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迪安一聲不吭。獨自承受著所有的痛苦。他的皮膚開始爆裂。整個魔法陣的力量也幾乎施展在他一個人的身上。羅蘭桀桀笑道：“尤迪安。你這個叛徒。或許在冰域魔法陣中被撕成碎片就是你最好的下場。誰也救不了你。泰蘭德也不行。在冰域魔法陣中。我就是一切的主宰。哈哈。巫妖王大人以洛丹倫無數生靈的靈魂煉製出的魔法陣果然非同小可。現在。我殺死你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尤迪安緊緊咬著牙。吃力的揮動著光明聖劍試圖反擊。可是羅蘭僅僅是用一口冰氣就把尤迪安的手臂和神劍都冰封住了。神劍光華閃爍。在冰層中仿佛在做著頑強的抵抗。

  泰蘭德看到尤迪安淒慘模樣頓時失聲叫道：“尤迪安。放棄抵抗吧。”

  尤迪安並未回答。依然在光明聖劍中注入著力量。

  羅蘭二話不說。手起劍落。只聽到“哢嚓”一聲。尤迪安的一隻手臂居然夾帶著冰塊被砍成了碎片。鮮血已經凝固。在幽暗的夜色中閃動著觸目驚心的微光。

  尤迪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上。他的一隻手臂已經失去。整個人也漸漸的開始冰封起來。從腳底漸漸向上。而且還是不是普通的冰封。而是連血肉也化為冰層的永久性冰封。

  尤迪安跪倒在地上。依戀的看著泰蘭德。仿佛用盡了全部心力在說：“無論我做了什麽。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我會永遠關心你的。泰蘭德……”

  雖然經歷了一萬年的漫長歲月。泰蘭德依舊沒有脫開所有的情感。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卻沒有對尤迪安說任何話。

  尤迪安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等到泰蘭德說出什麽。於是左手悄悄的在光明聖劍下畫了一個簡單的六芒星。這不經意的動作並未被羅蘭發現。因為此時的羅蘭已經心花怒放。他看著月之女祭司落淚。心理感到無限的滿足。

  一束赤紅色的光芒自小小的魔法陣中飛起。直接投射到光明聖劍上。受到紅光一照。聖劍頓時光芒萬丈。甚至。光芒遠遠勝過了冰域魔法陣的威勢。

  羅蘭大驚失色。慌忙道：“尤迪安。你對冰域魔法陣做了什麽。為什麽我感覺到魔法陣的力量正在不斷流失。”

  尤迪安嘴角滲出鮮血。他的身體也開始從惡魔形態轉化回正常形態。紅色的鮮血瞬間染滿大地。他慘笑著說：“羅蘭。你永遠不會想到。我的力量可以完全解開神劍上的詛咒力量。當這神秘的詛咒被啟動時。任何人也無法抵抗那可怕的力量。”

  羅蘭驚駭無比。剛要退後。卻被一層無形的結界彈回了魔法陣中。光明聖劍不斷發出赤紅色的光芒。竟如同烈火般的燒烤著羅蘭滿是冰層的身體。突然地。羅蘭的身體開始融化。骨骼開始碎裂。他顫巍巍的跪倒下來。因為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成了碎片。緊接著是大腿、腰部直至胸部。最後。他的頭顱在“啪嚓～”一聲後。伴隨著一聲慘嚎分成了三塊。碩大的亡靈能量種源摔落在地面上。最終在聖劍的能量下化成了飛灰。

  在羅蘭死亡的瞬間。整個空間開始扭曲。周圍的一切都防禦碎裂般的變幻著。熾烈的紅色光芒照得人無法直視。當我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亡靈谷底。四周依舊一片青翠。近處幾顆楓葉樹盛放著紅色的樹葉。偶爾飄零一片落葉。

  當落葉落在一層冰上的時候。我們才被拉回了現實。惡魔獵手尤迪安的身體已經不再動彈。他正在被冰域魔法陣最後的力量蠶食。扭曲的黑洞瞬間把他的身體扯了進去。不到一秒鍾的時間。黑洞連同尤迪安消失不見了。

  “滴答～。”

  泰蘭德終於流下了淚水。晶瑩的淚珠濺落在岩石上。可是。尤迪安卻始終沒有能夠看到。

  “尤迪安。他。死了嗎。”慕容姍姍喃喃問道。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泰蘭德卻說：“他並沒有死。只是去了另一個領域而已。或許。他會繼續踏上尋找力量的路。但是。那將是一條崎嶇的道路。路上。他需要面對太多的困難。包括自己。也包括亡靈天災的威脅……”

  我看了看周圍。卻發現禁錮並沒有解除。而且。光明聖劍懸在我們的頭頂上方光芒大盛。而且。是妖異的光芒。

  “叮～。”

  系統提示：光明聖劍中的詛咒力量與神聖力量正式分離。由於詛咒力量過於強大。必須由人的靈魂來承載詛咒。否則。強大的詛咒將會提前打開亡靈天災入侵的位面傳送之門。請選擇隊中一人接受詛咒的懲罰。被選中的人將會隨著詛咒的釋放而永久性死亡。

  ……

  我和慕容姍姍都愣住了。這TMD算什麽任務。難道非要死人還行嗎。而且是永久性的死亡。

  我在心底把月恆集團當事人的祖宗十八代女性都問候了一遍之後。開始想辦法。看來。不死人的話。這個結界和魔法陣都是不可以破開的。而且。當我嘗試下線的時候。系統卻提示：“對不起。您現在的環境無法下線。若有我不可抗拒性因素才出現掉線等情況。則人物等級直接歸零。對此造成的損失我們概不負責。”

  我完全傻眼了。很明顯。慕容姍姍也試過了這些。她同樣毫無辦法。過了幾秒鍾後才說：“林凡。等我0級之後。記得帶我練級哦～”

  說完。慕容姍姍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接受詛咒的封印。我連忙阻止她。一直把她拉到N遠後才說：“不行。你若是掛了。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帶你練級。說的容易。升到一百級怎麽也要半年啊。人的一輩子能有幾個半年。何況。姍姍你的時間更加寶貴。我不想你把時間全部花費在無謂的練級上。”

  慕容姍姍輕輕笑道：“可是。我也不願意你等級歸零。如果選擇。我寧願被懲罰的是自己。”

  我扶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讓我想想……”

  說完。我把目光投向泰蘭德。她正在看著尤迪安消失的方向。好像並沒有注意這件事情。指望她是不可能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正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哥哥。紅葉不要你和姍姍姐姐死。這把劍。就讓紅葉來淨化它吧……”

  紅葉。。

  對了。我的紅葉呢。

  我看時。紅葉已經站在魔法陣中心處。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我頓時急了。忙衝了過去。一邊說：“紅葉。回來。誰讓你過去。趕快回到我身邊來。”

  紅葉卻微笑著說：“哥哥。紅葉沒用。一直都拖哥哥的後腿。但是哥哥從來不責怪我。紅葉知道。哥哥其實很疼愛紅葉。這個。算是紅葉為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紅葉真的很沒用。只能做這些……”

  “嚓……”

  紅色光華從紅葉頭頂上方的光明聖劍上瀉了下來。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我。任我如何拚命的捶打也無濟於事。當我的手掌被震得滿是鮮血時。紅葉也完成了魔法陣的啟動。

  微風拂過。楓樹搖擺。

  光明聖劍光芒暴漲。瞬間。楓林碎。紅葉紛飛……

  紅葉遠遠的凝視著我。帶著依戀。她柔聲說：“哥哥。紅葉真的很開心……”

  “轟”的一聲巨響。光明聖劍帶著奪目的光華從天而降。紅葉的身體瞬即被撕碎。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呆呆的站在那裡。

  遊戲中有眼淚嗎。

  大概有吧。我嘗到一股澀澀的味道。

  曾經愛過紅葉嗎。我不知道。但是這份虛擬的情感終究還是煙消雲散。紅葉永遠的離開了。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我拚命的撞開魔法陣的枷鎖。跑到楓樹下。跪在地上尋找著紅葉的蹤跡。希冀能夠尋回紅葉。哪怕是找到一片她的衣服碎片也好。

  可是。我在地上隻抓到了落葉與泥土。隻帶著一絲紅葉曾有過的氣息。

  手上的鮮血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我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林凡……不要這樣……”

  慕容姍姍哭著跪在我身旁。死死的抱住我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好怕……紅葉死了。真的死了……”

  我呆在那裡。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就如同慕容姍姍所說的一樣。紅葉死了。永久性死亡。再也無法相見了。

  我喃喃問：“姍姍。紅葉只是個NPC。對嗎。”

  慕容姍姍哽咽著點頭。說：“嗯。”

  “可是。我為什麽感覺那麽心痛呢。”

  我失神的問道。在問她。同時也在問自己。

  慕容姍姍擦著眼淚。說：“因為跟我一樣。紅葉也對你那麽依賴……”

  ……

  我沉默不語。慕容姍姍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不知何時。泰蘭德已經走了。光明聖劍被她帶走。系統提示我們去瑪法裡奧那裡領取任務獎勵。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心情。直到半個多小時後。慕容姍姍輕輕推了我一下。說：“林凡。咱們該回去了。你也該餓了……”

  我看了看她。說：“我好像不餓。”

  慕容姍姍開解道：“不要難過了嘛～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任務明顯的失衡。沒有任何一個遊戲的懲罰會如此之重。我想。一定是程序出錯。或許。下線後打電話去客服問一下。他們會把紅葉還給你也說不定呢。”

  慕容姍姍的話點醒了我。我立刻原地下線。取下頭盔後打開官方網站查找客服電話。可是電腦好慢。於是拿了杯涼茶走到陽台上冷靜一下。晚風一吹。整個人一抖。抬頭望去。夜已深。星河燦爛。正北方浮現著紫色極光。隱隱約約。風聲淒迷。就如同一個女孩的哭泣一般。

  北方。那是北京。

  ……

  回到房間。月恆官方網站已經打開。我找了一會。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一排電話號碼。是010開頭的電話。想來是中國去的月恆分部電話了。

  直接用手機撥通。一陣鈴聲之後。語音提示我是否轉接人工台。毫不猶豫接了過去。很快。一個甜甜的聲音問道：“您好。01847號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我說：“當然。遊戲裡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你這裡谘詢。你可不可以做主。不行的話。換個說話管用的人。”

  那頭的MM一驚諤。隨後說：“您先把您要反應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如果超過我處理的范圍。那我就幫您向上面遞交。您看這樣行嗎。”

  這是個折中的方法。我隻好說：“那好吧。那我說了。就在剛才。我和朋友接到一個級別非常高的任務。可是這個任務的失敗懲罰居然是等級和聲望等直接歸零。這跟刪號根本就沒有什麽差別。我想問。月恆的遊戲宗旨並不是死亡遊戲。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就因為這個遊戲。我的一個士兵永久性死亡。現在。我的寵物格已經被清空。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客服MM忙說：“先生您先別激動。任務失敗的懲罰是等級歸零。這個確實我也沒有聽說過。這樣吧。您給我您的ID。我會向上匯報。如果技術查出確實有數據偏差的話。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這樣。行嗎。”

  我忿忿道：“給我一個交代。你別搪塞我。就在這裡。這個時候。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解決。否則的話。我不會罷休。”

  “先生。這樣吧。您把您的ID給我。我立刻聯系技術。”

  “青菜白玉湯……”

  “啊。原來是您。真的是林凡嗎。”

  我的耐心快被耗盡。於是說：“我假若騙你。能騙到什麽嗎。”

  MM害羞。說：“當然。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呢。”

  此刻的我哪有心情去調戲她。於是不耐煩的說：“趕快查詢吧。我電話不掛。就等你的回復。”

  MM也亂了方寸。忙說：“那好吧。我立刻讓人去查。”

  “哢嚓～。”

  電話放在了辦公桌上。我靜靜的等候。現在的這隻手機待機時間一個星期。又加上剛剛充好電。即使接聽電話一個小時應該也沒有問題。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那頭終於來了聲音。依然是那個客服MM。她說：“剛才我們的技術查了一下數據。關於遊戲懲罰方面確實出了一些小問題。在這裡。我們向您道歉～”

  我立刻說：“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我就不用找你們了。現在我想問的是。如何補救。這個損失我有點承受不起。你明白。”

  MM尷尬的一笑：“當然。不過。我們這裡的負責人暫時不在。我並沒有賠償的權利。在之後的一個工作日內。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這個。希望您能夠諒解。”

  我並沒有買帳。直接拒絕道：“不行。現在。就出來一個人給我個說法。否則我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先生。這個……您有點強人所難了吧。”MM尷尬的笑道。

  我猶豫了一下。正在考慮是不是該放她一馬。這時。電話那頭卻有人喊道：“許蓉。剛好主管剛剛下班。我幫你把他叫過來了。讓他跟林凡交涉吧。還有。葉經理也過來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這個叫許蓉的MM立刻如釋重負的說好。沒過多久。電話再次被拿起。傳來一個沉穩男人的聲音：“您好。是林凡先生吧。您的情況我具體了解過。關於這個類似BUG的發生。我也感到很遺憾。您知道。在月恆服務器內我們是無法改變已經完成的程序的。這些並行程序如果一起改變的話。那就會像時光倒流一樣無法想象後果。所以。我覺得。是不是可以通過一定程度的系統獎勵來彌補你的損失……您那個永久性死亡的士兵。哦。是叫紅葉吧。是不可能再復活的。我們沒有那個能力。這樣。我做個主。給您一次抽取裝備的機會。最高幾率出靈器。最低幾率出紫色裝備。您看這樣行不。”

  我毫不猶豫的說：“不行。我不缺裝備。現在我只要紅葉復活。這個是你們的程序疏忽。你們必須負全部責任。”

  “什麽……只要紅葉……。。”主管為難了。

  從話筒中。我隱約聽到那邊有女孩在說：“葉姐。你怎麽啦。嗯。呂管怎麽啦。林凡隻想要那個士兵紅葉復活嗎。哼。這個家夥。原來以為他人不錯。沒想到居然那麽不好說話。”

  另一個女孩輕聲一笑。說：“林凡……呵呵。你不了解他啦～蓉蓉。我心情不好。陪我去喝酒吧。”

  “哦。好。你請客就行。”

  兩個女孩的聲音遠去。這時主管卻說：“林凡先生。您的要求我實在無法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