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天國內部諸派系……

  前方那扇巨大的水晶大門緩緩啟動。門上錯綜複雜的水晶構造在內部機械的驅動下開始旋轉和移動，發出一連串悅耳卻又充滿機械質感的聲響。

  【叮——】

  隨著一個清晰的“叮”聲響起，大門終於完全打開，露出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伴隨一切任命儀式的結束，夏修從水晶塔的深處緩緩走出，陽光透過水晶門灑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為他的身影增添了幾分莊嚴和威儀。

  當他從水晶塔出來後不久，就看見那位鶴發童顏，手持著精致的手杖的老者。

  穆看見夏修走了出來，他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他向夏修頷首表示恭喜，那個動作充滿了尊重和讚許。

  夏修在穆的目光下停下腳步，恭敬的回以一禮。

  隨後，兩人在那寬敞而明亮的[阿茲盧特]中相對而立，穆帶著年輕的後輩向著離開第四層的通道走去。

  “恭喜你，成為天國的決議者。”

  路上，穆向年輕的天國第四持劍人再次表達了恭喜。

  “前頭還要加上預備這個前綴，而且我要等到新年初才正式擁有決議的方案提起權、執行權、監督權、任免權……，而且換屆的過渡期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誰也說不準最後的十三名單的名字中都有誰。”

  金發青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謙卑的笑容，這笑容在他金色的眸子下顯得格外真誠而溫暖。

  “確實。換屆不僅是組織交替、人事調整，更重要的是政治交接。”

  穆點了點頭，隨後順著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目前你已經站在了決議者的位置，這就代表了你要正式的站在世人的面前做出譜系政治表態了——伱必須旗幟鮮明的對[烏托邦綱領]做出宣誓，保持忠誠。

  現在，對你來說，最為重要的是選擇。

  當前譜系內有烏托邦三大核心派系，當前乃至下一屆的決議集會十三名單，這三大主流派系都必然各自佔有多數席位。你要麽選擇一派系加入，要麽保持無派系主義，要麽創立新派系。

  而無論你是選擇哪一種，最後都只是代表著你對[烏托邦綱領]的不同理解——伊甸乃至其他核心監督機構，包括持劍人都絕對不允許政治鬥爭高於綱領的執行推進和人類至上主義，誰要是天國走向此岸終點的毒刺，誰就是天國的敵人。”

  穆在說著這話的時候，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杖，從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寒芒中，就可以看出這位老人想起了某位已經叛變的故人。

  彌賽亞……

  夏修此時也福至心靈的跟老者想到了那傳聞中割裂天國三分之一榮光的存在。

  傳聞在天國劇變之時，穆一路追逐著被四君主和紅王加持著的0-13，他們從現世打到以太，又從以太打到[水晶天]。

  最後，0-13在以太深空的[無光之海]被四君主撈走了。

  而自那之後的事情，就是打著變革天國和現世的彌賽亞出現在泰拉，並且在各地蹦蹦跳跳搞事情了。

  倘若候選人競爭有熱選決議方案榜單的話，那麽對於彌賽亞的圍剿必然是位列前茅。

  彌賽亞手上持有著大量由天國權柄分裂而出的[贖罪券]，崩壞管理局的創立有一部分就是為了收回[贖罪券]，夏修還是管理局[討債人機構]的最高討債者，他在早前還處理過一起彌賽亞蠱惑的國家超凡獨立事件。

  他有預感，他之後還會跟這幫家夥繼續糾纏下去。

  夏修默默的把這個自己將來可能推行的議題按下不表，趁著現在能夠跟身邊這位天國行走的活化石推心置腹聊天的機會，他想要從對方身上多取點經。

  “我記得天國早前有根據綱領制定出一項名為[烏托邦計劃]的最高決議，伊甸在那件事情之後就再次重申推進該計劃，並且要對計劃的部分內容進行修正，所以現在的五年計劃是否本身就是[烏托邦計劃]的過渡階段？”夏修對著穆問詢道。

  “烏托邦計劃脫胎於核心綱領，計劃的核心就是根據泰拉目前近況所制定的三大綱領——永絕泰拉存世神明、以絕對武力根除泰拉內部一切紛爭、一切權力盡歸天國。

  目前三大核心主流派系就是對於三大綱領各自有著不同的理解。

  伊甸重新推動計劃，無非就是讓三大核心派系再次活躍起來而已，並且對外界表明態度而已。

  [箱庭計劃]是譜系內部的三大主流觀點之一，匯聚在該觀點下的多個天使集團形成了主流的核心派系，而再洗派就是該派系的統領者。目前再洗派在審判庭的勢力最大，六大審判長中有半數以上都是再洗派的人。

  這次在伊比利亞事件中，[新裡斯本島樞紐]上，就有希望推動執行[箱庭計劃]的再洗派參與。他們這次說不定還要感謝你，因為你讓他們在樞紐上找到了‘好東西’。”

  聽到[新裡斯本島樞紐]的好東西，夏修瞬間聯想到了什麽。

  “您是說……阿瓦隆系統？”

  “嗯，再洗派的人找到了伊斯種族藏在樞紐下的主腦，他們已經回收了主腦，並且通再洗派內部的決議集會席位，趕在換屆前發動為數不多的[秘密轄權]，將其列入特殊研究方案之中。”

  穆點頭肯定了夏修的猜測。

  所謂的[秘密轄權]，夏修在木衛六調查的時候，亞當就已經提過一次。

  只有決議集會成員擁有[秘密轄權]，[秘密轄權]是決議集會對伊甸的製約條例之一，凡是轄權所加密過的內容，在決議集會成員任職期間，伊甸都無權進行閱讀和干涉；只有倫理委員會可以調閱5%的轄權主乾訊息進行觀察，當觀察到主乾加密內容存在對天國和人類不利之時，倫理委員會有權發起不信任提案進行解密。

  屆時，決議集會其他內部成員和伊甸才能進行內容的調閱評估，決定轄權內容是否合理。

  “因為0-13的事情，倫理委員會要求把轄權的查閱權上調到25%，並且要求公布和解密過去的多數密封文檔；決議集會和伊甸同意上調查閱權限，不過隻上調到10%，同時，他們拒絕公布密封文檔。

  倫理委員會自然是不服，0-13的背叛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可是很大的，所以審判庭和騎士團後續也跟進加入，對決議集會進行施壓，想要進一步限制轄權加密權限。

  而這件事情的最後結果就是——決議集會允許我作為仲裁者，閱讀35~45%轄權加密內容和密封文檔。

  所以，我看過再洗派的人的文檔了，內容和方向是沒問題，他們想要利用阿瓦隆系統作為箱庭世界的庇護系統之一，當然，不是用伊斯種族的主腦，那只是實驗的耗材而已，他們的主流庇護系統的名字叫做[拉特蘭]，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系統。”

  穆也平平淡淡的口吻說出了讓夏修覺得汗顏的話語。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人在家中坐，權從天上來。夏修在內心暗自說道。

  決議集會[秘密轄權]的仲裁權限，對於其他核心機構可是一塊香餑餑的寶貝，特別是對於倫理委員會來說。

  持劍人作為獨立於天國行政系統之外的另一套系統，本身就有著超然的地位。

  作為第四持劍人的夏修最初也享有這種地位所帶來的政治福利，伊甸在他成為第四持劍人之後大量派遣任務給他，本身也是為了穩定這種地位所帶來的福利，同時避免他過早的卷入譜系內部的綱領之爭。

  而現在當他正式成為決議者之後，他的存在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親伊甸和世俗派系——他身上所攜帶的標簽就是：由伊甸扶持起來的塵世天使、畢業於鹿院、管理局的二把手、天國第四持劍人。

  他當前最大的譜系政治財富就是：持劍人一脈出身。

  因為持劍人站立在天國武力系統的頂端，他們是個體偉力的代表者和單體天基系統的持有者。

  而把休·亞伯拉罕這一個體單獨拎出來，其傳奇一般的經歷也擁有非同凡響的影響力。

  再加上親[偽人]團體的非極端天使這一廣為流傳的“人設”。

  這一堆東西疊加起來之後，天國第四持劍人給其他人的感覺就……很微妙。

  他違反了持劍人默認成俗的不乾政規定，而且，本身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

  這些無不表達了其本身的行為主張。

  夏修當然也明白這些，不過成為決議者，入主天國最高權力中心本身就是他未來的職業規劃之一。
    在上一輩子，他就明白財務報表和職業規劃的重要性，這些方便自己向上攀登的登山之物。

  而向上的理由無需多述，追逐更上層本身就是一種內在動力。

  倘若有人說必須要那內在動力之外的其他驅動，那麽他本身的思想就是病菌。

  猥瑣狹隘的思想就像是病菌，鬼頭鬼腦地在人的身體中爬行，很緩慢，任何地方都無法讓它們長久地棲居，直到人類的整個身體都被它佔據。

  這卑微的小東西，正是身體腐爛與枯萎的罪魁禍首。

  所以，抓住的一切都化作光輝，放棄的一切都變成煤。

  思考很重要，但是思考上的行動要快於思考內的臆測。

  在離開的路上，夏修又同穆聊了很多。

  從對方的口中，他知道很多伊比利亞事件的後續。

  比如第一持劍人和伊比利亞的[奇跡者]在以太第五導鏈鏖戰許久。

  在“大靜謐”爆發的前刻，【羽蛇神】拚著奇跡破碎的風險試圖擺脫第一持劍人的拖延。

  而同為[奇跡]還持有單體天基系統的第一持劍人自然不怕，對方戰至癲狂，也要看看他跟什麽人比。

  在天使面前，敵人的癲狂只會招致更加癲狂的回擊。

  兩位奇跡的戰鬥在第五導鏈崩出了一道大口子。

  大靜謐結束之後，雙方的戰鬥才終於停止。

  第一持劍人已經被調遣到混沌海前線負責鎮壓邪祟，而聖詹姆斯也回到了一地雞毛的伊比利亞。

  除了兩位奇跡的鬥爭，還有關於對於伊斯種族的追殺，在[滅絕令]下達後，無數的群體天基武器就試著定位伊斯種族所在的[怪獸海]星球，對方掌握著四分之一的【天之公牛】，所以能夠撬動星球進行跑路。

  [滅絕令]的集束攻擊只是摧毀了三分之二的星球生物，在天國即將擊毀[怪獸海]的時候，伊斯種族帶著大陸殘骸撞入了艾迪西聯邦在以太和現世構建的新世界之中，自願成為【金融街】和【新·世界樹】的附屬，並且兌換和出讓自己的超凡資產尋求庇護。

  艾迪西聯邦的新世界已經形成了所謂的“位面世界”，在【新·世界樹】的偉力之下，新世界就像層層套娃一般。

  如果說以前泰拉的附近的套娃是一個個類似於裡世界的“樞紐”，那麽艾迪西聯邦的新世界則是更大的樞紐套娃，他們所套娃的位面世界更大，艾迪西聯邦試圖通過【金融街】和【新·世界樹】構建一個比肩星系的巨大位面世界。

  四君主、紅王、群星、存世神明……

  祂們很看好艾迪西的規劃，於是慷慨的不斷下注。

  新世界在這些“大資本家”的慷慨資助下，已經發展出三千世界和數不勝數的小世界（樞紐）。

  其位面規模如果通脹失控，都可以反過來吞了泰拉。

  這些與現世截然不同的新體系，被艾迪西聯邦稱為位面（虛擬）金融體系，而現世的金融體系則被他們稱為實體金融體系。

  現在位面體系蓬勃發展，實體體系方面就顯得異常疲軟。

  而對於【金融街】來說，流動才是根本，位面和實體必須都流動起來。

  大資本也好，小資本也罷——流動才是一切的根源。

  經濟活動的核心是資源、商品、服務和貨幣的流動。

  金融必須流動，停止就代表著毀滅。

  這是由人類所鑄就的永生怪物，除非絕對理想的共產降臨，不然金融將永恆不死。

  【金融街】誕生之時，它的投影遍布全泰拉人類勢力，哪怕天國也被迫生成一條它的投影。

  而它無法被毀滅，只能被架空——天國架空的金融殘骸最後也被彌賽亞帶走了。

  不過，這不代表著天國擺脫了【金融街】，因為新的金融投影在天國內部蠢蠢欲動，只不過因為金融殘骸被挖走了，加上伊甸的大力壓製，新投影誕生的周期被無限的延長了而已。

  現在，艾迪西為了實體和位面兩端的金融平衡不失控導致金融崩潰，所以必須開始加息控制通貨膨脹。

  想象一下，艾迪西有一個名叫“十二聯邦儲備銀行”的系統，它負責控制【金融街】所有流動。

  這套系統可以決定讓其他銀行借錢的時候需要支付多少利息。

  這就像是你向朋友借錢，朋友會要求你支付一些額外的錢作為利息。

  當艾迪西聯邦決定“加息”，就意味著它讓其他銀行借錢時要支付更多的利息。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銀行、公司和普通人不那麽容易借到錢，因為借錢變得更貴了。

  當大家借的錢少了，花的錢也會減少，這樣可以減緩價格上漲的速度，也就是控制通貨膨脹。

  艾迪西聯邦一旦加息，就必然導致其他國家金融資本外流，尤其是新興金融國家，從而影響它們的貨幣價值和金融穩定。

  其他國家的中央銀行可能不得不調整自己的貨幣政策來應對艾迪西加息的影響，例如提高本國利率以保護本幣價值和防止資本外流。

  而現在對於泰拉來說最為麻煩的是，【金融街】邀請諸神入局。

  現在，諸神是絕對的大資本，祂們饒有興致的加大投注，借助【金融街】繞過[水晶天]把玩泰拉。

  艾迪西聯邦則是想要用拉著全泰拉勢力一起在杠杆上玩平衡，天國的五年計劃，何嘗不是一種對金融浪潮抵抗。

  當然，諸神無法通過金融“買下”泰拉的一切。

  這不現實，泰拉的超凡譜系不止金融譜系一家。

  金融永遠不是生命的絕對主體，它只是概念上對於個體和絕大數群體的價值約束。

  而在【金融街】超凡領域上，它只是一種違反之後的必然會招致反噬的超凡價值契約。

  單個的個體違反會招致死亡，但是絕大多數的群體違反，就必然是玉石俱焚的局面。

  金融的徹底崩盤，只會促進席卷世界的戰爭。

  當一塊麵包貴到普通人無法支付，那麽他們就會選擇玉石俱焚。

  當【金融街】和諸神的肆無忌憚觸犯到全體超凡者和人類的利益的時候，他們也會選擇玉石俱焚。

  武力的競爭、暴力和權柄的彰顯、死亡以及終焉的呈現……

  這些或許才是——生命乃至譜系的根本。

  天國乃絕對的暴力機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他擁有賦予他者死亡和終焉——最高的、最本質的權限。

  所有譜系和文明所趨之若鶩的就是那給予他者死亡和終焉的本質權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