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三月。

  正是大地回春，草長鶯飛的天氣。

  本該萬物競發，生機勃勃才對。

  可是現在的北平城，卻是無比的蕭索，人心惶惶。

  根本沒有絲毫早春的氣息。

  天空之中雖然有著暖陽，可是很多人都感覺不到什麽暖意，隻覺得遍體身寒……

  李自成率領兵馬，一路朝著京師進發。

  所過之處，勢如破竹，無數人開關納降。

  闖王李自成攜帶眾多精銳兵馬，一路氣勢洶洶而來，大有席卷天下之勢。

  在‘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愁有闖王。不當差，不納糧……’的口號之中。

  李自成，這位大明曾經的驛卒，想要端鐵飯碗而不成的人。

  已經是徹底熬出了頭。

  攜帶著眾多亢奮的軍民，破關降將，大有時來天地協同力之勢！

  可此時，對於崇禎皇帝而言，那就是妥妥的運去英雄不自由了。

  到現在他都沒有鬧明白，為什麽闖賊，竟能以如此快的速度，一路朝著京師推進而來。

  那麽多的兵馬，那麽多的守將，怎麽一個個都做了反賊？
  毫無忠誠可言！

  北平城上，有些旌旗在招展。

  有將士在城上守衛。

  但是城牆上的守軍，和這寬闊高大的城池相比，卻相差甚遠。

  這稀稀拉拉的將士，根本就配不上這如此雄偉高大堅固的城牆。

  此時京師的守軍，也有將近萬人
  說起來是不少。

  可是這麽多人，還要做別的事情的。

  剩下的，再往這寬廣的城池上一分，也真沒多少。

  就這，很多兵卒還都是無精打彩。

  哪怕已經有不少人在說，闖逆李自成馬上很快就要殺來了。

  他們大多數人，還是提不起精神。

  不是說他們不願提起精神來，而是肚子太餓。

  飯都吃不飽，更不要說發餉錢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想拚命，想要弄出一些精氣神來，大多數人也都做不到。

  至於闖賊的兵馬到來之後，如何作戰。

  這事兒，很多人都直接沒去多想。

  給皇帝當差，飯都吃不飽，還拚什麽命？

  只需順應時勢就行……

  偌大的北平城，這個時候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闖王兵馬還沒來，很多地方已經沒了秩序。

  有一些消息靈通，有門路的人，已經開始在抓緊時間，收拾家當帶著細軟，準備跑路。

  離開北平城，這個按說是整個大明最為神聖的地方。

  各處城門處，也都有守軍在這裡守著，不讓人出城了。

  規定是如此規定，事實上很多人，都是非常有門路的。

  有的人有關系，身份地位高。

  把一些東西往外一亮，守門的那些人也不敢真的阻攔。

  也有一些人，偷偷的塞上一些準備好的錢財，還有一些吃的。

  守門的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去了。

  不僅僅是這些人，就連北平城裡的不少官員家裡，這個時候，也都有不少在收拾細軟……

  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刻裡，自然不缺乏一些膽子大，專門趁此機會，渾水摸魚，做一些平日裡不敢做的勾當的人。

  一些地痞無賴，也都行動起來了。

  有的是趁機發些財。

  有的在趁機發財的同時，還會做上一些禽獸不如的事。

  眼前這大明的都城，哪裡還有絲毫莊重威嚴的樣子？

  到處都是亂糟糟，到處都是人心惶惶。

  很難讓人將它和一國之都城，給聯系到一起……

  ……

  一身龍袍的崇禎皇帝朱由儉，已經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知道李自成來勢洶洶，也知道一些城裡面的亂象。

  不過對於這些，他此時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理會。

  現在的他，隻想趕緊搞錢！
  多搞上一些錢！

  好給守城的將士們發餉。

  好讓將士們在接下來，守城作戰……

  “陛下，臣願意捐白銀一萬三千兩！”

  大殿之內，此時人滿為患。

  除了一些擔任特殊職務的人外，其余的京官，此時都匯集到了這裡。

  崇禎皇帝朱由儉，坐於龍椅之上，目光一個勁兒的朝他老丈人周奎身上飄。

  在被崇禎看了好幾眼之後，已經換上了一身有補丁朝服的周奎。

  暗自一咬牙，忍著滿心的肉疼上前一步，用超大的聲音說出了他所捐贈的數目。

  原本，滿是期待的崇禎，在聽到周奎所說的話後，頓時愣了一下。

  怎麽才一萬三千兩？

  這家夥……怎麽隻捐了這麽點兒？！

  自己讓人提前給周奎通氣兒，想要讓他至少拿出五萬兩銀子來，給朝中群臣都做個榜樣。

  這些錢自己也不是讓他白捐的，還願給他封個侯。

  可周奎這家夥身為國丈，卻根本不思為國。

  一口咬死了沒錢。

  好說歹說，隻願意出一萬兩。

  還來到皇宮之內找皇后哭窮，說他真沒那麽多錢。

  皇后無奈，把節衣縮食攢下來的錢拿了出來，給了他五千兩。

  讓他一並給捐了。

  那不管怎麽說，周奎這個時候，也要捐出一萬五千兩才對！

  怎麽現在，卻只有一萬三千兩？

  那剩下的兩千兩哪去了？

  這狗東西！

  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敢在這個事情上做手腳？
  還敢克扣兩千兩銀子！
  有他這樣做的嗎？！

  崇禎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心中特別的憤怒。

  怒火都要衝破天靈蓋了。

  但是，最終卻又忍住了，沒有多言。

  畢竟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作為皇帝，親自向朝臣們開口，讓他們捐錢。

  這事本身就已經夠丟臉的了，這周奎又是自己的老丈人，屬於皇親國戚。

  這個時候，自己若是當場發火，對他進行質問那兩千兩銀子到了哪裡。

  必然會將這場募捐，弄成一個笑話。

  而且也會讓很多朝臣，了解這裡面的內幕。

  從而不願意多捐錢。

  這時候，有多大的火氣都要壓住。

  “好！國丈高風亮節，知道國家危難，舍得鼎力相助。

  有了國丈的錢，我們京師的防禦，就變得更為牢固一份！”

  崇禎壓下心中火氣，努力擠出笑容，對第一個站出來捐錢的周奎進行稱讚。

  而周奎，在聽了崇禎這話，隻覺得心都在滴血！

  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捐這些錢！

  更不想當這什麽忠義之士。

  心中滴血的同時，又忍不住暗自得意。

  就知道自己扣下兩千兩銀子，崇禎肯定不會為難自己。

  他那樣一個愛面子的人，可不會因為這事兒，就在這裡給自己鬧不愉快。

  再說，這就算是扣下了兩千兩銀子，仔細算算，自己還是賠了八千兩呢！
  八千兩白銀啊！

  自己要費多大的勁兒，才能貪到這八千兩！

  自己攢下八千兩銀子，也很不容易的！

  需要最起碼兩個月，才能貪到這些錢！
  真以為自己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真以為貪錢很好貪嗎？
  周奎捐錢之後，崇禎以為有了國丈開頭，接下來肯定會有不少人，踴躍站出來捐錢，

  可結果卻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周奎站出來後，又一次冷場了。

  崇禎沒有辦法，只能又一次朝著人，不斷的看去。

  這次他看的另外兩人，也算是他的老丈人。

  一位是袁貴妃的爹，袁祐。

  另外一個則是田貴妃的爹，田弘遇。

  感受到崇禎的目光向他們看來，兩人也只能是忍住滿心的肉疼，站了出來。

  表示一人捐出一萬兩。

  在捐出了一萬兩之後，一個個都是哭喪著臉。

  仿佛把他們家的老底兒，都給掏空了一樣。

  “陛下，臣願意捐銀一萬兩。”

  開口的這人，是太康伯。

  此人乃是天啟皇帝的皇后的爹。

  有了這幾位開頭之後，其人也都知道這次捐錢不可避免。

  內閣首輔魏藻德站了出來。

  “陛下，臣願意捐錢五百兩。”

  崇禎一聽魏藻德這的話，頓時眼睛都眯了起來。

  一個堂堂內閣首輔，居然隻捐五百兩？！

  這是擱這打發叫花子呢？

  “陛下，臣家境貧寒，實在拿不出太多的錢財來。

  就這為了湊這五百兩，臣回去後，還得把老母所喂，用來下蛋的老母雞都給了賣了。

  還得變賣大部分田產，才能拿出這五百兩。

  陛下，臣……臣真的是盡力了！”

  他跪在地上，涕淚橫流，一副清廉至極，為國盡忠的模樣。

  有了魏藻德帶頭開口之後，其余的官員，也都紛紛開始捐錢。

  這個捐五十兩，那個捐百十兩，還有捐十兩，五兩的……

  場面一時之間，倒是看起來分外的熱鬧。

  可卻把崇禎給看的眼冒金星，火氣上湧。

  這些家夥們！
  這都到了什麽時候了？

  居然只是捐了這麽點兒？

  這麽多人，還沒有幾個太監。捐的多！

  這幾個大太監，每個還拿出了五萬兩！

  可他們這些朝臣，卻隻弄了這麽點兒！

  這是在糊弄誰呢？
  堂堂大明的京官，竟然還不如太監懂事兒！

  為之大怒的同時，崇禎也忍不住在想，自己手底下的這幾個太監，居然這麽有錢的嗎？

  他們這些錢是哪來的？
  自己給他們發的錢，可沒有這麽多啊！

  “諸位愛卿！”

  崇禎忍不住了。

  坐在龍椅上出聲發了話。

  朝堂之上，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

  “闖賊一路帶兵而來，不日就將到達京師。

  沒有足夠的糧餉發給將士，這些將士們守城必然不會盡心竭力。

  這都城，弄不好便會被破掉。

  闖賊進京，我大明可就岌岌可危了！
  諸位為我大明臣子，那闖賊也定然不會放爾等。
    你們手裡有那麽多錢，為何還到了此時，還舍不得拿出來？
  這時候再不拿出來，今後真還有機會再花不成？

  鋼要用到刃上！

  值此危難之際，你我君臣，都應當齊心協力，共同出人出錢，來保衛京師。”

  一聽崇禎這話，眾京官嘩啦啦跪倒了一地。

  足足幾百人。

  “陛下，臣是真的沒錢了！
  這一萬三千兩，已經是臣的全部家產了！
  拿出來了一萬三千兩後，臣家裡面都要揭不開鍋了。

  連吃的米都是發霉的。”

  國丈周奎出聲哭訴。

  從他這裡拿出了八千兩銀子，就已經是讓他肉痛極了。

  又怎麽可能再接著出錢？

  “是啊，陛下！臣也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真的拿不出來了。

  一點都沒有了。”

  臣連家裡面的家具，都弄出去賣了……”

  隨著崇禎一開口要錢。

  這滿朝的文武，馬上就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開始了哭窮比慘大會。

  一個比一個的窮，一個比一個慘，一個比一個的清廉。

  就連那個捐出了五兩銀子的人，也在說他把所有的家產，都給拿出來了。

  有的人，甚至於直接就脫了官靴，露出了那滿是補丁，還露著腳趾頭的襪子。

  還有的人則解開了官袍，同樣露出了裡面破破爛爛的衣衫……

  雖然行動各不相同，但是所有的舉動匯集在一起，都是一句話——沒錢！
  崇禎見到這種情景，隻覺得腦門子一陣陣的發暈。

  這些狗東西！
  這些狗東西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啊！
  原本按照他的想象，他這個做皇帝的親自出面，臉都不要了，放下了皇帝所有的威嚴。

  開口讓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捐錢。

  這些人肯定踴躍出錢。

  不說多少，捐出個百十萬兩，甚至於兩三百萬兩，也都不成問題。

  畢竟自己可是皇帝！

  而且，這些人也都在城中。

  若是城破，對於他們而言，也沒有絲毫的好處。

  可結果哪能想到，真的開始捐了，居然這麽少！
  加上太監們捐的大頭，也不過才三十多萬兩！
  這個數目，和他所想的，差的實在是太多了！
  讓崇禎這個當皇帝的，又是氣，又是備受打擊！

  可偏偏面對著眾多的京官，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只能是在那裡，一遍遍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告知他們，京城陷落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而這眾多的朝臣，面對崇禎的這些話，只有一個對策。

  那就是——沒錢！
  不是他們不想捐，實在是他們一個個清廉的很。

  京官家裡面也沒有余糧。

  捐不出來了。

  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

  面對崇禎所說的城破之後，大明將亡，很多人都會倒霉之類的話。

  許多京官都是心中暗笑。

  滿是冷漠。

  城破不破，和他們沒有太大關系好吧！

  只要他們在接下來，投降的夠快。

  說不定還能趁機升官發財！
  這個時候李自成已經快要到達京師，接下來便是改朝換代。

  別管是誰當了皇帝，他們這些在京城做官的，李自成都要善待。

  都有好日子過。

  畢竟很多地方都還用得著他們。

  眼看著崇禎就要不行了，他們手裡的錢就先留下來。

  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後，跟著大順皇帝過逍遙日子，接著花不成嗎？

  為什麽還要在這個時候，將之給糟蹋了？

  大明亡了就亡了！
  他們這些人，跟著誰不是做官，不是拿俸祿？
  何必一直誓死追尋崇禎，跟著大明呢？
  而且崇禎這人，也還真不值得一直跟下去。

  這人反覆無常，還沒有什麽才能。

  殺起人來，也毫不手軟。

  更為重要的是，這人疑心病還重。

  這個時候真拿出來諸多錢財，說不得就會被崇禎給記住。

  今後問起這錢財是從哪裡來的，又怎麽能說得清？

  一旦說不清，崇禎這家夥，說不得就會動手把他們給解決了。

  落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這事想想就虧的慌。

  不要覺得這種事情，崇禎做不出來。

  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很多人對於崇禎的脾氣，也有了一個很清楚的了解。

  這事兒，他還真有很大可能做出來！
  這家夥就是一個昏庸無能，還反覆無常，且還一點責任不願意擔，隻想著讓臣子站出來擔責的人！

  關鍵是臣子真的站出來擔責了，這個站出來擔責做事的人，十有八九會變的異常淒慘！
  落不了什麽好！

  面對這樣的一個皇帝，他們自然不想付出太多。

  愛誰誰去！

  他們只要把這段時間，給熬過去，平平安安的度過。

  等到闖王來了，他們再趁機做出一些事情來。

  那麽不僅僅家裡面的眾多財產能夠保住，說不定還能得到闖王的青睞。

  就算是得不到闖王青睞，有這麽多的錢財在，今後新朝建立他們在大順皇帝的統治下，也一樣能過得非常逍遙。

  非常富足。

  這個時候，若是捐的錢多了，今後大順皇帝進京，追究起這些事來。

  那會不會因為自己等人捐的錢多，怪罪自己等人，從而被抓了典型？

  所以說，如今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少捐一點點。

  穩住崇禎，留取有用之身以待將來！
  崇禎又在這裡說了一些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在他看來，他今天已經是把面子，給完全丟在地上了。

  可是這些亂臣賊子，卻完全不顧他這個皇帝的顏面。

  也不顧大明的安危。

  還是不肯出錢！

  這等事，想想他就氣的慌！
  滿朝臣子，竟然沒有什麽忠良！
  “退朝！退朝！”

  見到沒有什麽效果之後，崇禎顯得煩躁的揮揮手，宣布了退朝。

  隨著他的這一聲令下，很多人都是如釋重負，心中輕松起來。

  以極快的速度從皇宮離去。

  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

  他們知道，這一次的難關度過了。

  當然，為了更為安穩的度過這次難關。

  回去之後，他們肯定還要再做出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國丈周奎回去後，就讓人把他讓人趁機買回來的發霉的米。

  給弄到大門口晾曬。

  還有不少人，也都開始從家裡面往外搬桌椅板凳，還有一些字畫之類的。

  都給弄到了大街上進行擺攤售賣。

  還有的人，連自己的房屋都給掛上了牌子，進行售賣……

  從這千古難得一見的奇景裡，能看得出來，大明的這些官員，也真的是清廉的很。

  一個個都是清如水，明如鏡，不貪不佔的好官。

  都是高風亮節之士。

  這些人的這些操作，將很多京城裡的百姓，都給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了。

  隨後，京師內的一些百姓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的人變得更加慌亂，有的人也把自己家的錢財，給藏的更加嚴實。

  但也有一些人，開始主動的拿出錢財來。

  去皇宮那裡去募捐。

  世上的人千千萬萬，各種各樣的都有。

  到了危機時刻有漢奸，有各種打著小算盤的人。

  可也從來都不缺乏，勇敢站出來，逆流而行的人。

  只不過現在，這些逆流而行的人，在那眾多人的眼中，都是徹頭徹尾的傻子。

  而有的官員，回到家中之後，除了做出這些安排外，也已經開始在琢磨著，如何寫降表了。

  坐在那裡不住的推敲，咬文嚼字，爭取要把降表寫的漂亮一些，文采斐然。

  把李自成一頓的猛誇。

  讓自己變得更加的露臉，從而在李自成那裡掛上號……

  ……

  崇禎看看這二十多萬兩的銀錢，心中憤怒上湧。

  之所以是只有二十多萬兩，和募捐的三十多萬的數額相差很大。

  是因為有很多的人，雖然說是捐了錢。

  可也都是口頭上捐的。

  先記帳。

  接下來的錢財，還需要他們去變賣家產田產，才能夠湊齊，如數奉上……

  崇禎站在這裡，愣了好一陣之後，最終來到了太廟。

  看著太廟之中，掛著的諸多先帝的畫像。

  尤其是看到最中央的，太祖高皇帝的畫像，還有最邊上的，他兄長的畫像後。

  崇禎忍不住潸然淚下。

  “諸位列祖列宗，咱們的大明遭劫難了。

  到處都是災難，到處都是刁民。

  滿朝文武，少有忠良。

  如今這闖賊氣勢洶洶而來，朕這個當皇帝的舍下臉面，向他們募捐。

  他們一個個也都哭窮哭的厲害。

  隻弄了那麽點錢，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

  這些狗賊，竟然短見至此！
  朕自登記以來，夙興夜寐，宵衣旰食，每日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偶有疲倦之時，也常以太祖高皇帝，以成祖皇帝來進行激勵。

  讓自己再苦再累，也得撐下去。

  朕繼位以來，十七年從來沒有懈怠過！

  一直是絞盡腦汁，做出了種種事情。

  不為別的，想要讓大明變得更好。

  讓諸多亂象都平複。

  可是，這天下已經爛透了！

  朝中忠貞之人，著實太少！
  每每欺上瞞下。

  滿朝文武，大多都是庸碌無為之輩。

  還有諸多大奸大惡之徒！

  就連地方上的眾多兵馬，一個個也都可惡至極！

  身為將士，卻不敢拚命死戰。

  大多都只會打順風仗！
  很多時候，都是望風而降。

  放眼天下，我兩百多年的大明，少有忠臣義士！

  當真令人可悲！可歎！”

  崇禎望著眾多祖宗們的畫像，出聲訴說心中苦悶。

  說到後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心情異常的憋悶。

  像是一個受了諸多委屈的幾十歲的孩子一樣。

  而也是在崇禎，嚎啕大哭之時。

  有十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