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是一路殺到左仇天面前的。

  他一直殺到那些信念堅定的隱教中人膽寒，才終於能靠近。

  此時，用血河鉤勒的陣法漂浮在空中，看起來已經完成了大半。

  李瑞提著金剛傘，血珠順著傘骨往下滴，隨後好像被某種力量牽引，匯入了世界之樹下，千萬條涓涓細流之中的一條。

  他用目光鎖定著左仇天，這個人但凡敢動一下，他就會直接出殺招。

  如今形勢已經變了，李瑞不再需要拚了老命才能乾掉一個分身，利用地形才能勉強不死。

  他隨時可以殺掉左仇天，至少可以殺掉一條命。

  至於這個手段詭譎的書生有多少別的手段保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李瑞現在才是控制場面的最強者，他有資格這麽做。

  左仇天背對著他，一邊繼續勾勒陣法，一邊說道：“你怎麽不動手？”

  “我有話要問你。”

  李瑞揮了揮手，一道霧牆升起，把兩人和外面的那些人隔絕開。

  這道霧就不是普通的霧了，而是經過驅邪院法術逆轉的黑霧，就和鬼哭嶺上那些隔絕天光的黑暗一樣。

  “你要問我的目的？”

  左仇天終於轉過了身，“你的時間不多了吧。”

  “.”

  李瑞沒有回答，他看到空氣中有一層冰開始凝結，最後變成了鏡子。

  “嘿嘿嘿，你們聊，我只是聽聽。”歐迪拉·剛鐸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上，看起來好像在某個室內。

  剛才的戰鬥他也沒有深度參與，好像只是來看熱鬧一樣，李瑞都沒注意，他什麽時候離開了戰場。

  左仇天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為什麽要過來，不是叫你保護神算嗎。”

  “有些東西總得親眼看看。”歐迪拉是西域人，很顯然他並不像別人一樣把左仇天默認為領袖之一。

  李瑞沒有理他，只是對左仇天說道：“你好像對現在的情況很自信。”

  “你不必試探我，你的時間不多了，對吧。”左仇天淡淡地說道。

  他還是露出了破綻。

  李瑞召喚黑霧之後，就結束了雷神正身的變化，現在的倒計時是停止的。

  但是左仇天明顯並不知道這一點，說明他隻大概知道收集五雷會飛升。

  李瑞笑了一下：“好吧，比起你的目的，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有兩個朋友，曾經去過上界？”

  左仇天哦了一聲：“你是他們的沒錯，之前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你連天雷都拿到了，那我再想不到就是傻子了。”

  李瑞沉聲道：“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你們是一起的？”

  左仇天輕輕歎了口氣：“按理說我不需要回答你的。”

  他在地上跺了一腳，升起了兩座相距十來米的石台。

  “坐著說吧，既然你自己都不急的話。”

  李瑞從善如流，坐了下去。

  雖然他現在手握天下無敵的力量，但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憑他這麽久以來的了解，左仇天這個人，一旦掌握了主動，那就是很危險的。

  可是現在李瑞有軟肋，他實在很難不去了解，父母當年到底做了什麽，以及面前這個男人又要做什麽。
    他甚至開始猜測，姓左的是在拖延時間，可這個陽謀必須得中。

  “哈哈，當年第一次在那個樹林子裡見面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左仇天笑道。

  “你好像很高興？”李瑞的語氣帶刺。

  “自然。”

  左仇天說道，“還是說正題吧。你的父母都是身負大氣運的人，所以他們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強大的存在。而我們，光靠氣運是沒用的。

  “即是說，天外之人的力量，並非靠修行獲取。這是兩界之間最大的差別。”

  “難道你知道我們升級原因？”李瑞問道。

  左仇天說道：“自然，什麽系統嘛，我殺過的天外之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覺得我什麽也不知道嗎？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所謂的秘境系統是什麽？”

  李瑞搖了搖頭。

  “那就是天道。”

  左仇天說道，“既然你見過鬥姆元君了，那你應該知道，上界和天道，是不一樣的。”

  李瑞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天道者，萬物生發之根本。我這樣的人，需勞筋骨、苦心志，經過千難萬險，花上無數精力，才能修行得道，這便是天道的規則。”

  “而你們，只需要花費數日甚至幾個時辰，就能取得提升。若非天道允許，豈可得也？”

  李瑞說道：“我們的天道，是同一個天道？”

  “自然。”

  左仇天說道，“如今你不會還以為，所謂秘境世界是一個虛假的世界吧？”

  “當然不會。”

  左仇天說道：“那就好。不論此界，我所來之界，還是仙神躋身的上界，本質上沒有多少分別。”

  “可是天道為什麽要這樣設定？”

  李瑞問道，“它為什麽要讓我們去你的世界，然後提升我們？”

  左仇天示意他別急，繼續說道：“你們這個所謂的秘境遊戲，是不正常的規則，因為正常的規則出了問題。”

  “凡人修行，煉化天地靈氣為己用，遠古時期，凡間尚有神獸、瑞獸、凶獸的時代便是如此。”

  “只是後來，那些得道者以為，他們生命悠長，法力無邊，不屑與凡人為伍，於是隔絕天地，自居於上界。”

  “此後，凡有修行至凡間頂點者，便可飛升至上界，本質是被得道之人接納罷了。”

  李瑞感歎道：“原來如此，上界和下界本來是一起的，只是被人為隔開了。”

  “後來。”

  左仇天說道，“上界的那些所謂仙神，便繼續讓下界之人修行而後相互爭鬥。”

  “他們建造了一條通道，讓死者的魂魄從其中歸於上界，他們所帶的修行之力便也隨魂魄歸於上界。”

  “於是，上界的靈力便豐厚，上界之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修成神通，壽命綿延。”

  “等等。”

  李瑞打斷道，“你說的神道，該不會是酆都吧？”

  “便是酆都中門的那條神道，若非上界之人，根本看不出其有何不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