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糙漢伸手摟著她的腰身，微微低聲道：“不要欺負娘，不然我會揍人。”

  蘇嫣忍俊不禁，“要是女娃子還好，男娃子估計就鬧騰。”

  兩人說著進院子，夫子簡單問他念書的情況後，就在堂屋教他念書。

  蘇嫣想著堂屋多少有些吵鬧，就讓翠蘭把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之後又讓她拿著銀錢買了書桌椅子回來。

  秦安和莊夫子換到收拾出來的屋子，莊夫子打量幾眼，“你家媳婦待你倒是很好。”

  鄉野婦人能舍得銀錢念書的沒幾個，倒不是說沒銀錢，而是大多數婦人都認為念書不如乾一天活。

  “嗯。”

  秦安抿了抿唇，低沉又道：“夫子，請你教書要多少銀錢？”

  “二個月二十兩銀子。”莊夫子瞅他一眼，又道：“還算是便宜的，要是在縣城這點銀錢怕是不夠。”

  “等你府試一過，去縣城念書就知道了。”

  一聽兩個月十兩銀子，漢子眉頭微微輕皺，很快低頭看著書本。

  ……

  九月初，天氣剛轉涼，狗蛋他娘裡就在鎮上生了個閨女，蘇嫣和秦安去看時，江財福嘴巴的都合不攏，一個勁誇他皮膚皺巴巴的好閨女好看。

  秦安難得附和一句，兩口子從江家出來，外面正好在吹風，天色陰沉，明顯馬上就要下雨。

  “媳婦，你在街門口等我一下，我回家拿把傘。”秦安叮囑後就大步朝家裡跑。

  雖然沒幾步路，但蘇嫣大著肚子，沒法子走快。

  他剛走沒多久，有個年輕漢子突然走過來喊她，“嫣兒。”

  看著婦人挺著肚子，面色紅潤，一看就知道過得極好。

  周喜心裡說不出的複雜，這幾年看著他們越過越好，他心裡越來不是滋味。

  蘇嫣自然認出來他是誰，看了一眼就挪著步子往旁邊走，周喜像是不死心，跟著過來，“嫣兒，當初是我娘不讓我娶你。”

  “我現在真的後悔了，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娶你。”

  蘇嫣懶得搭理他，“我家那口子馬上就過來了。”

  她停頓一下，又道：“還有，不是你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你。”

  “你沒一點比得上我相公。”

  她剛說完，糙漢就拿著傘跑過來，看見周喜他神色都沒變一下，撐著傘摟著蘇嫣的臉腰往家裡走。

  蘇嫣還有些好奇他為啥沒吃醋，小聲道：“不吃醋？”

  秦安搖頭，“媳婦，你不歡喜他。”

  一聽這話，婦人眉眼含笑，“看來我家相公心裡還是清楚。”

  之後她就沒說這個，又道：“明個去縣城收帳，待一晚就回來。”

  “莊夫子那兒你說一聲。”

  “好。”

  秦安掏出鑰匙，到門口開鎖，推開門一眼就看見院子裡鬱鬱蔥蔥的青菜，前幾天淋雨，青菜長得很好。

  “邊上的兩株菜都快長老了，掐了的晚些吃。”

  蘇嫣沒敢去弄菜，小心翼翼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剛準備說什麽，肚子一痛，很快又沒有。

  她沒當回事，過了一會，陣痛又來，她抓著椅子的把手，對著院子裡弄菜的漢子道：“相公，我肚子疼。”

  糙漢顧不上手上的菜，大步跑過來，低頭看見她的腳下有水漬，頓時一慌，“羊水破了？”

  “我去喊接生婆。”說完一把抱起她，小心翼翼往屋裡去。

  讓她躺好後，他急急跑著出去，很快帶著接生婆過來，接生婆一看就松了一口氣，“還早，還有等上一會。”

  “去熬點粥給她喝，不然等會沒力氣。”

  蘇嫣疼的汗水直冒，饒是她這種不怕疼的人，這會都忍不住呻吟了幾聲，秦安臉色頓時卡白，“媳婦，別怕，別怕，我在這裡守著你。”

  接生婆倒是催促道：“你出去，漢子不能在這兒，容易招惹晦氣。”

  “我不出去，不用管我。”

  秦安握著蘇嫣的手，又繼續安撫道：“媳婦，我就在這裡。”

  見狀，接生婆也不好說啥，隻得去準備東西，買菜回來的翠蘭知道蘇嫣發作，連忙幫著一塊打下手。

  蘇嫣一會疼，一會不疼，持續了一兩個時辰，痛感一陣比一陣強，臉上的血色不見一絲。

  旁邊的糙漢眼眶都紅，恨不得提她生。

  他沙啞問穩婆，“還要多久才生。”

  “還要一會，才開五六指。”

  接生婆示意他不用擔心，又道：“生孩子都這樣，沒啥事。”

  饒是這樣說，糙漢的臉上依舊煞白，蹲在床邊給婦人擦汗，“媳婦，吃不吃糕點，我去買。”

  蘇嫣緩過痛意來，深吐一口氣，不想讓他在這兒白擔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