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閑來無事，看到考場上有一群人聚集，便湊了過來看熱鬧，於是人越來越多。

  紅眼病大多是不注意衛生，細菌類疫體感染導致，手術很簡單，切開眼部周圍的皮膚，將深藏的疫體斬除就好。

  正由於簡單，這也是姬流光膽敢動手的原因，下刀後，一切也猶如預料，他享受著周遭的讚美，可是誰知道，意外突發。

  滋！

  一根血管突然破裂了，鮮血像利箭一樣噴射而出。

  誰知道鮮血中有沒有飽含疫體孢子，所以幾乎是本能的，姬流光退後一步，偏頭進行閃避。

  “你躲什麽？”

  衛梵要氣死了，身為滅疫士，怎麽能怕這種感染？就是鮮血濺在身上，也要首先保證病人的健康。

  “閉嘴，不要妨礙我做手術！”

  姬流光吼了一聲，也知道自己犯錯了，不過他絕對不承認，重新回到女生身前，快速的下刀。

  “速度要快，切除疫體，再縫合傷口！”

  嘴裡嘀咕著手術步驟，姬流光動手，可是手術刀剛碰觸到嫩肉，又一根血管啪的一下爆開了。

  鮮血飛濺。

  “該死！”

  姬流光咒罵。

  “先降眼壓！”

  衛梵急了，他估摸著姬流光可能沒費溱桐藥，轉身吩咐林美君：“去找校醫，有人需要急救！”

  “閉嘴！”

  姬流光神情憤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不甘，因為他知道自己慌亂了，隻想著快點完成手術，忘了眼壓這個問題。

  “姬首席！”

  林美君遲疑，想知道姬流光能否處理。

  “你們……”

  衛梵無語，姬流光明顯無能，竟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初升，你去，喊校醫！”

  “衛梵，你就少說幾句吧？”

  朱碧倩扯了衛梵一把；“咱們走，不看了。”

  “對呀，別管閑事了！”

  曹初升提醒，姬流光要是失敗了，丟人也是他的，但是衛梵再說下去，人家很可能把失敗的原因推倒他身上，再說喊來校醫，這個女生就會被淘汰，萬一人家自己都不同意呢？

  “你能不能閉嘴？”

  蔣凱恆抱怨：“我看你就是故意搗亂，想讓姬首席失誤！”

  “你們……”

  衛梵氣的想打人。

  “別說了！”

  安夕抱住了衛梵的一條胳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衛梵的經驗和眼力，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姬流光已經失去了對這場手術的掌控。

  “在哪？在哪？疫體在哪？”

  姬流光已經顧不上說話了，鋒利的手術刀頻繁地劃開女生眼部周圍的皮肉，尋找疫體，可是一無所獲。

  啪！啪！啪！

  鮮血在爆裂，或許破口太多，倒是不噴射獻血了，但是往外流，那種速度，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讓人心悸。

  “姬首席？真的沒事嗎？”

  周元終究是關心女友的，他大著膽子詢問，手中拿著止血棉擦拭，幾乎很快，就完全濕透了。

  “閉嘴！”

  姬流光狠狠地瞪了周元一眼，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因為他發現，問題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鮮血從手術刀上滴下，在女生白皙的皮膚映照下，刺眼無比。

  女生的眼睛部位已經被切開了，能看到紅色的嫩肉，除了鼓脹起來的血管，並沒有紅眼疫體。

  “怎麽可能？”

  姬流光的心臟在顫抖，出現這種問題，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自己判斷錯誤了，女生並不沒有感染紅眼。

  四周的氛圍變得壓抑了，考生們再蠢，也學過紅眼疫體有關的知識，可發現和現狀對不上號。

  “會不會是寄生在眼球上？”

  有人小聲嘀咕，猜測了一句。

  “對呀！”

  姬流光眼睛一亮，就像迷途中的海船發現了燈塔，立刻大聲警告：“我要切除眼球了，你們都給我保持安靜！”

  “等等！”

  這次不用衛梵開口，林美君就直接質疑了：“紅眼疫體寄生在眼球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疫體已經達到成熟期，早無法治愈了！”

  “我知道！”

  姬流光眼睛一轉：“變異，對，這是一隻變異疫體，哎呀，你們煩不煩？只要切除眼球就好了！”

  周元欲言又止，他想製止，可是又不敢得罪姬流光。

  “不能進行手術！”

  林美君還有良知，也在為同學考慮，據理力爭：“摘除眼球，她就瞎了，以後怎麽辦？”

  這個女生能夠參加京大考核的資格，資質肯定不差，即便落榜，也能被其他學校錄取，將來畢業，混得再差，也是一位生活無憂的滅疫士，可如果沒了眼球，那比普通人還不如。

  聽到這話的圍觀考生們沉默了，可以說，姬流光這一刀下去，女生的未來就沒了。

  “怎麽辦？這就是京大考核呀，你們之前沒簽署死亡免責申明書嗎？比起死掉，瞎掉算什麽？”

  姬流光暴怒：“讓開，別耽誤時間了。”

  “他的症狀，根本不是紅眼！”

  衛梵插嘴。

  “我讓你們閉嘴！”

  姬流光怒了：“不就是瞎了嗎？她的後半輩子我負責，我會讓她進入姬家的公司工作，行了吧？”

  周元松了一口氣，有這個承諾就行，就連林美君也沒辦法再說什麽，要知道姬家的企業，薪水和福利都很不錯。

  “真是麻煩！”

  姬流光開刀，右手穩的不行，因為內心中，他根本不怕，別說女生瞎掉，就是死了，以姬家的勢力，也完全可以擺平，大不了賠錢。

  “你……”

  衛梵踏前一步。

  “不要！”

  朱碧倩和安夕一人一邊，拉住了衛梵的胳膊，她們知道是好心，可真的不能再說了，不然會把自己陷進去的。

  林美君雙手合十，為好友祈禱。

  在場的，除了衛梵，沒有任何人有膽子阻止姬流光，所以他下刀了。

  鋼製的手術刀，反射著陽光，閃爍著森寒的鋒銳，切在了皮膚上，隨著姬流光用力。

  噗嗤！

  刀刃刺入了眼窩，有鮮血流出。

  滋拉！

  結締組織被切開，在看清毛細血管的一瞬間，又被鮮血淹沒，姬流光咬著牙齒，手指用力，快速的劃動。

  一些女生只有理論知識，哪見過這麽殘忍的場面，偏開了頭，不忍心再看。

  衛梵也不想親眼看一個女孩因為姬流光的錯誤診斷，失去眼睛，失去未來，可是他強迫自己看下去，因為他還想著補救，至少，要讓女孩活下來。

  啪！

  眼球被挖了出來。

  “看，眼球都腫大了，就算不摘除，也廢了！”

  姬流光解釋著，隨手把眼球丟在了地上。

  “姬首席果然名不虛傳！”

  蔣凱恆拍馬屁，呂雲帆還算有點節操，沒敢亂說。

  另一隻眼球也被挖了出來，姬流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帶著的名貴傷藥給女生注射了一支。

  五分鍾後，手術完成。

  “看吧，我就說她是感染了變異的紅眼疫體，現在摘除，不就沒事了？”

  看到女生不再顫抖，超高的心率也逐漸緩下來，姬流光松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他的雙手舉在空中，一副成功完成了大手術後的炫耀模樣。

  “姬首席果然名不虛傳！”

  “不愧是七大新秀之首，太厲害了！”

  “佩服！”

  哪怕是學生中，也不少阿諛奉承之輩，各種馬屁不要錢的送給姬流光。

  “小事一樁！”

  姬流光很得意，眼尾都不掃衛梵一下。

  衛梵走近，想要查看女生的狀況，只可惜被蔣凱恆攔住了。

  “看到了嗎？姬首席成功了！”

  孫杕大肆嘲弄。

  周圍的考生都對衛梵指指點點，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好了，別再嘲笑他了，有點氣量好不好？你們可是名校的首席生呀，和他一般見識做什麽？”

  姬流光摘下了手套：“孫杕，麻煩你替我給她包扎一下！”

  “好的！”

  被姬流光點名，孫杕不覺得麻煩，反而覺得得到了賞識，一臉笑容。

  “佩佩，你怎麽樣了？”

  周元單膝跪在女生旁邊，低聲的呼喚著。

  “那邊好多人，在幹什麽？”

  “聽說姬流光做了一場手術？”

  “走，過去看看！”

  越來越多注意到這邊動靜的考生趕了過來看熱鬧。

  “哈哈，讓你狂，這次丟人了吧？”

  姬流光沒有離開，很想看衛梵吃癟的模樣，可惜這家夥根本沒在乎別人的貶低議論，而是一直觀察女生。

  “你們最好離她遠一點！”

  衛梵察覺到不妙了，女生的心率是慢了，但是每一聲都沉重有力，像一頭巨獸咆哮，正在蘇醒。

  不止如此，女生體表的血管，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血流加速，一些爆鳴聲突響，因為遮在衣服下，看不到，但是衣服被流出的鮮血漸漸浸透。

  晉升煉氣境後期後，衛梵的五感更加敏銳，所以他沒有錯過這些細節。

  “佩佩！”

  林美君要照顧好友。

  “別去！”

  衛梵拉人，同時招呼安夕一行後退，他總感覺不妙。

  “你發什麽瘋？”

  蔣凱恆皺眉。

  “怎麽？這個樣子就把你嚇到了？”

  孫杕嘲笑。

  事實上，女生的雙眼被挖掉，再加上眼部周圍的皮肉被切開，嫩紅一片，看上去的確很恐怖。

  “哈哈！”

  “這都怕，乾脆別當滅疫士了！”

  “滾回家吃奶去吧！”

  一些考生嘲笑出聲，尤其是高校聯合的首席們，更是抓住機會，使勁地擠兌他。

  “好了，大家散了吧，不過是小手術，沒什麽好看的！”

  姬流光拍了怕手：“來兩個人，把她抬回宿舍，讓她好好休息吧！”

  “我來！”

  蔣凱恆和盧佑立刻衝來過來，這種拍馬屁的機會，可不能讓給別人，不過下一刻，他們的身體就僵住了。

  昏迷著的女生，突然坐起來，一巴掌拍向了離她最近的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