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兒發現唐謹言的形象在她心裡終於立體起來，再也不是原先那樣“黑社會”“大唐公司總裁”“小賢喜歡的人”“樸素妍的男朋友”這樣淺顯表面的標簽，那團始終籠罩著的迷霧慢慢消散，漸漸清晰。

  也許有些時候他表現的君子形象，那並不是真的君子，只不過是他的心思並沒有停留在玩個女人這麽淺薄的層面，他想要的東西很多，遠比平時所見的那些男人更高遠得多，也更不切實際得多。

  至少普通男人糾結的娶哪一個這種煩惱的選擇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他考慮的是，只要自己想要的，那就怎麽讓大家接受的前提下，全他媽要了……他的邏輯大抵是這樣的：如果有人不接受，那好，那是我還不夠強……你說這個和強不強沒關系？等著，老子還會更強……

  林允兒實在不知怎麽評價，卻恍惚覺得，或許這世上能成大事的人，都是瘋子。

  唐謹言抬頭看看天，一月的韓國，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路燈映照之下，兩人靜立大路中央，林允兒亭亭立於身前，有種朦朧的夢幻的美。

  他今天意識到了很多次，這個女人很美。而在清涼裡，在這樣的地方，她和送菜沒什麽區別。

  唐謹言微微咽了口唾沫，別過腦袋：“回去吧，漂亮女人還是老實點，學人跟蹤就算了，還跟到清涼裡這樣的地方，簡直不知死活。”

  林允兒倒是有點驚訝：“你說我漂亮？”

  天可憐見，被他黑了多少次了，居然會在這個場景下，毫無心理準備地聽到他說一句漂亮。

  唐謹言轉過身，淡淡道：“小心點，一旦被我列入想要的東西裡，那結果就不是太好了。”

  林允兒咬著下唇看著他的背影，又多意識到了一件事。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他想要就必須得到的志向，你可以輕松悠閑的評價他是自信霸氣還是活在夢裡。可是一旦你自己成為他想要的東西，那種結果……

  林允兒稍微代入了一下，就感覺到烏雲密布的窒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就像是那一天被他按在門上，她用盡了力氣也無法撼動分毫的絕望。

  她想對著他的背影說句再見，話到喉頭卻哽在那裡說不出來。

  唐謹言大步離去，風中留下他最後的話語：“目前為止，你還是安全的，允兒XI。”

  林允兒感到這個安全和以前那句安全的性質好像不太一樣了，以前他大約是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而如今他似乎正在掩藏眼底的欲望，似乎有點顧忌，顧忌的是……小賢的態度？

  這種感覺讓她有點恐慌，她很想飛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區域，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裡躲起來，可是卻又很奇怪的，還是很想問一句：喂，你跟我吹了一堆牛逼，卻還沒告訴我和樸智妍什麽情況呢……

  真是奇怪了，為什麽沒想象中那麽害怕？難道是因為對他蹬鼻子豎眼已經太習慣？

  話又說回來，關於樸智妍也真沒什麽好問的，因為她發現就算是唐謹言明擺著告訴自己，和樸智妍就是有一腿，她大概也會很淡定的點點頭：哦，這樣啊，那沒事了。

  她終於醒悟為什麽徐賢的表現一直那麽淡定，似乎毫不在意他到底和樸智妍什麽關系，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樸素妍對於他和徐賢的關系從來不聞不問，還經常和徐賢約了出去喝咖啡……原來是出於這樣一種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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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唐謹言重新回到車上，坐到樸智妍身邊，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小誤會，沒事了。”

  “小誤會……”樸智妍咬著下唇，小誤會人家會這樣一路跟蹤你到清涼裡？

  她幽幽歎了口氣：“本來以為只是徐賢前輩呢……原來……居然還有允兒前輩。”

  同屬少女時代，徐賢和林允兒給別人帶來的衝擊性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徐賢只是少女時代隊內的一般成員，而林允兒是誰？少時門面擔當，演藝擔當，主捧的人氣ACE，隊內人氣第一的有力競爭者，隊內個體收入第一人，少女時代的代表人物、代名詞之一。對外是百想和三大電視台獎項常客，韓流人氣獎常年囊中物，在亞洲最美面孔評選裡長期名列前茅，韓國最美面孔蟬聯好幾年榜首，真正萬千宅男心中的女神。

  這樣的人物突兀地參與競爭，那種危機感和警覺性直接上升了十幾個層級，警報聲真是長鳴不絕。看著他和林允兒在那邊交談，樸智妍手心裡捏出的汗水簡直比之前誤以為有殺手跟蹤還要多，在車內如坐針氈的模樣看得烏鴉以為這丫頭是不是有痔瘡……

  “連允兒前輩都來了……”樸智妍有些傷感：“你還會是我的姐夫嗎？”

  唐謹言無奈道：“我和林允兒真沒什麽關系。”

  樸智妍不答，想了一陣，忽然問：“喜歡徐賢前輩，不是因為都行九吧？”

  “……當然不是。”

  “因為是忙內嗎？”樸智妍低聲道：“T-ara……也有忙內的。”

  唐謹言呆了呆，沒好氣地彈了她一個暴栗：“整天想什麽烏七八糟的！烏鴉，開車！”

  路虎在烏鴉偷笑聲中重新啟動，樸智妍捂著腦瓜子一聲不吭，好像在思考什麽很嚴肅的問題。

  唐謹言沒好氣地抄著手臂沒理她。

  “允兒前輩很漂亮嗎？”樸智妍忽然喃喃自語般說著：“雖然她常年都是各類評選最美，可是……2012年韓國最美面孔第一名的人，名叫樸智妍呢……”

  唐謹言怔了怔，轉頭看了她一眼。少女落寞地把雙手搭在膝蓋上，低頭看著鞋尖，那眼裡流露出難言的憂愁，與平日二貨般的傻笑形成兩種極端的反差。雖然這莫名的憂愁起因讓人很想吐槽，可那一種少女憂思的美，真的冠蓋南韓，美得仿佛不屬於人間。

  唐謹言忽然挺佩服那些所謂的評選，至少這一刻讓他說說林允兒和樸智妍誰美，他說不出來。那是姹紫嫣紅開遍，各自綻放著動人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