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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天子》320.第312章 夢佛,魔皇
  第312章 夢佛,魔皇

  東海之畔,無明明境,蓮華古佛寺。

  夜深了,一座幾經興衰,表面帶著青苔痕跡的古老佛刹,矗立在山崖間,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木魚聲,顯得此處愈發寧靜。

  在佛刹深處一間禪房中,一位面目俊秀,古銅色肌膚的青年僧人,正在閉目打坐,猶如老僧入定。

  但是不知為何,他的臉色變幻多次,先是迷茫,繼而是驚喜,接著又是震撼,最後複歸喜樂安寧。

  天色將亮之前,這位氣質溫和的高僧緩緩張開雙目,他看著禪房中熟悉的一切,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做夢了。

  這真是一件奇妙而不可思議的事,安隱自從晉入第四境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夢。

  因為夢本質上是一種無意識的精神活動,不管是道家修士還是佛門修士,到了第四境之後,已經可以完全收攝自身的心靈。

  除非某些特殊的情況,否則修士一般不會是做夢的。

  也就是說,一旦做夢,往往都不可以等閑視之,這種夢或許帶著某種預言的性質;又或者是修士被某種外來力量所影響,所以才會入夢。

  安隱仔細回憶了一下夢中的內容:

  他先是在一片空空蕩蕩,無垠廣闊的大地上行走、徘徊,似乎找不到方向,一時間陷入了困境。

  然後,安隱見到了天降佛光指引,他立刻產生欣喜之情,向著佛光所指之處而去。

  等安隱行至佛光最明燦光亮之地,他見到了一座巨大的菩薩像,那佛光正是從菩薩腦後的光輪中散發而出。

  這尊菩薩接天連地,氣度無邊無量,智慧之光普照三界一切眾生。

  祂坐於蓮台之上,頂梳高髻,頭戴天冠,冠中有一隻寶瓶;身飾金瓔珞環釧,斜披天衣,左手托綠色玻璃缽,右手持長莖蓮花。

  祂周身佛光繚繞,燦若雲霞,面容慈祥端嚴,正微微低頭注視著自己。

  那一刻,安隱完全是震撼的神情,根本沒有在夢中之感,他醒悟過來後連忙跪下叩拜,口稱:“南無大喜大舍大勢至菩薩。”

  是的,這位一定是【西方三聖】中的大勢至,祂頭頂的寶瓶存著智慧之光,算是祂十分明顯的一個特征,佛教徒只要一見到這個就能認出祂來。

  而且不同於觀世音菩薩的“大慈大悲”,佛門弟子稱呼大勢至菩薩時,多冠以“大喜大舍”。

  慈、悲、喜、舍,這是佛教的【四無量心】。

  慈是願人得樂;悲是悲憫他人;喜是見人離苦得樂,頓生歡喜;舍是舍棄心中執念。

  因著大勢至菩薩,為眾生難行能行、難舍能舍、難忍能忍,發菩提心,求生淨土,故稱其大喜大舍。

  在夢中,安隱為能得見菩薩真身十分激動,更別說菩薩看向他的目光中,有鼓勵之色。

  夢的最後,安隱隱隱約約記得,菩薩好像以手為他摩頂,一時間他隻覺得身心安寧,平安喜樂。

  過了不知多久後,他醒了。

  夢中的安隱,還沒完全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如今細想,這不就是“摩頂受記”嗎?!
  所謂摩頂,意為佛為囑付大法,以手摩弟子之頂;

  至於受記,指的是受將來成佛之預記。

  《法華經》中便有言:釋迦牟尼佛從法座起,現大神力,以右手摩無量菩薩摩訶薩頂。

  現在在夢中,大勢至菩薩居然親自為自己摩頂,豈不是說他將來有望成佛?

  一時間,哪怕安隱佛法修為高深,一顆心也不由得加速跳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南無大喜大舍大勢至菩薩。”安隱雙手合十,再次虔誠禮讚了這位菩薩一聲。

  不過緊接著,安隱又有些疑惑,為什麽自己會做這個夢?為什麽是大勢至菩薩為自己摩頂受記,不應該是某位佛祖嗎?

  然後他又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不久之前,月光菩薩的轉世身蘇硯,曾經當著蓮華寺眾多高僧的面,說自己“身具清淨靈性,命有佛緣,他日當有一場大造化。”

  莫非,今日正是應在此處?
  那這樣一來,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菩薩應該是月光遍照菩薩才對啊,怎麽會是大勢至呢??
  安隱一時間陷入了疑惑之中,他喃喃自語道:“月光,大勢至;月光,大勢至”

  忽然!安隱身軀一震,面露驚異之色,“莫非,莫非,不是這位月光菩薩,而是那位月天子。”

  “轟隆~!”

  話音一落,無明明境上空,居然平地炸響一道悶雷!
  這可是極為不可思議之事,無明明境作為自成一界的洞天秘境,天氣是被人為操縱的,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與之相對應的,這裡也不可能憑空打旱雷。

  這一聲將無數靜修的僧人驚醒,也讓安隱臉色大變,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剛才那一瞬間,他冥冥中感應到了某種強大、無形、不帶感情的神秘力量從自己身上掃過,然後消弭於無形。

  似乎是感應到那股力量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安隱更多的不是驚恐,而是驚訝非常。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在心中喃喃念道,那位居然不是月光菩薩的轉世身,而是大勢至菩薩的轉世身。

  只是這件事似乎是個極大的秘密,那位菩薩在此方天地中下了某種禁製,一旦有人將他與月天子聯系起來,就會立刻引來那種強大力量的干涉。

  安隱自覺,他因為是被大勢至菩薩選中之人,所以他悟透了,說出口了,也不會受到那種力量的傷害。

  但要是其他人的話,那可能就說不準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本來還想將此事告知寺中其他高僧,尤其是告知方丈的安隱,立刻熄了這個念頭。

  雖然不知道那位菩薩,為什麽要特意布下這種這麽強大的天地禁製,但是菩薩自有深意在,說不定是為了拯救蒼生,使世人脫離三途之苦;所以安隱沒有深入揣摩,只是準備按照祂的意思去做。

  不過安隱一時間又有些迷茫,菩薩希望他做什麽呢?

  在現實中,那位菩薩的轉世身隻說了自己“命有佛緣”,沒對他下過什麽命令。

  在夢中,那位菩薩只是以手為他摩頂,同樣沒有任何吩咐。

  安隱想了又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猜測,可能是自己目前修為太低,還無法擔當菩薩吩咐下來的重任,所以菩薩才暫時沒有給出更多安排。

  想到此處,安隱一顆向佛之心愈發堅定,一定要早日晉入最後那三個境界中,否則自己連為菩薩辦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妄想著將來能成佛了。

  就在此時,蓮花古佛寺中一片混亂,許多高僧被驚動出關,四下互相詢問。

  安隱想了想,自己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異常,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混入其中吧,為了菩薩的大計,今日少不得要口出誑語了。
——
  同一時刻,金目神烏拉著戰車飛了一日一夜,方才抵達位於極北苦寒之地的魔染宮。

  早年間這個魔道門派的處境可不好,人人喊打,恨不得徹底誅滅他們那種,立宗之地自然十分偏僻險要,而且位置到現在都沒更改過。

  蘇硯並不知曉千萬裡外,蓮華寺那邊發生了一件古怪之事,他本人沒有任何感應,他丹田中那輪明月也十分平靜,一如往昔。

  魔染宮的宮門,是一面孤零零高懸於懸崖上的漆黑牌坊。

  古老的牌坊表面殘破,多有刀傷、劍痕、箭印等痕跡,這是此宗被多次攻打的證明,它到今日都屹立不倒,足以彰顯它頑強而不屈的生命力。

  蘇硯等幾人進入牌坊後,便恍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的天是陰沉沉的,沒有太陽,雖然沒有風雪,但山峰和大地的主色調和外界一樣,依舊是白色。

  舉目望去,一座座色調或深黑、或灰黯、或墨綠的宮閣殿宇,或是高懸空中,或是依山而建,或是深入地底。

  這裡靈氣十分充裕,和絕大多數洞天福地一樣,但是峰巒和大地都散發出一種無形的魔氣,使得絕大多數景致看起來,像是籠罩在某種色調偏暗的霧氣中。

  而且這裡有一種很奇特的景觀,一座座或血色,或黑岩色、或骨雕狀的石像、塑像,無序地點綴在山崖平地之間。

  它們絕大多數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獸、外魔、鬼怪,但也有至少四成是人族修士模樣,著裝打扮正邪各異。

  這些生靈保持著掙扎的姿態,臉上帶著驚恐、不甘、憤怒、絕望等種種情緒,仿佛一切都凝固在他們死亡之前的那一刻。

  外人乍一進入此地,不知道的,還會誤以為自身進入了什麽地獄魔土。

  尤其是這些雕像,光是看上一眼就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像是下一刻,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有玉奴幫忙充當解說的蘇硯自然清楚,這些並不是普通的塑像,它們生前都是活物,死後卻成為了魔染宮【萬魔無遮大陣】的一部分。

  每次魔染宮戰端一啟,死在這裡的生靈無論敵我,都會被永久束縛在此處,成為這個魔道宗門的防線。

  當然,有功的魔染宮弟子,每次在戰後還是會被解放出來的,甚至有可能以奪舍他人的方式從頭再來。

  同時平時哪怕戰端不啟,犯錯的弟子,也有可能直接被上位者拿來“填陣”,可以說這個陣法本身就是很多弟子的噩夢之一。

  一入此地,撲面的魔氣自發灌入體內,蘇硯不由得發出一聲愜意的聲音,他聲音低沉道:“不錯不錯,百多年沒回來,這裡的魔氣更盛了。”

  與此同時,他的雙眼中有血芒一閃而逝,這讓他看起來在某一瞬間有種嗜血之感。

  大日魔君和黑瞳魔君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們都很習慣這種環境。

  倒是入口處,暗中看守宮門牌坊的一位白發老者,見到“紫衣魔君”這張熟悉的面孔歸來,一時間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蘇硯表現得十足有魔道高手的風范之時,他體內的天魔已經陷入竊喜之中,但天魔盡量裝作若無其事,遮掩住這種情緒,生怕被“主人”察覺到。

  在玉奴看來,其實蘇硯的反應已經開始有點不正常了,這不是說他入戲過頭了,而是他連續性、長時間地借用自己的天魔之力,已經逐漸被魔氣所影響到。

  一開始這種變化是十分細微的,本人是毫無所覺的,蘇硯認為自己是在演戲,但是實際上,他已經開始滑向墮落的無底深淵。

  玉奴巴不得蘇硯以後天天假扮紫衣魔君,她自我估計,有個一二十年,自己就能徹底魔染此人的金丹,並且借此染化他的神魂、肉體。

  如果對方頻頻借用的話,時間還要再縮短到三至五倍,全看他有沒有節製。

  那麽蘇硯真的毫無所覺?不,他真的是在演戲,就像一開始計劃好的那樣,他要給天魔一個希望,不能總是那麽冷靜。

  不然玉奴遲早會發現,不管她怎麽嘗試、怎麽努力,蘇硯還是那副樣子;或者有被影響到,但是症狀很輕微,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嚴重。

  可以說,這是一個兩人互相欺騙的遊戲,就看誰的手段高明,誰能笑到最後。

  一行三人先回到【六欲天宮】,這是魔染宮的主殿之一,大日魔君和黑瞳要分別交差,了結此次接下的宗門任務。

  順便大日還要督辦一下,紫衣魔君重新點燃魂燈的過程。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蘇硯有點擔心,那位神秘而強大的宮主會不會突然召見他?

  當今的魔染宮之主,號稱【夜魔皇】,傳聞是歷代宮主當中都十分罕見的,能修到最後一境的絕代天驕之輩。

  真君,妖聖,魔皇,這三個稱號,一般只有第九境的強者才能如此稱呼,所謂“近仙之境”不外如是。

  蘇硯可是親身見過,自家師父是強得有多變態的,他還能一眼看出幽月小姐姐藏在自己身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第九境,都有這麽銳利的眼力,但如果可以的話,蘇硯真的打死都不想和那位魔皇碰面。

  要不是知道“夜魔皇”早已不理俗務,常年居於洞天最高處的【魔天宮】閉關不出,給蘇硯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冒充紫衣魔君,跑進來這魔道大本營瞎逛。

  玉奴似乎也知道蘇硯對此十分忌憚,因此在他丹田中一直寬慰。

  “主人放心,紫衣哪怕功力大進,在那等存在面前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要召見應該也不會那麽快,咱們暫時穩住就行,一定要見到那位聖女,否則豈不是白費了這許多功夫?”

  雖然玉奴也不知道,蘇硯為什麽要見這聖女,但是不妨礙她一力勸說。

  當然,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特別居心不良,玉奴還是咬咬牙道:“要是主人實在不想接受召見,等命令一來,咱們直接跑路也行,在此之前一定要穩住。”

  還別說,蘇硯真的打的這個主意,他打算盡快見到那位聖女,然後趕緊脫身。

  不然在這裡長久待下去的話,哪怕細節之處沒有露出破綻,但是萬一哪天,那位魔皇心血來潮,想召他過去見見,問他是怎麽死而復活的,那就麻煩了。

  跑路這方面,蘇硯還是相當有把握的,畢竟他早就和素問那邊通好氣。

  早在蘇硯還在邀月宮中研究易容術的時候,素問就已經派出人手趕來極北之地,為的就是把清明何重天的出入口錨點,從東海深處改到魔染宮附近。

  這個必須要活人手動來改,而且必須提前趕到相應的地點才行,還是那句話,雖然方便,但存在限制。

  蘇硯算了一下時間,錨點應該已經改好了,這讓他多少安心了一些。

  這樣一來事有不及的話,素問和自己裡應外合,成功脫身應該不成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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