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哭的直咳嗽，抽抽泣泣地抬眼看向畢鐵林，一時隻覺得胸口心熱和心冷在相互交替著。

  這世間還有誰能把她放在心頭？還有誰能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除了面前的這個人是肯定答案，梁笑笑再想不出第二個人可以讓自己那麽踏實。

  他在替她說出所有的委屈。

  他不止是在為自己抱不平，他還在為自己爭取一個家。

  他明白他給予的和她應得的是兩碼事兒。

  他不是不明白自個兒那點兒躲著他的小伎倆，他只是時而以家長的身份在守護她，時而又要轉換成她的男人。

  畢鐵林邁出一大步上前擁住梁笑笑，一隻手安慰般輕撫著梁笑笑的後腦杓，另一隻手輕拍著女孩兒哭的直咳嗽的後背，未語先歎道：

  “沒事兒，有我呢。”似乎語言太過無力，畢鐵林用唇一下又一下的輕吻著梁笑笑的額頭做安撫。

  同時心裡合計著：

  擱他家小月亮身邊兒劃拉的媳婦？差了輩兒夠亂套了啊？他家月月會不會心裡不舒服？不會是膈應這倆人回老家了吧？

  畢鐵林揮了揮手打斷兩人的客套：“燒水注意點兒，別燙著。”

  所以在面對畢鐵林那一副似看透他的眼神，楚亦鋒繞著圈兒自如地攀談著。

  “門口那吉普是你的吧？我看停半天了。”

  “小叔，怎麽沒瞧著畢月和畢成呢？放寒假回老家了？畢成可是說今年年根兒才回去啊？”

  “我，我給你們泡茶。”

  打算嘮著嘮著再往畢月身上扯，套套近乎的，要不然顯得他功利心太強。

  “這位是梁笑笑，我女朋友。也是小月的大學同學。”

  楚亦鋒的表現，倒像是剛做了啥讓人抓包的事兒似的。

  畢鐵林坐在楚亦鋒的對面笑了笑：

  二十歲的女孩兒因為和畢鐵林的關系，此刻自帶“家長光環”，她沒了看見同齡男人躲避的羞澀，眼中全是落落大方替畢月把關的審視。

  畢鐵林先於楚亦鋒半步：“沒啥。”特意放慢了速度，引領著楚亦鋒往後院兒的客廳走。

  “前腳剛放假，後腳就拎著兜子上火車出門了。去莫斯科了。”

  關鍵是他坐在車裡沒動地方。要不是畢月的小叔，瞅熱鬧怎的了？他站在近處插嘴都沒人敢管他。

  “打了好幾次電話，好像你們都挺忙，沒人接。”楚亦鋒不躲不閃地和心裡有數的畢鐵林對視著。

  誰愛聽你幹啥啊？你那點兒事兒，就剛外面看到的那一幕有點兒意思外，他其他都不敢興趣好不好！

  “你好，我和月月還是好朋友。”

  身形、長相、氣質、眼神的正派程度……

  畢鐵林倒很乾脆，只要你開口問，把你那架子給我卸嘍，那一切都好說：

  一秒鍾時間，楚亦鋒心眼子就跟篩子似的轉悠好幾個念想。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口氣，也不能讓那個霸佔了一切還嘲笑怒罵笑笑的女人好過！

  在楚亦鋒還沒客套完時，梁笑笑帶著大哭過後直打嗝的後遺症出現在客廳裡。

  “可不是？都挺忙。呵呵，我出院好幾天了，我父親又高血壓住院了，別說單位了，就是家裡到了年底都一堆事兒。早就想來拜訪小叔、認認門，一拖拖到這時候……”

  他以為那仨人進院兒又是一頓哇啦哇啦地吵架呢，所以才氣走了一方。

  “這是好了？”

  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了……

  楚亦鋒終於有了看熱鬧沒回避的不好意思。

  他除了剛才看見別人隱私覺得不禮貌有點兒措手不及外，其他時候嘛，“裝相”都快成為他的本能了。

  什麽？這位拄拐的大帥哥就是楚亦鋒？

  畢鐵林也跟著笑容擴大了。讓你裝，裝不住了吧？想問畢月情況還想端著等別人主動告訴，慣的臭毛病。

  嘖？

  梁笑笑驚奇地瞪著一雙用淚剛洗過的大眼睛，她思緒終於從悲傷轉移成了好奇。

  “哈，啊。小叔。”

  楚亦鋒嘴角噙著笑，回答道：“這不拄拐改拄棍兒了。快了。”

  畢鐵林走到楚亦鋒的身前指了指楚亦鋒的腿：

  那吵完了，吵勝利了，按照常理，剩下的倆人應該在說著話商量對策之類的。

  楚亦鋒聽話聽音兒，小叔就是不提不念那姐弟倆是吧？

  那破房子非得弄到手。

  “小叔，抱歉哈。”

  楚亦鋒好信兒的真就抬頭認真瞧了一眼梁笑笑，平日裡，一般有年輕女孩兒出現時，他都用余光一帶而過，如此認真地注視實屬少數。

  ……

  “啊，來啦。”

  畢鐵林繼續介紹道：“笑笑，這位是楚亦鋒。”

  他哪知道吵架完會又親又抱的啊！

  “他倆沒回老家。作妖！小月那丫頭怎麽說也不聽。”

  幾次聽到畢月的名字，楚亦鋒等不了了，他決定直奔主題，端起茶水杯笑看畢鐵林打聽道：

  畢鐵林耳朵動了動，松開懷裡的梁笑笑，回眸間正好和尷尬的楚亦鋒對視，瞬間情緒就調整成最平常的狀態。

  啥玩應？

  畢鐵林呷了一口茶水，示意楚亦鋒也喝茶，才繼續道：

  畢鐵林轉過身就站在梁笑笑的屋子裡，對著院子裡的楚亦鋒輕點了點頭：

  在楚亦鋒心裡，搞不好啊，這就是未來的小嬸兒。衝梁笑笑點了點頭當打招呼，表情比起對待別人要熱絡許多。

  楚亦鋒搖了搖頭，他這不是沒經驗？

  在梁笑笑取了茶葉要離開時，畢鐵林介紹道：“笑笑？等一下。”衝楚亦鋒正式道：

  畢鐵林沒了悠哉哉的從容，他皺眉疑惑地看向梁笑笑。

  啊，好朋友。楚亦鋒有了點兒好感，他唇角笑容溢開：“你好你好。”

  ……楚亦鋒站在院子裡尷尬極了。

  “嗯，最近我是挺忙。這不到年根兒了嘛，收收帳、總結總結這一年，給南面那幾個兄弟調回來過個好年，再分分紅利，一個店留倆人，剩下的都給放回家準備過年。”

  ……

  錢財是不能像糖塊似的甜人心，但錢財能變成利劍讓那女人憋氣窩火！

  “去哪？！”楚亦鋒以為他耳朵出毛病了，茶水杯還放在嘴邊兒，就那麽木愣愣地看向畢鐵林。

  “莫斯科。整了幾百件皮夾克倒貨掙錢去了。我昨天還去了趟車站，按時間算，要是順利的話應該昨天到家，估計是在火車上剩下貨了，到地兒應該是去切爾基佐沃市場……”

  畢鐵林說不下去了。

  小楚這是練過功夫？那麽燙的茶水，一杯茶水一口幹了。

  楚亦鋒和畢鐵林同時驚愕對視，兩人的眼神中只有彼此，靜默了十幾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