段燕山對於袁青的修養之所倒是十分上心的。

  這讓蕭航心中暗暗感激，對於答應段燕山之事更是不有什麽動搖了。

  當蕭航進入這院子裡時，一眼便看到了他心中百般擔心的袁青。

  只見袁青坐在輪椅上，靜靜的靠在樹邊，望在樹上的葉子，不悲不喜，神色沒什麽出奇的變化。

  她似乎察覺到了有人來到，眸子一轉，正好看到了那迎面而來的蕭航和段燕山。

  “段老爺子……恩？蕭，蕭航！”當看到蕭航時，袁青臉上發自內心的露出了歡喜的神情。

  “袁阿姨！”蕭航看著這時的袁青，面色驟變。

  而身在一旁的段燕山則是輕輕歎了口氣。

  蕭航腦袋嗡的像是爆炸了般，他瞪大了眼睛，感覺這一刻意識都漸漸不穩。

  “袁阿姨……袁阿姨，你這是怎麽了？”

  袁青，怎麽坐在輪椅上？

  而且那雙腿一動不動，毫無生氣，又是怎麽回事？

  袁青顯然是看出了蕭航的怒氣，微笑道：“小航，不礙事的，只是……只是雙腿有了些毛病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袁……袁阿姨。”蕭航低下了頭，雙拳緊握，眼睛紅潤。

  他咬牙切齒，心中充滿了恨意。

  他怎麽可能會相信，袁青所說只是雙腿有些毛病的話？以他的眼裡，袁青的雙腿到底怎樣，他自然看的清楚無比。

  段燕山眼看蕭航這般悲痛，只能硬著頭皮無奈的說道：“我將他帶到武當山進行搶救時，她的兩條腿已經廢了。經過武當山的大夫醫治，總算是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了一條命。不過，她下半輩子，也只能在輪椅上坐著了。”

  “……”

  蕭航沒有說話。

  當他看到袁青這樣的樣子時，就已經猜測出了幾分結果。

  他心中很疼，疼的眼淚都要流落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

  袁青的兩條腿，對方下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

  這樣的消息就像是炸藥一樣埋藏在了他的腦海內，突然間引炸，讓他很難接受，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結果，為什麽？

  他把袁青當做自己的父母，袁青這輩子，所有的心都放在了孤兒院。要知道，袁青這麽大，都沒有嫁人。在其最年輕的時候，她把青春獻給了孤兒院的孤兒，在其最該嫁人的時候，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她為了一個孤兒院，付出了她的一生。

  然而，現在袁青卻是雙腿殘廢，只能坐在輪椅上。

  蕭航渾身騰騰的冒著殺氣，暗夜人，一切都是因為暗夜人。

  本來，暗夜人逃了，他對暗夜人的殺氣還沒那麽重，沒想過千裡遙遠去追殺暗夜人。

  可是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徹底生氣了。

  如果不是暗夜人一刀刀刺在袁青的腿上，袁青的腿怎麽可能會殘廢？

  “小航，別太在意，都過去了。別為阿姨的事兒太傷心。”袁青看著蕭航那渾身的冷意，溫聲勸解道。

  “袁阿姨……”蕭航低聲說道：“我會想辦法照顧你一輩子的。”

  袁青愣了愣，隨即瞪了蕭航一眼：“說什麽呢，你以後還得娶媳婦，生孩子，精力花都花不完呢，怎麽能浪費時間到我這個殘疾人身上。放心好了，我就是腿走不了路而已，能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蕭航歎了口氣。

  他心中有著太多的內疚，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袁青能在雙腿殘廢的情況下，還如此開朗。

  但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暗夜人，他必須要殺。

  “我先在外邊等著了。”段燕山倒是沒打算在此地久留，眼看蕭航和袁青在一起，一長輩一晚輩，他也主動告辭，在外邊等著。

  蕭航並未阻攔。

  他要在這裡多陪陪袁青。

  袁青微笑著：“我現在隻想回到孤兒院慢慢養老，和那些孩子們一起生活就好了。至於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不需要的，袁阿姨知道你有心，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現在更想看到你趕緊找個媳婦，生個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作為長輩的我，就高興的很了。說起來，有那麽幾個女孩，阿姨都看的中，你也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恩，我把您送回孤兒院，讓您過最好的日子，也保證，讓你早些抱上我的孩子。”蕭航心中酸酸的。

  他陪袁青聊了很多。

  出奇的是，袁青一句也沒提起暗夜人的事情，似乎對他招惹了什麽人的事情也隻字不提，就仿佛，完全沒發生過這些事情一樣。

  蕭航知道，不是袁青不提，而是袁青不想讓他去報仇。

  甚至，袁青為了不讓自己來救她，在暗夜人威逼傷害下，都一言不發，不曾妥協。

  如果當時袁青願意低頭，那麽低一點頭，或許，她今日雙腿都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可是，袁青沒有低頭！

  她被暗夜人一刀刀刺在身上，忍著劇烈的疼痛，都沒有低頭！她害怕自己來到，害怕自己也受到這樣的傷痛！

  每每想起這些，他便心如刀絞，再看到袁青如今的模樣，他更是怒火滔天！

  此仇怎麽可能不報？

  最後，他離開了院子。

  當出來時，段燕山正在外邊負手等待著。

  眼看渾身冒著騰騰殺氣的蕭航出來，段燕山背負著手：“已經決定了？”

  “恩，暗夜人和泰鬥，我非殺不可。”蕭航緩緩說道。

  “兩個境界高手，殺起來很難啊。”段燕山搖了搖頭。

  “我明白，一年不行，那就兩年，兩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這兩個人的命，我蕭航要定了。”蕭航雙目血紅，那眼神中充滿了極端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