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地下室裡。

  “你再說一遍，清楚點。”

  “八爺……八爺在外面有女人，八爺的錢八成就在她那裡！”

  “女人的資料。”

  “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八爺出去見她都是單獨去的，從來沒帶過我們啊！”

  唐謹言蹲下身子，拍了拍光頭血肉模糊的臉：“當老子傻？為這點屁事你能咬牙扛了這麽多天？是這時候隨便編個來蒙混的吧？”

  光頭大哭起來：“八爺九成九就是因為這事死的，那女人來頭大得連警察廳都壓了，我們不敢說啊！”

  唐謹言冷冷道：“信口雌黃一個不存在的女人，一點資料信息都沒有，讓人怎麽相信？老子還說老八外面有個外星女人你信麽？”

  “對了對了！”光頭忽然喊：“我知道她有可能姓樸，至少和這個姓有關！”

  唐謹言瞳孔驟然一縮。

  恩碩在旁邊冷笑：“韓國人姓樸的怕不有兩三百萬，你這和放屁有什麽區別？”

  光頭嚎啕大哭：“我們真的只知道這麽多啊！”

  恩碩順手撈了一根棍子就要抽下去，唐謹言擺了擺手：“算了。”

  恩碩不解地看著他，唐謹言沉吟片刻，站起身來：“慢慢想，能想到任何新的線索都記錄下來，等老子落實，你們就可以走了。要是什麽都想不出來或者隨便忽悠……那就永遠別出去了。”

  走出地下室，唐謹言臉色凝重地對恩碩道：“結合我這裡的一點消息，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不是胡扯。”

  唐謹言這麽說了，恩碩自然選擇相信，皺眉想了一陣，忽然失笑道：“姓樸的牛逼女人，這他嗎的，一下就想到樸槿惠頭上去了，還正好單身不是嗎？”

  唐謹言哈哈大笑起來：“人家今年還要大選，說不定要做總統。要是她的話，老八不冤不冤。”

  兩人隨口玩笑，顯然不會去當真，畢竟層次差了太遠。就像一個江湖幫派人士惹上朝廷某高官被滅了還算處於正常理解范疇，可惹上了武則天的話，可就很難用常規的想象力去理解了，更別提說不定還涉及男女私情，這不是在搞笑麽……只能當個玩笑苦中作樂一把。

  說笑著出了門，唐謹言又道：“這事必須保密，若是讓那女人知道我們在查她，會有很大的麻煩。”

  “明白。光頭第一次說的時候，也只有我在場。”

  “下一步，拿老八手機裡的記錄，尤其是那些沒有存下姓名的通話記錄，去找我們在電信的人，一條一條對著查，有哪些號碼的主人屬於姓樸的女人。”唐謹言冷冷道：“若是能按我們的想法走，這事距離撥雲見日的日子絕對不會太遠了。”

  真心要查案，手段並不少，警察是被壓了沒去查，而唐謹言早前是不願查。其實唐謹言心中一直覺得，老爺子應該是暗中查過的，說不定早就有數？

  是不是該去和老爺子交流交流？唐謹言有些猶豫。

  一邊琢磨著事情，一邊回到了烤肉店。其實離開的時間確實很短，T-ara的妹子們也都還沒吃完。唐謹言一屁股坐了下去，提起筷子要夾肉，忽然一怔，匆忙把手收到口袋裡，迅速起身進了洗手間。

  幾姐妹都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手上有血跡，這是不願讓她們見到，趕緊遮掩。

  樸智妍小心地說：“他……很重視你啊，歐尼。”

  樸素妍沉默片刻，笑了一下：“我說了，他很珍惜。知道我為什麽會願意和他交朋友了麽？至少，這會是一份可以信任的友情。”

  樸孝敏輕聲一歎：“可惜了。”

  大家都沉默。誰都知道孝敏在可惜什麽。

  這人目前為止給大家的感覺確實不錯，只可惜他的真實終究是黑色的，永遠只能是個朋友，永遠做不了她們的姐夫。大家就算起哄得高興，內心始終都有幾分戒懼，誰能真心毫無芥蒂地接受這樣一個姐夫？就算是交朋友，都要擔著幾分小心吧。

  幾番起哄幾番試探，真實目的不過是想搞清楚素妍的心意而已。既然知道素妍沒那種心思，也就放心了。

  只是可惜了，他真的不錯。

  *****************

  慢悠悠吃完飯，戲繼續開拍。男主角還沒來，於是先拍夜店裡的打戲。

  這回樸素妍上車化妝去了，唐謹言幫忙提了個不知道幹啥用的器械，帶人去就近的夜場：“你們的打戲為什麽要安排在夜店？在哪打不是打？”

  “因為這是音樂電影，下半場的背景音樂是一首夜店風的曲目，搭個夜店背景比較自然。另外恩靜的角色是個瞎子，夜店的嘈雜干擾她的聽覺，也是引起觀眾緊張擔憂的手段。”

  “門道真多。”

  含恩靜在一邊笑：“素妍就是那個故意加大音量干擾我聽覺的壞蛋DJ。”

  唐謹言啞然失笑，下意識轉頭看向樸素妍換裝的車，車門正好打開，樸素妍穿了一身緊身紅色皮衣，款扭腰肢走下了車。走得近了，可以看見她臉上的濃妝豔抹，神情帶了一絲妖嬈之意。

  唐謹言目瞪口呆。

  整場戲的重點是主角含恩靜提刀砍進樸智妍的夜店大本營，然而那邊打得稀裡嘩啦的唐謹言連看都沒看一眼，他的目光始終呆滯地落在樸素妍身上。

  她忘情地搖擺著，毫不介意緊身皮衣展示著身材，臉上始終帶著妖媚的笑意看著場中的打鬥，然後惡作劇似的故意把音響推到了最大聲。

  唐謹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還能演這樣的東西……現在我倒相信你能演電視劇了。”等到拍完，唐謹言神色古怪地告訴她：“說實話，雖然演得挺像那麽回事，也很勾人，但我慶幸還好你不是這樣的。”

  樸素妍卸著妝，有些不解：“為什麽？這不是你平時最常見的東西麽？很習慣才對呀。”

  唐謹言淡淡道：“因為我不可能把每天都能看見的那些女人當成朋友，長得越妖嬈，她就越只是我的床上用品。”

  樸素妍卸妝的動作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瞥向他：“你這想法有點意思哦。”

  唐謹言一怔：“怎麽說？”

  樸素妍眨了眨眼：“你這是否代表著內心厭惡自己長期面對的場景與人物，潛意識向往著正常人的生活？”

  唐謹言靜靜看了她一陣，忽然一笑：“不。”

  頓了頓，似乎為了肯定什麽，重複著：“不是。”

  樸素妍微微一笑，並不爭辯。

  拍夜店戲的時候，男主角終於來了。大家轉移場地，去了一處空坪。劇組把開來的跑車改了改，弄出了一輛很未來化的跑車形象，樸智妍坐了上去。

  大姐頭樸智妍帶人堵上了樸孝敏和danee，樸孝敏拿著把刀獨戰一群大男人，寡不敵眾，danee被抓走，樸孝敏被“捅死”在地上。

  唐謹言在一旁看得嘖嘖有聲。

  樸素妍橫了他一眼：“你那什麽古怪表情？”

  “沒啥。”唐謹言嘿嘿一笑，笑得有點汙。

  樸素妍大約也能想到他這種家夥大概的念頭，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如果是你們，大概不會這麽簡單捅死就算。可這是MV不是AV！”

  “嘿嘿。”唐謹言也不多說，看著“男主角”登場，從地上抱走了樸孝敏，轉身離去。

  大老遠趕過來的男主角，其實就為了這幾秒露面。

  唐謹言忽然道：“其實吧，如果是我們，會怎麽對待孝敏那就不說了。可如果我是男主角，那絕對不會這時候慢吞吞的從不知道哪個旮旯縫裡冒出來的。”

  樸素妍笑了起來：“我相信你肯定會出來拚命，不過畢竟這只是MV，只不過體現來遲一步而已，背景會配上哀傷的音樂。”

  “來遲了那應該趕得氣喘籲籲才對啊。他那表現，必定是慫包似的躲一邊很久了，等人走光了才出來。”

  樸素妍無可奈何：“好吧。我就等看以後某位歐尼身陷危機的時候，男主角唐謹言先生腳踏七彩祥雲來救人的風采。”

  “為什麽是某位歐尼，不是你自己？”

  “因為我可不想要那種身陷危機的時候呀。”

  “也對，那可不是什麽好事。那麽像這種把你血淋淋地抱起來的場景，就更不要有了。”

  “那是當然，現代社會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有那種場景！真是，換個好聽的！”

  “哦。”唐謹言撓撓頭：“MV拍完，新歌發行就提上日程了吧？祝你們專輯大發，青雲直上。”

  “這才乖。”

  兩人相視一笑，抬頭看天，一道流星劃過，絢爛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