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見到MBC社長金鍾國的時候，他的神態有些疲憊，可以看出這段時間董事會吵得不輕。

  “唐會長，MBC這些日子真是被你的事折騰得節都沒法過了，你倒是悠閑。”

  “托福，我這個節過得倒還蠻開心的。”

  唐謹言悠悠然坐在沙發上，身邊李居麗恬靜地泡茶，聽了這句話，微嗔地橫了他一眼，不經意間便是風情無限。

  聖誕之後，大家的關系似乎又有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具體變化在哪說不來，最直接的體現在她們每個人都不介意在外人面前以他的女人身份出現，雖說好像以前也不怎麽介意，但沒有現在這麽不帶煙火氣。

  根據公司計劃，T-ara下個月才開始投入新專輯的準備，故而這幾天T-ara是徹底的休息。天寒地凍的大家也懶得出去，偶爾走訪朋友，偶爾去咖啡店走走，最多的就是到唐謹言的會長室裡陪他。其中最樂衷於此的是李居麗，她表示唐謹言的會長室是個好地方，可以悠閑地泡茶看書，困了還可以鑽到裡間休息室去睡個回籠覺，如果唐謹言沒事的話還可以有個人形抱枕。

  簡單的說，就是這廝一有點機會就想把自己當小豬來養。

  金鍾國來訪的時候，李居麗正在裡面睡回籠覺，是被唐謹言喊出來見客的。MBC怎麽說也是給了李居麗一個最佳女配角，雖然還沒拿到手，見見人家社長當面道個謝也是應該。

  李居麗順著頭髮走出來，還有點睡眼惺忪，慵懶的成熟風韻又帶著點少女的薄嗔，美輪美奐，見慣了美人的金鍾國都不得不暗自承認唐謹言豔福不淺。據說她父親還是首爾地方檢查廳的高官，說來能算個有一定檔次的女衙內了，怪不得如此氣質。真不知道唐謹言是怎麽把她兼收並蓄的，還這樣毫不遮掩地展現關系，真是奇跡。

  美人當面，素手泡茶，纖纖玉指上塗著淡淡的指甲油，捏著蓋碗斟茶的動作優雅且藝術，配著這間辦公室裡隨處可見的中文字畫、書櫥裡一溜煙的中文著作，恍如置身古典的書香門第，熏人欲醉，金鍾國連說話都不自覺地文雅了三分：“唐會長真是業界難尋的風雅人物，若是在古代的中國，必然是詞章風流的大名士。”

  李居麗恬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就連唐謹言都禁不住有些臉紅，天可憐見他小學都沒讀過，居然被誇成名士風流，他還必須厚著臉皮消受：“金社長過獎了過獎了……”

  其實金鍾國身份擺在那，倒也是知道唐謹言底細的，不過一時被氣氛渲染得起了錯覺，不是有意要拍唐謹言的馬屁。頓了頓，便笑道：“金某此來是轉達MBC董事會的意見，和大唐公司交換股份，董事們原則上並不反對，但普遍的要求是我們需要和KBS持股相當。”

  唐謹言微微一笑。

  金鍾國又道：“如果唐會長同意這個提案，MBC可以附送部分大長今影視城的股權給唐會長。並且在MBC的權限分配中，可以把大長今影視城的管理權限劃分給唐董事。”

  這個條件看上去很是優厚，其實並不出唐謹言的意料。因為唐謹言如果入股了MBC，本身就對大長今影視城有了一定的管理權，再交換大長今影視城的股份就沒多大意義了，真正談的就只是大唐公司和MBC之間的股權置換而已，大長今影視城的股份最多做個回扣。此外，以他一手締造大唐影視城的資歷，在MBC董事會裡關於大長今影視城的運營上本來就沒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MBC這個提案與其說是慷慨劃分權限給他，還不如說讓唐謹言幫他們盤活大長今影視城呢。

  唐謹言抿了口茶，悠悠道：“這個提案還是很合理的。”

  金鍾國臉色一喜，就聽唐謹言續道：“不過……KBS持股很高，我們無法稀釋同等比例出來給予MBC。所以這個提案不是不行，只是我們做不到，否則將會動搖不少董事的利益基礎。因此我們最多出到3-4%之間，用以交換等值的MBC股權。”

  金鍾國皺眉道：“這個數字和KBS差距太大，董事會無法通過。”

  唐謹言眨眨眼：“金社長居然這麽害怕和KBS競爭？”

  金鍾國失笑道：“唐會長激我的將沒意義，董事會不可能通過提案。MBC的複雜遠超人們的想象，各派系自行其是，各掌一職，一點細微的股權變化都可能造成權力動蕩，大家對此極度敏感。這次之所以願意讓唐會長參合進來……”說到這裡，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怕是唐會長在背後下了不少苦功。”

  唐謹言也不隱瞞：“唐某確實做了些動作，實不相瞞，一旦唐某進了貴社董事會，還會繼續做動作。”

  金鍾國怔了怔，哪有人這樣坦白自己會搞風搞雨的？雖然這確實在大家的預判范圍內，唐謹言這麽說反倒顯出了幾分光明磊落。

  唐謹言笑了笑：“我進入MBC之後，有信心讓自己的聲音從小到大，逐漸不可忽視。而MBC為何沒信心在大唐公司逐步壓過KBS？”

  金鍾國失笑道：“唐會長鼓勵我們在大唐公司和KBS打對台？”

  唐謹言悠然道：“做會長的隻負責統籌全局，世上哪裡有什麽一片和諧的董事會？金社長對此應該最有體會才對。其實我到了MBC，對於金社長掌控董事會還是挺有利的，金社長不妨多考慮。”

  金鍾國沉默下去。前社長金在哲下台之後，職務是沒有了，可股份還在，影響力還在，對金鍾國來說董事會裡最大的掣肘就是這位前社長，而他很清楚，他和唐謹言在政治上是一個派系，與前社長有著天然的對立。

  換句話說，唐謹言確實是他在董事會上的強大助力，這一點他一直都很清楚。這次董事會通過了與大唐公司交換股權的議案，其實他這個社長的傾向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可他同樣很擔憂，唐謹言白手起家達到今天的成就，胃口不是一般大，驅虎吞狼不是那麽好玩的，引狼入室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擔心引狼入室，那就該把唐謹言的股份壓縮到一定范圍內，以保障安全。這麽說來，唐謹言提議的隻交換3-4%股份，反倒是最符合他這個社長本身的利益。

  好像唐謹言這一切都在為他金鍾國考慮似的……換個角度去看，何嘗不代表唐謹言摸透了他的心？可他卻未能看穿唐謹言的全部意圖，在這些看似為了他好的提案背後，是否還隱藏了其他的算計？

  金鍾國心裡有些寒意，忍不住抬頭看了唐謹言一眼，唐謹言正從李居麗手裡接過一杯新茶，順手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李居麗拍了他一下，一對小男女很柔情蜜意的樣子。這副小兒女態……真的會是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振了振精神，金鍾國飲盡杯中茶，笑道：“我會把唐會長的意思繼續轉達回董事會。”話就說到這裡為止，他相信唐謹言知道他的意思，便很快轉移了話題：“唐會長今晚會不會去觀禮？”

  年底的三大電視台演技大賞，MBC當先開局。唐謹言轉頭看看身邊李居麗的側臉，眼裡盡是寵溺：“我家居麗好不容易拿個獎，我怎麽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