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安，你有病啊？”

  楚亦清臉色漲紅，不是被氣的，是羞的。

  這人從中午送了點兒破餅破鴨子之後，再就沒離開過。

  她處理事情，王建安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屋裡閑呆著個人，總是能搞出細細碎碎的動靜，楚亦清怎麽都覺得別扭。

  一會兒喝茶、一會兒瞎溜達的，還怎麽攆也攆不走。

  這眼看著忙完手頭上的事兒，她拎著包和車鑰匙剛要問他“你到底走不走”，結果可倒好，那位直接把辦公室門從裡面反鎖上了！

  王建安推了推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只是那雙隔著眼鏡片的雙眸，在眨動間裡面充斥著隱秘的壞笑。

  “嘿嘿，亦清，挺累的了，咱倆進裡間躺會兒唄？”

  楚亦清臉上明明緋紅一片，卻強逼著自個兒嚴肅著一張小臉：

  王昕童站在楚亦鋒的旁邊，兩個小腳來回不停倒換著。

  壓抑著上湧的急脾氣，他一把拽住楚亦清的胳膊，裝模作樣正經道：

  畢竟這地球離開誰都照轉，還是先忙好自個兒那點兒事吧。

  “梁笑笑！”

  ……這上墳燒報紙糊弄鬼、鬼都不信的瞎話，楚亦清又怎麽會聽不明白是啥意思？

  一張大嘴瞬間堵住楚亦清的櫻桃小口。吟哦聲在唇齒間傾瀉而出。

  “等他們都走了，快開學時，你再去我家啊？就這麽說定了吧！”

  給舅舅抱著拐杖下樓，差點兒沒累死他，在外面折騰了好半天兒，連口熱乎水都沒喝上。

  “媳婦，你睜眼看看我，看我進去，你看看多大。不是要量量嗎？看看有沒有一尺。睜眼，就瞅一眼？你看我這玩意兒大不大？”

  開足馬力的王建安兩隻大手又是摸楚亦清臉，又是上面下面的觸摸，就感覺一時之間急切到恨不得多長幾隻手。

  ……

  而畢家的大鐵門邊上是一攤子冰碴子，大鐵門上也掛著一小流冰溜子。

  她不怪任何人，比起親生父親，誰都對得起她。

  “不用了，妞妞。這幾天給叔叔阿姨添麻煩了。替我謝謝他們。”

  爸爸也跟著背後罵她，說她膽子太大，說拐回家就給領回來了。萬一笑笑在她家呆著有什麽事兒呢，怎麽對笑笑爸交代。

  “怪熱的，亦清，這麽睡覺不得勁。”

  願意站著回家啊？那大門都掛著鎖頭呢，舅舅還等什麽啊？不趕緊家去吃飯。

  “那才好呢，我正好泡泡澡。快回吧。”

  “嗯……啊！你輕點兒，你再給我捏壞了，建安。”

  沒一會兒的功夫，裡間就響起了王建安迫不及待哄騙人的話語，以及楚亦清躲躲閃閃間半推半就的質問……

  現在……

  就是苦命的意思唄？舅舅何必兜了那麽大一個圈子！

  梁笑笑的閨蜜妞妞遞過書包，滿臉不好意思的先是仰頭看了看樓房，才開口道：

  “嘿嘿，媳婦，尺不尺的，你量量。”王建安邊說邊腰部用力使勁蹭動著。

  不要匆忙，放慢腳步吧，甜蜜的逗留……

  妞妞沒敢直視梁笑笑，低頭小聲繼續解釋道：

  緊忙活到眼鏡都歪了，只有一撇掛在耳朵上，可見確實“餓”昏頭了。

  啥叫臨危受命？難怪舅舅說跟他出來一趟，就能搞懂這四個字是啥意思了。

  “笑笑，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都拄拐了還罰站呢？

  日思夜想的姑娘就站在眼前，那雙水濛濛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他的影子、還有逗人的意外。

  楚亦鋒皺眉疑惑地望了望胡同口，又看了看腕表，畢家的人都去哪了？畢月畢成明明都放假了？不在飯店也不著家。

  夫妻那點兒事，來了感覺了，還會惦記家裡正等著吃飯的老老少少嗎？

  ……

  王建安煩透了，天天她娘家那點兒破事。

  “可你爸爸今晚不是值班嗎？你阿姨和弟弟也不在家，你自己……我讓你今天……”妞妞越說越愧得慌。

  王昕童拉住楚亦鋒的衣服袖子：“舅舅，我想尿尿。”

  這就等於是接收信號了。

  “不就躺一會兒？王建安，你別得寸進尺！”

  “真的，笑笑。我家房子小你也知道，我爺爺奶奶還有姑姑要來了，今年在我家過年，到時候恐怕姑姑得和我一起住。我不是、不是……”妞妞又急切抬頭道：

  “妞妞，真沒事兒，真的。”

  “下班了不著急回家做飯，你躺什麽躺！你要累回家躺著，孩子扔給我媽，我媽身體還那樣，小鋒腿還……”

  胖小兒王昕童，皺著一張小臉仰頭看著楚亦鋒。

  胖小兒歎了口氣。這秘書不好乾啊！

  似乎只有小小孩童的一泡尿，在向畢家人證明，他們曾到此一遊。

  妞妞咬了咬唇，她也很為難，她家又不是她說的算。

  ……

  唉！

  一大一小，步履蹣跚、行走十分費勁緩慢地離開了胡同。

  “舅舅？你傻站著想什麽呢？這誰家啊？願意站著回家站著吧，家裡暖和。”

  梁笑笑搖了搖頭，別說妞妞尷尬了，就是她自己也覺得尷尬至極。

  隨後沒過心的隨手指了指。

  她撓了撓戴著紅色毛線帽子的腦袋瓜，這習慣性動作還是被畢月傳染的。

  進去了，一直進進出出到外面的天兒都黑透了。

  連拉帶扯的，楚亦清的腳步雖然拖遝，但也算半推半就。

  王建安給楚亦清往隔間裡拽，拽到了裡間就不是文質彬彬聰明且好脾氣的他了。

  寶寶真的是又冷又餓又累。

  他們兩口子都多長時間沒那什麽了？就是騾子馬也得喂點兒食吧？

  在他心裡，舅舅楚亦鋒此刻怎麽是個大笨蛋呢！

  嬌嗔的女聲裡還帶著怒氣：“你整就整，不整就拉倒，別淨事兒。再嘮不正經的，我踹你哈……啊！”

  “真的，我可累了，就進屋躺十分鍾，我迷糊，備不住是有點兒貧血，緩緩咱就回家做飯，我做！”

  媽媽讓她趕緊找借口讓笑笑離開，說家裡多一個人就多了很多事兒，更何況笑笑腳還扭了，幹什麽都得特殊照顧不方便。

  然而當梁笑笑笨笨卡卡地爬上了樓，掏出鑰匙正要擰鎖時，門哢地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

  丁博咧開唇，露出一臉痞氣的笑容，似挑逗般叫道：

  媳婦都收信號了，那還等個屁啊！

  “噯？你別拽我褲子。”

  該要被惡心到何種程度，才會見到一個人瞬間汗毛豎起。

  梁笑笑愣在當場。還是大屋臥室裡有女人的吵架聲才讓她有了反應。

  “丁麗，你姑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裡自個兒清楚。你沒結婚前那些事兒……”

  “姑！”

  梁笑笑咬著後槽牙對丁博說：“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