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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夫特異態學筆記》第288章 新藥
  第288章 新藥
  在異界靈魂的家鄉,新藥上市一般要經過很多步驟。

  實驗人員需要從茫茫多的選項中確定某個藥物靶點,繼而尋找能作用於這個靶點的化合物,來源可能是長期的研發,也可能是出於某個本來毫不相關的實驗。

  完成艱難或者歐皇的開發後,實驗人員從細胞層面和動物實驗上證明了藥物確實能解決疾病、且不會同時解決病人,再經過一大堆冗長但必要的倫理審批,它或許就能進入臨床試驗,從實驗動物身上走到人的身上。

  在早期安全意識和條件都不那麽充分的野蠻發展時代,開發者偶爾也會用自己平替一下。當然,不推薦那麽做。

  通過審批後,藥物就進入了眾所周知的三期臨床階段。第一階段試驗藥物在人體的藥代動力學、明確安全劑量;第二階段初步評價藥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為後續試驗提供借鑒依據。

  到了第三階段,試驗會擴大范圍,通過大樣本的雙盲隨機對照試驗進一步驗證有效性和安全性。需要由多個醫學中心在醫生的嚴格監控下開展。

  只有少數幸運兒能花以年計的時間走完這些步驟,最後獲批投產上市,作為病人救星造福一方,或作為漏網之魚為禍一方。

  盡管在更長的時間尺度,總會出現各種意義上的漏網之魚,但這仍是保障生命安全的重要防線。

  而在目前的諾斯,情況就要簡單得多。

  只要一個宣稱自己是醫生的人,通過包括但不限於個人尋思、文獻考據、藥理推導、吃啥補啥、神人夢授等研發途經,得出了一款新藥,那他就可以在當天向業界同僚、親朋好友和無知病患們宣布這個好消息了。

  隨後這款藥物就會視其個人影響力,進入不同規模的市場,應用於不同人群。

  藥物造成的效果和後果,以及隨之而來的社會問題,就由醫患各憑手段了。

  洋地黃是一款中毒劑量跟有效劑量比較接近的藥物、是一款需要搭配診斷能力使用的藥物,還和乙醚不一樣,純天然,製取幾乎不需要什麽門檻。

  目前大部分跟戴維水平近似的醫師多半只會看水腫開藥,但除外心衰會表現出水腫外,還有著腎源性水腫、營養性水腫,過敏和炎症也會引起水腫。

  覺得藥物應該有效、但實際上無效的情況下,以戴維為例,他第一反應肯定不會是診斷有誤,而是會加大藥量。

  今天敢公布成分,他們隔天就能製造一大批洋地黃中毒病例。到時候與其思考怎麽治,不如直接去神父那進修中世紀臨終關懷,性價比更高、醫患矛盾更少。

  為人為己考慮,克拉夫特都覺得應該先小規模試用,摸索清楚後再和心衰的診斷標準配套推出。

  因此,只有個別病人中的小道消息傳出,稱那家特殊的診所中有某種針對水腫的特效藥存在,這和“治療結核”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沒有引起太多關注。

  格林抬起被袖子褶皺壓出紅印的額頭,發現燭台上的蠟燭光線已然微弱,火苗沿著蛇形扭曲的黑線下墜,即將沒入成團融蠟中。

  桌面攤著不薄的幾份文書,是今天剛送來的。本月開支帳目、殉教修士撫恤、日常匯報,還有主教團的公函。

  睡著前他似乎還沒全部處理完畢。

  最後一份他已經看過了,是直屬上司親自交給他的,態度較之前有了微妙的轉變,稱事情就到此為止,並建議他休息些日子再投入其它的事務。

  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主教團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地沒有針對傷亡問題做出實質性的懲罰,僅僅予以書面指責,禁止參與者談論相關話題、兩周內限制行動范圍,每天定時去小禱告堂在天父注視下反省。

  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安撫。

  看這發展趨勢,事情真就準備這麽過去了,波瀾不驚地在時間的支流中擱淺,遠遠拋在後面,和過去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從個人角度,難免覺得有些不甘心,但理性來說克拉夫特的態度很對,讓那些東西繼續深埋地下、再不接觸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而他自己,現在需要為事情掃尾,安排撫恤工作,去跟死者的家屬解釋他們為天父獻身,先一步前往完美國度。

  這話每念一遍都讓他感到很是別扭,思緒中反覆浮現出那些篤信踏上“結束一切痛苦”道路的人,以及那種熔鑄在臉上的笑意。

  “對形而上概念偏執追求,又期待一種至高外力介入來達成”這次的經歷,使某種更深刻的感觸在心中生成,他覺得應該記下來,“從來沒有不以悲劇結尾的。”

  桌上除了幾份文書,居然一時沒有多余紙張,連根書簽都找不到。

  “瓦丁,能幫我再拿點紙來嗎?”格林朝門外喊道,繼續翻開了修士送來的報告。這是瓦丁剛送到的,他還在外面幫忙整理其余文書。

  自從那次診所襲擊事件後,異教徒再也沒組織起什麽能被注意到的活動,大概他們的主要成員真如克拉夫特所判斷的那樣,進入另一個世界後永遠回不來了,自然地走向自我毀滅,無需多做關注。

  不過診所周圍的崗哨還沒全部撤走,這份報告就有部分是他們送來的,沒什麽新發現,主要內容就一件事。

  【某教授近日開始使用一種新藥,據說效果顯著】

  格林用冰涼的雙手敷在臉上,試著喚醒還沒完全清醒的腦子。哪有那麽巧的事,剛帶著樣本回去沒幾天就開發出了新藥?
  不行,必須去看看。

  “瓦丁,能過來一下嗎?”神父往下讀了兩句,全是從病患那搜羅來的逸聞、無效信息,得有人專門去看看。

  “瓦丁.?”

  格林推開椅子,看向半敞的房門,這是第二次呼喚瓦丁了。一種異樣感覺升起,仿佛往池水裡丟出的石子,沒能掀起正常漣漪,連落水聲都沒有。

  可能他不願打擾,提前離開了?
  “.”一個聲音,含混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分辨位置,它就消失了,水霧似的蒸發,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不是瓦丁,音色很年輕,像未到變聲期的孩童。

  “誰?這麽晚還在外面?”教堂裡的確有孩子,不過他們都在唱詩班裡,有固定住處、管束嚴格,很少遊蕩到其它地方。

  如果是迷路了,那他最好早點把人送回去,否則這小家夥挨一頓訓斥都是輕的。

  往門口踏出一步,那種異樣更明顯了些,並轉換為不容忽視的違和感,瓦丁不應該離開時不帶上門。

  “.”有吐息般的氣流從地磚縫中滲出,蒼老、乾癟,囁嚅著吹進耳廓。

  驚懼使心口緊縮,精神繃緊,下意識地發力。然而腳下一空,地板破碎抽離,周圍的一切在飛快遠去,奔馳著落入無邊無際的濃厚黑暗,失重感令身體本能地顫搐。

  墜落隻持續了一瞬,支撐感出現在交疊的手臂下方。

  格林抬起頭,額頭上殘留著衣袖褶痕壓出的刺痛,燭火在惺忪睡眼前搖曳。淅淅瀝瀝的點滴隨夜風吹進房間,打濕桌上文稿、落在臉上。

  外面下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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