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柏生帶小跑的推開派出所的門，站在門口找孩子時，還是呼哧帶喘的狀態。

  “笑笑？”

  “爸！”梁笑笑雙手環胸，叫完爸還斜睨了一眼只顧看梁柏生的丁麗。

  丁麗望著梁柏生一步一步向她們這個方向走來，眼神閃動了下，抿了抿唇沒敢吱聲。

  而丁博不自覺地向前一步，小聲叫道：“姐夫。”

  “笑笑？！沒事兒吧？啊？”梁柏生拽住梁笑笑胳膊，眼神上下左右地檢查著。

  發現沒大事兒，梁柏生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氣。這給他嚇的。

  前怕後怕都沒了，梁柏生眼神掃都沒掃另一邊兒兩人，拉著梁笑笑的胳膊轉身就和民警說話。

  丁麗看著貓腰簽字的梁柏生，她完全沒想到這人確實是來了，卻視她為無物。

  本以為最起碼會見到她質問、生氣，甚至動手，實際上是通通都沒有。

  畢鐵林不得不把話又憋了回去。

  雖說他們最近這幾年確實慢慢的有點兒偏心浩宇，但那也是因為浩宇最小嘛，他們還總偷摸給大孫女錢呢？

  梁柏生停頓下腳步，也終於回身正視那對兒姐弟倆了。

  畢月疑惑地問道：“小叔，梁叔不會是誤會我什麽了吧？”

  “咱這事兒沒完！”

  瞧，跟他女兒站在一起的姿態，跟她卻連個眼神都沒有，多狠，多不是人，要多可笑才能搞的跟真事兒似的。

  “姐夫？你真不管我們了？我姐你也不管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是看浩宇你也得……”

  ……

  次次打聽：“你姐呢？”次次聽到答案後，還覺得是大孫女心裡沒他們了呢，隻惦記外公外婆。

  楚漢分界，是那麽的乾脆，沒有一丁點兒彷徨。

  其實說白了，再親的骨血關系啊，那也得勤走動、多在一起生活。

  她眼神始終都落在梁柏生的身上。

  畢鐵林半眯著雙眸，看向消失在夜色中的自行車：“沒誤會，因為你姓畢。”

  他還不如像上次似的被大罵一頓來的痛快呢：

  被梁奶奶這一問，梁笑笑哭的十分傷心實話實說道：

  當時梁柏生什麽態度來著？平靜地告知她：

  “奶奶，嗚嗚。奶奶！”

  和從前的家裡比起來，好慘。

  “這樣就可以了吧？”梁柏生抬頭看向辦案民警，隨後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後，順手扯起梁笑笑的手腕就往外走。

  最近幾年梁笑笑只要放假就去南方看外公外婆，而小孫子浩宇是去看他們老兩口。

  “不是有浩宇了？他是男孩兒，我是大的，還是女孩兒。每次回來都聽丁麗顯擺你和爺爺心偏的沒邊兒了！”

  “我可憐的笑笑啊，你這孩子，怎麽啥啥都不說呢！我們是你親爺奶，到什麽時候都只能給你做主。丁麗心大了，喪良心啊，她還敢打你？打你哪了，啊？”

  以前只是覺得丁麗討巧懂事，剛進梁家門就知道給老梁家添丁。

  丁麗深吸一口氣。

  坐在鐵架子床上抹眼淚的奶奶，讓她看起來好心酸。

  丁博慌神了，這回是徹底慌神了、

  大概是一進屋，一走進新家。

  畢鐵林坐在車裡一直瞄著派出所的大門，等啊等，終於看到那對兒爺倆走出派出所了，他趕緊開車門下車。

  “走，回家再說。你爺爺奶奶也在家等著呢。”

  這一刻，心裡是恨，是涼透了，是把梁柏生看清了，是對那個男人不再存有任何幻想的死心。

  就像她丁麗真跟梁柏生連認識都不認識似的，梁柏生，虛偽！

  “管你們？給你們交上罰款，保釋出來後再讓你們打我閨女？姓丁的……”話音兒一頓，梁柏生眼神也終於和丁麗對視了，隻一眼：

  梁柏生沒有反應，畢月以為離的遠沒聽到，上前幾步就像以往一樣再次打招呼道：“梁叔。”

  “梁叔。”

  就像她和梁笑笑動手打架，她真的只是“另一方”而已。

  同一時間，畢月也看見了。

  那天什麽樣，今天又是什麽樣。

  畢鐵林運了口氣剛要說點兒啥時，梁柏生忽然側低頭對身邊的梁笑笑說道：

  卻不想……

  “嗯？什麽意思？”

  老爺子老太太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

  “丁麗，你不該拿我父母當籌碼，你在要挾我？那你錯了。”

  丁麗心裡一動，說不上的滋味兒，在這種環境裡，在被打後，從沒有過的，她用著希翼地目光看向梁柏生。

  ……

  “上車再說。”

  丁麗沒有去看那個她之前認為最恨的梁笑笑，沒心思去觀察那個便宜閨女，沒有看向梁笑笑趾高氣揚的背影。

  她十分好信兒且有禮貌的下車就打招呼，喊道：

  “爸，今兒個多虧有畢月在了。您、您倒是和畢月說句話啊？”

  隨後就讓他父母去新房子，說是如果他們還認他這個兒子。

  梁笑笑尷尬地看向睜圓眼睛納悶看她爹的畢月，硬著頭皮推了一把梁柏生的胳膊：

  望著漸行漸遠的自行車。

  所以也就有了一進屋祖孫倆的抱頭痛哭。

  梁笑笑偷瞟了眼畢鐵林，乖乖先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等著梁柏生長腿跨過自行車大梁後，確認她爸注意不到她了，她才坐在後面偷偷對畢鐵林和畢月招了招手。

  然後把老房子扔給了她，再沒有回過家，再沒有讓她見過他。

  畢月趕緊擺手。

  梁柏生眼神有些複雜，意味深長地看了畢月十幾秒鍾後，在畢月都有點兒被看發毛了時才開口道：

  此刻就像是她那天把老頭老太太都帶到了梁柏生單位，讓老頭老太太都去梁柏生單位找兒子談話……

  “嗯。今天多謝謝你了。”聲音無波無瀾，聽不出感謝的意思，也聽不出惱恨的成分。

  梁柏生點著丁博鼻子的方向，先是嗤笑了一聲，說道：

  梁笑笑看著屋裡除了幾個鐵架子床，地上堆著幾個兜子，似乎這個新家再就沒有其他了。

  梁柏生顧不上其他，確認他閨女確實沒傷到哪，先鑽廚房做飯，兩老一少的，都直脖等著他吃飯呢。

  梁爺爺怒道：“你鼻子下面沒有嘴啊！啥事兒都和你外公外婆說，什麽都不告訴我們。到底是我們偏心眼子，還是你偏心眼子！”

  這天晚上，梁笑笑聽到她爸爸哭了，聽到爺爺歎氣、奶奶說：“走那步啊，又多了一個可憐的孩子。”

  第二天的早上，她還在睡夢中聽到了丁麗的聲音：

  “梁柏生，我同意離婚。梁浩宇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