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有什麽要好的女生朋友，或者是特別討厭的女生。”

  季晚晚這一問並不抱什麽希望，白柔冒充父親親生女兒這事，決定性人物不是白柔，而是白柔背後的人。

  但當初那份親子鑒定卻是真的，說明父親的親生女兒真實存在過，最大的可能是被白柔背後的人控制了，可能白柔都不大認識對方。

  王桂芝想了想後搖頭：“她從小朋友不少，但如果說特別要好的幾乎沒有，至於討厭的女同學這個我真不清楚……”應該說從白柔上學後，她就沒怎麽再管她。

  薑柏岩指了指那一箱紅票子，態度溫和循循善誘：“好好想，只要覺得違和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講的好了，這錢再翻倍！”

  有錢吊著，王桂芝絞盡腦汁的去想，忽然一拍額頭道：

  “要說阿柔特別討厭的人，還真有一個。就是她剛上高一那會兒。”她得意的說：

  “那時候學校裡就沒有男生不喜歡阿柔的！這女同學們自然就看不慣啦，不過她們都沒有我女兒招男同學喜歡，看不慣也得憋著！”

  默默站在角落的陳剛都聽無語了，實在想不明白這有啥好驕傲的！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個女生是學校體育隊的，長得黑黑瘦瘦，醜不拉嘰的，特別能打，阿柔在她手上吃過好幾次虧，一直說要找人教訓她一頓，不過聽說她家裡好像也有點背景。”

  薑柏岩隨口問：“那個女生後來怎麽樣了？”

  王桂芝撇了撇嘴：“在阿柔離家出走後沒兩個月，她也失蹤了，她家裡人找了許久，還發了懸賞告示，因為那孩子脾氣不好愛打架，有不少人猜測她是和人火拚沒了命……”

  聽到說那女生也失蹤了，幾人瞬間正了臉色。

  雖然說全國每天都有人失蹤死亡，可這個女生正好和白柔有夙怨牽扯，
  季晚晚從包裡拿出紙和筆：“你應該見過那個女生吧，仔細描述一下她的相貌！”

  幾分鍾後，季晚晚放下筆，柚柚湊過來仔細看了看，客觀評價，這個姐姐長得是真不太好看。小眼睛，倭瓜臉，陰溝鼻，厚嘴唇，每一處五官似乎都長在人的醜點上，她都有點懷疑是不是王桂芝故意這麽說的了！

  季晚晚看著畫像，默了默，她父親是出了名的俊美儒商，即使人到中年，相貌也能吊打時下一些小鮮肉的那種。而在父親口中，那位阿姨長得非常漂亮……當然，也有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不管如何，這終歸也算是一個線索，她打算明天就讓人過去調查一下。

  該問的問完了，薑柏岩便讓陳剛把人送回去，至於那箱子錢，當然是不可能給的啦！

  不僅如此，在王桂芝憤怒不甘的眼神下，薑柏岩慢悠悠地說：

  “好心給你提個醒！你這冒冒然跑回國，礙了你女兒的眼，不出明天，白柔就該派人過來殺你了！”

  王桂芝自然不信，她被悄無聲息送回那家美容店，想要打電話給白柔，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手機被那幫人收走了。

  她走出美容店，本想去找白柔，告訴她剛才的事，可想起薑柏岩的那番話，心裡終歸存了怯。打算先躲幾天再說。

  然而她剛出商場，去酒店的路上，便出了事。監控死角，她被車給撞了。

  ……

  薑柏岩讓人一直悄悄跟著王桂芝，打算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出白柔背後的人。但令人失望的是白柔明顯生了警惕，安排酒駕開車撞人的司機是她臨時找來的，對方母親重病，急需用錢。

  回家的車上，柚柚想了一遍爸爸媽媽和王桂芝的所有對話，問：“為什麽一定是白柔？她有什麽過人之處嗎？”

  這也是季晚晚一直想不通的點，按理說如果對方和父親有仇，要讓父親痛不欲生的話，完全可以有許多法子，
  畢竟對方手裡可是抓著父親的親生女兒，對上父親，有絕對的優勢，為什麽要費盡心力弄出一個白柔！
  而父親明顯知道白柔是假的，如果要讓白柔順利成為父親的女兒，那父親就不能活著。

  如果對方只是想要讓父親多年打下的產業落入外人之手，那這個人又為什麽偏是白柔？
  薑柏岩手握著方向盤，垂眸想了想：“那白柔進了季家後，有沒有進公司，或者做過什麽。”

  季晚晚知道她想問什麽，搖了搖頭：“沒有，白柔每年除了按時拿分紅，公司的事情她從來沒參與過，也從來沒給人大批匯過款。”

  薑柏岩：“那就換個角度去想，整件事情，誰是最大的獲益者。”

  柚柚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白柔啊！說不定對方單純只是想讓白柔過好日子呢？”

  季晚晚不是沒想過有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她就更想不通了，對方行事周密，一看就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且手中應該有一定權力人脈，陸浩辰跟這樣的人壓根沒法比。這樣的人會被白柔那點手段迷惑，為她費心費力籌謀！

  薑柏岩突然問：“按照法律規定，如果沒有親子的情況下，養子就是第一順序繼承人！即便有親子，養子也享有遺產繼承權。”

  季晚晚垂下眼眸，解釋：“父親因為救我而去世，當時所有人都在指責我，說我不配做父親的女兒，我自己也內疚，便主動放棄了財產繼承。

  那時我和季臨幾個的關系沒有現在這麽僵，甚至內心深處也認定是我害死了父親，對他們幾個心存愧疚！打算把我這一份給他們。”

  薑柏岩擰開杯子遞給她：“你就是太實誠了！”實誠人往往最容易被人欺負！

  季晚晚無奈的笑笑：“就當你是誇我了！

  後來我才知道，父親早就決定，會在季臨幾個十八歲時，解除收養關系，父親去世時，除了季淮，季臨和季錚都已滿了十八歲，父親早已經和他們解除了收養關系，”

  她苦笑：”他們幾個都知道，獨獨瞞著我一個人。”

  柚柚不解：“為什麽要解除收養關系，那媽媽你呢？”

  季晚晚倒沒覺得父親做的有什麽不對，“我們本來就不是父親的親生子女，父親養大我們已經盡了本分，成年了解除收養關系也沒什麽。至於我，可能父親還沒來得及說吧！”

  薑柏岩意味不明道：“那是你心正，別人可未必這麽想！好東西用久了，有幾個舍得物歸原主的！”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季晚晚一愣，若有所思。
    柚柚雙手抵著小下巴：“說明外公獨具慧眼，早早看出他們三個是壞人，所以才不給他們繼承權！而媽媽你就不一樣啦！你人美心善，外公肯定最喜歡你，壓根就沒想過解除收養關系。

  這就叫什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話音未落，她腦中靈光一閃，忽地一愣：“那個背後的壞人對白柔那麽好，也不一定是因為男女之情啊！白柔有可能是他的什麽親人也不一定……”

  她腦洞大開：“王桂芝對白柔那麽冷漠，有可能，白柔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坐在前面的季晚晚兩人一愣。

  因為白柔的父母都有跡可查，她倒沒想過這個可能！薑柏岩側眸問：“白柔那個挖礦意外死亡的父親……”

  季晚晚想了想：“白柔的父親白水生據說先天不足，從小身體不是很好，十三四歲了才好些，因為長得白淨清秀，又是村長的兒子，當初王桂芝一眼就瞧上了。

  後來在煤窯挖礦出了意外沒了，因為路途遙遠，屍體只能在當地火化，同村的工友隻把骨灰盒帶了回去。

  因過去了好多年，很多事情查起來比較困難。”

  薑柏岩：“據我所知的那個年代…煤礦區有許多殺人騙保的案例，雖然可能性不大，不過這也算個方向，我們回去後好好查一查這個白水生。”

  柚柚強調：“最好有照片！”

  ……

  第二天剛好是周末，柚柚吃完飯準備看會兒電視，電話手表響了一下，居然是凌寒酥打來的！
  柚柚驚奇的坐直了身，凌叔叔作為帝都那邊警方的王牌，一直都很忙。

  過年的時候想要托他打聽一下外公從前當兵的事，不過電話一直打不通。她便給凌叔叔發了一封郵件，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視頻電話接通，柚柚率先打招呼：“凌叔叔你執行任務回來了。”

  對面五官剛毅的青年溫和笑了笑：“嗯，咱們柚柚寶貝又變好看了！”

  柚柚笑眯眯點著小腦袋：“嗯嗯，凌叔叔也越來越帥氣了！”

  一大一小商業互吹過後，柚柚先憋不住進入正題：“叔叔你看到我給你發的郵件了嗎？”

  聽小家夥提起這件事，凌寒酥瞬間正了臉色，“看到了。”他透過手機打量著柚柚身後背景：“你們搬家了，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去工作了。”

  柚柚努力坐正身子，小大人似的說：“有什麽話，叔叔您和我說也是一樣的。我會一字不漏轉告爸爸媽媽！”

  心裡的小人則兩眼放光，激動呐喊，
  凌叔叔快說快說！柚柚最喜歡聽這種故事啦！

  見她這表面一本正經實則恨不得擺上一堆花生瓜子準備瘋狂吃瓜的小模樣，凌寒酥忍不住笑了下，
  不過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笑容瞬間消失，恐怕要讓小朋友失望了。

  “好，不過很遺憾，關於你外公入伍後的事……涉及到保密協議，我一個字都不能說。”

  柚柚“啊”了聲，居然並沒有失望，而是興致勃勃的問：“都涉及到保密協議了，說明外公很厲害啊，是不是執行過什麽秘密任務！”

  凌寒酥默了默，一段時間不見，這小丫頭都學會套話了！

  他無奈道：“你和你父親都救過我，如果能說的事情，即便違背軍法受處分，我也會告訴你們，但這件事我真的不能說。”

  柚柚愣了下：“這麽嚴重的嗎？”

  她把關於白柔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了他們的猜測。

  “…爸爸想要打聽外公從前當兵的事，主要是想了解外公有沒有得罪什麽厲害的人，找出白柔背後的人，還有找到外公的親生女兒，”

  然而對面凌寒酥聽完，臉色卻一下子變了，他喃喃道：“…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

  “叔叔您怎麽了？”

  凌寒酥回神，許久後，他苦笑道：“既然你們可能已經身在局中，那……算了。

  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外公季昌平在入伍期間和許許多多人一起曾參與過一項秘密任務，而這個任務多年來有許多將士犧牲，到現在都還沒結束。”

  柚柚難掩震驚，媽媽說，外公在大約三十年前就退伍了，什麽任務要執行這麽久還沒結束！
  “而且不知道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季昌平退伍改從商後，每年賺得的錢都會拿出來一部分，打進一個帳戶。”

  柚柚點頭：“之前媽媽有說過，我們都猜測那些錢是給外公從前受傷去世的戰友的。”

  凌寒酥深吸了口氣：“…不是，那些錢季昌平是秘密捐給了特殊部門，用作學員的學費獎金！幾十年來從沒中斷過。直到六年前，你外公去世，季昌平的養子季臨繼承了公司，一年後，停掉了這筆捐款。”

  季家捐款的行為本來就是自發的，這些年累積下來所捐金額龐大，給特殊部門建設發展提供了不少便利。後來突然不捐了，上面雖然覺得可惜，卻也不能說什麽。

  畢竟季家又不欠他們的，捐錢是人家念情分，不捐也沒人有理說什麽。

  柚柚揉了揉腦袋，這怎麽又牽扯到特殊部門了？怎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凌寒酥盯著對面苦惱皺眉的小家夥，長長歎了口氣：“如今我倒有點後悔讓你加入特殊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