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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血脈》第599章 弱者的武器(下)
  第599章 謀反(上)

  幾秒後,哥洛佛生硬地咳嗽了一聲,泰爾斯這才松開懷亞,搓了搓眼睛。

  “殿下。”

  懷亞扶住泰爾斯的肩膀,感慨道:

  “半年不見,您……您又長高了。”

  泰爾斯笑了。

  “我想說你也是, 但是……”

  泰爾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回來就好,”

  泰爾斯離開懷亞,帶著複雜的心情張開雙臂,走向下一個人。

  “而你……”

  羅爾夫見狀連忙退後,手勢不停:

  【不。】

  他的眼神裡有淡淡的驚恐:
  【別。】

  【我不。】

  熟知對方性格的泰爾斯哂然一笑,張開的手臂重新垂落:
  “好吧,你就算了。”

  “還行, 這個還算識趣。”旁觀的D.D悶悶地道。

  但泰爾斯隨即轉過身,與其他人一一擁抱。

  “傑納德, 你怎麽樣,還有你,用雙槍的威羅?”

  “殿下。”

  老兵傑納德很是沉穩:
  “換個地方值班而已。”

  “殿下!”曾經的新兵威羅激動地四處張望:

  “所以大叔沒騙我,我們真的到王都了啊——比龍霄城那個大農村好多了!”

  泰爾斯與最熟悉的舊部一一寒暄完畢,科恩這才瞅準機會,湊上前去。

  “你回來了,真正的懷亞大兄弟!”警戒官興奮地攬住懷亞,幾乎把他抱離地面。

  “大兄弟?這什麽稱呼,”懷亞一臉狐疑,對他的熱情顯然不如對泰爾斯:
  “等等,為什麽說‘真正的’?”

  但科恩毫不在意,把他狠狠地抱離地面,轉圈三周半:
  “我想死你了!”

  在懷亞的抱怨和咒罵聲中, 科恩豪爽地擁抱每一個人。

  直到他看見羅爾夫。

  “嗯……”隨風之鬼目光清冷,但在懷亞的警告目光下,他只是對科恩發出野獸警告般的喉音,隨即轉身遠離。

  “好吧, ”警戒官尷尬地摸摸頭, 對著羅爾夫的背影聳肩,喃喃道:

  “是的,我很好……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有空一起喝酒哈……”

  “喂,”多伊爾皺眉捅了捅科恩,指了指羅爾夫:

  “他沒理你誒。”

  科恩扭過頭,表情從窘迫微笑變成咬牙切齒:
  “我知道!”

  哥洛佛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泰爾斯和懷亞的注意:

  “殿下?”

  D.D則優雅地整了整衣物,審視著新來的人們,隨即希冀地看向王子。

  泰爾斯回過神來。

  “各位,我很想給你們做介紹,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他拍拍哥洛佛的肩膀,再捶了捶懷亞的胸口:

  “路上再相互認識吧。”

  多伊爾希冀的目光黯淡下去,委屈不已。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從孔穆托手裡接過自己的坐騎:

  “準備好了嗎?”

  珍妮歡快地嘶鳴一聲。

  泰爾斯輕笑一聲,拒絕了孔穆托蹲下去托他上馬的好意,回想起尼寇萊的馬術課,獄河之罪隨心而發, 乾脆利落地蹬地踩鞍,翻身上馬。

  “我們出發。”

  於是,集合了興奮、激動, 奇怪、疑惑等心情的一行人,跟著珍妮的步伐踏上複興大道,匆匆前進。

  作為護衛官,多伊爾邁出僵硬的步伐,正要跟上泰爾斯的右側,但另一個身影已經先他一步。

  “謝謝您,但我才是殿下的侍從官,”懷亞走在泰爾斯的馬側,伸手推拒,言辭禮貌卻不容回絕:

  “隨侍左右,是應有之義。”

  多伊爾瞪圓了眼睛。

  “你就是王子侍從官?”

  D.D落在懷亞的外側,不爽低聲道:“你叫什麽?”

  “懷亞。”

  多伊爾眯起眼睛:“懷亞什麽?”

  “懷亞……卡索。”侍從官冷冷道。

  “哼,卡索,我還以為是哪個——”D.D先輕哼一聲,想起後什麽表情頓時一變:
  “啊,卡索?”

  多伊爾瞬間變得和藹可親:
  “哎呀呀懷亞大兄弟!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喲,你父親卡索伯爵最近好不好啊——”

  懷亞不擅長應對這樣的熱情,隻得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另一側的羅爾夫譏笑一聲。

  懷亞目光一冷,轉頭對D.D道:
  “這位是米迪拉·羅爾夫,事實上,他跟著殿下的時間比我還早……”

  羅爾夫笑容一噎。

  D.D轉過頭,雙眼再亮。

  “這位兄弟,你叫羅爾夫?”

  “……”

  “哇,好名字,你父母真的是有才啊!”

  “……”

  “咦,你的面具酷斃了誒!哪兒買的?”

  “……”

  “我知道,你不喜歡說話,沒關系,我最喜歡惜字如金的人了……”

  “……”

  “因為我知道,你們這種人啊,平時不說話,關鍵時刻說出來的都是至理名言……”

  “……”

  “話說回來,鄙人不才,丹尼·多伊爾,忝為泰爾斯殿下親衛隊的護衛官……”

  “……”

  “有空一起去紅坊街唄?沒關系,不用客氣,那裡我熟得很!血瓶幫都要給我面子!”

  “……”

  “這位兄弟,你不用說話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

  他們身後的科恩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嗎?”

  “他是個啞巴,說不出話啊!”

  被攪局的D.D憤怒回頭:
  “啞巴怎麽了,啞巴就不能說話了嗎!你這是歧——額……”

  多伊爾話語一滯,這才可憐兮兮地回頭,看向面色陰沉的羅爾夫,討好而委屈。

  “那個,嘿嘿,嘿嘿,”

  “抱,抱歉啊兄弟。”

  科恩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做著“煞筆”的口型。

  但多伊爾很快想到補救的辦法。

  “沒事,你什麽都不用說,我懂,我都懂!”

  多伊爾伸出大拇指,使勁拍著羅爾夫的肩膀,渾然不顧後者越發冰冷的眼神:

  “真漢子!”

  “為了殿下,拚上性命也值得,變成啞巴算什麽!”

  “哈哈哈哈哈——”科恩再度捂嘴狠笑。

  “又怎麽了?”多伊爾對他怒目而視。

  警戒官嘿嘿點頭,取笑D.D:

  “他之所以不能說話,是因為在街頭打架的時候被我廢掉了喉嚨……”

  羅爾夫倏然回頭,雙目如刀!

  科恩打了個寒顫,倏然一頓。

  他反應過來,向羅爾夫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尬笑不已:
  “咳,對不起,咳咳。”

  但D.D翹起嘴角,得意地捅了捅警戒官:

  “我想,他聽見了誒。”

  科恩尷尬回頭,憤然不已:
  “我知道!”

  羅爾夫怒哼一聲,離開這一排。

  麻痹的。

  王子身邊又來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煞筆。

  他這麽想著,瞥了懷亞一眼:
  怎麽,有一個還不夠嗎?
  泰爾斯騎在馬上,詢問離他最近的懷亞:
  “你們怎麽回來的?”

  “說來話長。”懷亞搖搖頭。

  “尼曼子爵說得對,您不在了,我們於龍霄城而言無足輕重,女大公就下令放我們走了,當然,隕星者一開始是老大不情願,但是他們很快要出征了……”

  “普提萊,”泰爾斯想起老朋友:
  “他人呢?”

  “尼曼子爵半途離開了,”懷亞同樣懷念:
  “說他另有要事。”

  泰爾斯輕笑搖頭。

  “一如既往,神秘兮兮。”

  懷亞打起精神:
  “總之,一出龍霄城就容易多了……”

  可是泰爾斯心思一動,想起王室宴會上的見聞。

  “等等,根據小鍋蓋的說法,你們不是還卡在兩國邊境上嗎?”

  王子疑惑道:
  “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懷亞搖搖頭:

  “不,殿下,我們兩周前就回到星辰了,途中停了幾天,”

  他略有不解:
  “小鍋蓋?鍋蓋……噢!您是說再造塔大公的兒子?他不是您派來的嗎?”

  泰爾斯愣住了。

  “不,我沒有……等一等,我們捋一下。”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回想起王室宴會上,那個來找他求助,只求在他身邊待上五分鍾的列維·特盧迪達。

  那個小鍋蓋。

  “所以,你們在歸途中,確實遇到了列維·特盧迪達,再造塔大公之子,對麽?”

  懷亞仔細回憶了一下。

  “對。我們幾周前遇到了他,他還給我們付了食宿的帳單,讓我們吃飽喝好再趕路——他自稱是您囑托塞爾瑪女大公,而女大公又轉托了他,來路上慰問我們的。”

  侍從官疑問道:

  “不是麽?”

  泰爾斯順了順珍妮的鬃毛,皺起眉頭:

  “不是。”

  “事實上,列維昨晚才第一次認識我……他跟我說,你們被黑沙領的人卡在了兩國邊境,而他在努力調解,先來替你們報個平安。”

  泰爾斯慢慢反應過來:
  “不是麽?”

  懷亞狠狠搖頭:
  “不是。”

  泰爾斯和懷亞都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你們沒托他來給我報信。”

  “所以他不是您和女大公派來的。”

  兩人想通了關竅,齊齊呼出一口氣。

  “列維·特盧迪達。”

  “好一個空手套王子,頗有其父之風,”泰爾斯念叨著對方的名字,想起對方狡黠而諂媚的笑容,不忿道:

  “套路深啊。”

  懷亞心有惴惴:
  “抱歉,您……有因此損失什麽嗎?”

  泰爾斯撫摸著珍妮的脖頸,悶悶不樂:

  “是的,幾片萵苣,幾分鍾的聊天時間,還有‘我跟泰爾斯王子談笑風生’的履歷。”

  懷亞一臉茫然。

  但王子隨即釋然:
  “很公平,因為我壓根兒也不是真心想幫他。”

  泰爾斯想起列維兩頭跑,打了信息差的這一手,不由低低發笑。

  “殿下,您還好嗎?”

  經歷了相逢的喜悅後,懷亞一如既往地嚴肅,擔憂道:“我們聽說您被封了公爵,但宴會上出了意外……”

  泰爾斯無所謂地擺擺手。

  “沒關系,”王子釋然道:“你知道的,我的宴會嘛,要是不出點事兒……”

  他聳了聳肩,把下一句話在心裡說出來:

  那我還叫泰爾斯嗎?

  懷亞緩緩低頭。

  “殿下,”侍從官難過地道:

  “我很抱歉。”

  “沒能陪在您身邊,護衛左右。”

  泰爾斯看著他這副樣子,勾起嘴角。

  “不,事實上,你幫了我很多。”

  王子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眨了眨左眼:

  “尤其是你的名字。”

  懷亞抬起頭,一臉迷惑。

  泰爾斯並不作更多的解釋,打算把這話的涵義留給懷亞自己細品。

  而王子一挑眉毛,想起一件事。

  “對了,埃達,她人呢?”

  懷亞搖頭:
  “不知道,我們踏進永星城的第一秒,她就不見了,傑納德大叔讓我們不用緊張,擔心她還不如擔心我們自己。”

  “事實上,以埃達女士的性子,我都很奇怪她居然能一路上安安穩穩地跟我們走……”

  果然是埃達。

  泰爾斯歎了口氣:
  “那是因為如果沒有你們,她會迷路。”

  懷亞略一思索,隨即恍然。

  “沒關系,”泰爾斯向著哥洛佛等人努了努嘴:
  “沒有她,也能辦成事兒。”

  “我看見了,您的護衛升級了,”懷亞看向依舊警惕的哥洛佛,眼中流露出幾絲落寞:
  “尤其是這個漢子,我感覺得到,很厲害。”

  “是的,”泰爾斯轉過頭,看向多伊爾、孔穆托等人,唏噓道:

  “我有了自己的王室衛隊,”

  雖然問題一堆一盤散沙,雖然領頭的喜歡跟我作對,雖然他現在自身難保……

  “但我的侍從官不在身邊,總是少了點什麽。”

  泰爾斯拍拍懷亞的肩膀,後者的眼裡重新燃燒起鬥志。

  “當然,他們只是侍衛,而我卻是侍從,我們不一樣。”懷亞信心滿滿。

  “啊,”泰爾斯的手重新握上韁繩,他望向前方越來越近的複興宮:

  “你當然是。”

  默默前行的哥洛佛突覺有異,一轉頭,只見剛剛跟王子擁抱的青年,正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英武的青年友善地伸手:

  “我是懷亞,王子殿下的侍從官。”

  哥洛佛警惕地盯著對方的手,兩秒後,他才試探著伸出手,與懷亞交握。

  “嘉倫·哥洛佛,”

  “王室衛——星湖衛隊,一等先鋒官。”

  懷亞笑了:
  “謝謝您。”

  哥洛佛報以疑惑的眼神。

  “王子歸國,看似塵埃落定、風光無限。”

  “然而我們這些常年跟在殿下身邊的人才知道,這背後潛流無數,危險重重,”懷亞看著坐騎上深思的泰爾斯:“他需要更多的幫手。”

  可他看了看D.D,歎息道:

  “可是今日再見,他身邊的人……也就您看起來靠譜一點。”

  哥洛佛面色稍霽。

  看來,殿下身邊還是有正常人的。

  但他略略一頓。

  “等等,你說,你叫懷亞?”

  懷亞肅聲正色:
  “正是。”

  哥洛佛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只是懷亞?”

  “沒有……別的名字?”

  “吾名懷亞·卡索,如果您說的是這個。”

  哥洛佛一臉恍然。

  “哦,所以,你是真的懷亞。”

  懷亞一愣:
  “對不起?”

  “沒事,只是……”哥洛佛望了泰爾斯的背影一眼:
  “殿下時常……念叨你。”

  懷亞望了馬上的泰爾斯一眼,湧起特殊的感情。

  “我們本應隨侍殿下左右,護他周全。但未能盡責不說,還自陷困境,險成累贅。”

  “可殿下非但不曾怪責,還心系掛懷我等安危。”

  懷亞歎息道:

  “此恩此情,何以為報?”

  可這話說完,懷亞隱約覺得:哥洛佛看他的臉色,似乎更古怪了。

  “你……其實已經報了。”

  懷亞一陣疑惑:“為何?”

  “因為你叫懷亞。”僵屍簡短回復。

  懷亞再度愣住。

  “奇怪,”侍從官有些想不通:
  “殿下好像也這麽說過,我的名字有什麽涵義嗎?”

  哥洛佛咳嗽了一聲。

  “沒事,只是,你最好少去紅坊街。”

  “為什麽?”

  “因為你叫懷亞。”

  懷亞只有越發迷惑。

  直到D.D的聲音插了進來:
  “哎呀呀這位懷亞兄弟,別理他,王室衛隊的事情問我就對了,特別是保家衛國的護衛翼——嘶!”

  懷亞愕然回頭,只見湊上跟前的是淚眼汪汪的多伊爾。

  “這位……丹尼,你……你怎麽了?”

  “沒事,”多伊爾按住自己的後背,泫然欲泣:“只是……我那個,後面疼。”

  “後面?”懷亞一驚。

  D.D喘了一口氣,一副嬌花弱柳待君惜的樣子:“你知道,昨晚有個宴會嘛,這個,嘿嘿,工傷,職業風險……”

  宴會,工傷,後面疼?
  懷亞的表情越發神奇。

  可是多伊爾落寞地望向面色已經很不好看的哥洛佛:

  “對了哥洛佛,你,你後面也很痛對不對?”

  僵屍冷漠扭頭:

  “不,我能對付。”

  “其實,你不用逞強的,”D.D虛弱地歎息:
  “都怪馬略斯長官,他對我們倆的動作太猛,太用力了……啊,後面,我覺得我要裂開了……”

  “早知如此,我們昨晚就不該那麽做……”

  哥洛佛步伐一僵。

  懷亞則面色古怪:
  “你們……昨晚做了什麽?”

  多伊爾抬起頭,笑容苦澀卻欣慰:

  “沒關系,那只是我和哥洛佛……我們倆一時衝動罷了。”

  他雙目晶瑩地望著僵屍:

  “是吧,哥洛佛?”

  一時衝動。

  懷亞的眼神越發奇怪。

  哥洛佛登時愕然,本想解釋,但他最終只是怒氣滿滿地哼了一聲,舉步向前。

  留下後面的D.D舉手調笑:

  “嘿,一個玩笑而已!”

  “別這麽小氣嘛!”

  哥洛佛咬緊牙齒,看了看D.D,又看了看另一邊跟威羅一起傻笑的科恩。

  果然。

  莉莉安說得對:

  世上煞筆是一家。

  全他媽沾親帶故。

  泰爾斯的身後,其他人同樣在努力結識彼此,磨合新隊友,比如正相互吹捧的孔穆托和傑納德。

  孔穆托拍拍傑納德的肩膀,讚歎道:

  “看您的架勢,是服過役的啊!”

  傑納德豎起大拇指:

  “看您的習慣,顯然是專業保鏢!”

  孔穆托謙虛搖頭:
  “過獎過獎,區區不才,曾經隸屬內城警戒廳……”

  傑納德客套道:

  “哪裡哪裡,只是在星輝軍團和城防隊都乾過……”

  “哇哦,大名鼎鼎的星輝軍團誒!這麽說您是老兵,是戰爭英雄啊!”孔穆托眼前一亮。

  “嘖嘖,內城的警戒官都是負責要人保護和內部監督的,就連各廳的城防隊都要受其轄製呢……”傑納德由衷感慨。

  “都是外人吹的,混日子罷了……對了,您是怎麽去北地追隨殿下的呢?”孔穆托好奇道。

  “英雄什麽啊,不堪回首……您又是怎麽從警戒官變成王室衛隊的呢?”傑納德禮貌回問。

  孔穆托謙卑地擺擺手:
  “嘿,說來幸運,六年前,我們光榮破獲了DC區城防隊的系列腐敗案件,我得到推薦……”

  傑納德自嘲搖頭:
  “唉,說來倒霉,六年前,我還在DC區城防隊的時候,被誣陷腐敗受賄,受到牽連……”

  說到這裡,傑納德和孔穆托的笑容齊齊一僵。

  他們同時扭頭,愕然對視。

  幾秒後,兩人機械而僵硬地回過頭去,對話徹底沉寂。

  就這樣,新匯合的一群人七嘴八舌,或風塵仆仆或好整以暇,或適應或不適地走在一起,圍著最中心的泰爾斯策馬向前,一路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看上去,就像一群散兵遊勇。

  泰爾斯騎在馬上,晃晃悠悠,卻依稀有種錯覺:

  他們就像六年前一樣,那個匆匆組建的使團,連彼此都還不認識,都倉促出發,踏雪北上,去往未知的前路。

  而現在……

  泰爾斯深深望著複興大道,望著它盡頭的複興宮,不知所思。

  “殿下,”懷亞感歎道:

  “也許您不知道,回到星辰,回到永星城,以及和您重逢,這對我們而言意味著什麽。”

  泰爾斯回過頭:

  “噢?”

  “感覺好像,”懷亞望著熟悉的街道和天空,語氣輕快起來:“好像旅途已終,辛勞不再。”

  “而我們可以休息了。”

  泰爾斯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尷尬開口。

  “額,關於那個,懷亞……”

  “現在,可能還不能休息。”

  不能休息。

  懷亞的臉色微微一頓。

  “殿下,對不起?”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跟隨他六年的侍從官:
  “懷亞,你相信我嗎?”

  “當——”懷亞下意識地要點頭,可是頭抬起到一半就停住了。

  “不,殿下,我學到了,我有不好的預感,上一次你這麽問的時候……”

  懷亞回想起泰爾斯在北地的“光輝事跡”,先是驚恐繼而狐疑:
  “你讓我去找——查曼·倫巴。”

  這個名字吸引了同行者的注意,大多數人都轉過頭,看向王子。

  泰爾斯的笑容微微一僵。

  “直說吧,殿下,您……”

  懷亞猶豫地看著一臉笑眯眯的王子。

  “又想幹嘛?”

  泰爾斯呼出一口氣,苦笑一聲。

  “是啊,我,我很抱歉,你們歷盡艱辛,才堪堪回到永星城……”

  “本不該把你們卷進來……”

  但懷亞看著王子的樣子,警惕的神情卻突然一松,低頭笑了。

  “也罷,殿下,您說得對,”懷亞釋然抬起頭,苦笑道:

  “您畢竟是您嘛,如果不出點事……”

  他沒說下去,卻神情一肅,一拳頭砸上自己的胸口:“無論您要做什麽……”

  “此命此身,供你驅策。”

  “為您效死,也在所不辭。”

  這下倒讓泰爾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抽了抽嘴角。

  倒也……不至於此。

  “再說了,”懷亞松開拳頭,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
  “我們可是跟隨您,在龍霄城的刀山火海裡滾過一圈的人。”

  懷亞笑容明亮:
  “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嚇到我們了。”

  那一刻,泰爾斯陷入沉默,百感交集。

  少年抬起頭:
  “真的?”

  懷亞看向羅爾夫,努了努下巴。

  隨風之鬼眼神冷酷,做了個向前的手勢。

  泰爾斯默契一笑,看向其他人。

  “您到哪,我們就去哪。”傑納德深深鞠躬,帶得身邊的威羅也緊張鞠躬。

  “王室衛隊,自然為您赴湯蹈火。”孔穆托滿臉忠心。

  泰爾斯點點頭。

  D.D左看看,右看看,清了清嗓子。

  “您是殿下,我們該聽您的,這不假。”

  多伊爾的情緒起先激昂,隨後才慢慢沉澱下來:

  “但您還救了我一家。”

  他感慨萬分地拍拍馬腹:

  “不是每位殿下,都能不‘舍卒’的。”

  珍妮回頭凶嘶一聲,把醞釀好感情的多伊爾嚇得立刻縮手。

  “您聆聽了我的故事,殿下,”在眾人的嬉笑中,哥洛佛沉默了一陣,這才緩緩開口:
  “我也當聆聽您的。”

  泰爾斯深深地望著他:
  “謝謝你。”

  “額,那個,我,你說了,”科恩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湧來,緊張不已,糾結半天,才蹦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詞:
  “堂·吉訶德?衝鋒?”

  除了哥洛佛,其余人齊齊一怔,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科恩。

  泰爾斯噗嗤一聲,開懷大笑。

  但是,是的。

  少年深吸一口氣,坐正身體。

  堂·吉訶德。

  “很好,”第二王子肅色道:

  “所有人聽著:我們現在要去複興宮。”

  懷亞緊了緊自己的單刃劍,沉穩回答:
  “當然,您要我們做什麽?”

  泰爾斯沒有馬上回答。

  他的眼睛平視前方,順著複興大道一路向前,直到撞上那座黑暗深沉的大金字塔。

  那是複興宮。

  是羅網。

  也是屬於他的風車。

  那一秒,泰爾斯勾起嘴角,輕輕啟齒:

  “謀反。”

  一瞬間,包括科恩在內,原本七嘴八舌、有說有笑的隊伍突然安靜了。

  而大街上依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充滿了市民生活的煙火氣。

  與這個小小隊伍的死寂,恰成對比。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謀,謀……”

  懷亞嘶啞的嗓音艱難傳出,卻始終無法成句。

  在這片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氣氛中,騎在馬上的泰爾斯揚首回頭。

  “你們說啊。”

  夕陽金黃,在背後大複興宮的背景襯托下,少年公爵笑容清澈,態度坦然:

  “當國王,究竟是什麽感覺?”

  沒有人回答他。

  唯有不諳世事的黑馬珍妮發出激揚的嘶鳴,依舊踏著她的小碎步,回應著主人的愛撫。

  快樂而興奮。

  去往未知的征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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