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等了你好久！

  “他是故意弄錯的！”

  觀音目光一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沒錯。

  孫悟空屢次上天請李安然下凡幫忙，比來南海珞珈山都還要勤快。

  顯然，他與李安然交情很深，彼此間很熟悉。

  這種情況下，李安然就算會被獼猴王騙到，也絕不可能把真的孫悟空當成假的！

  觀音看著還在自鳴得意的獼猴王，心頭升起一團業火：“這蠢貨，沒看出來自己被人耍了嗎？”

  又想到孫悟空，更是怒火中燒：“這孽畜果真是反覆無常言而無信！當初答應我願意皈依佛門，護送金蟬子西天取經，如今竟和那李安然聯合算計於我，當真是可惡至極！”

  觀音並不認為這一切都是李安然自作主張，更傾向於這是猴子和李安然乃至是玄門暗中勾結在了一起，趁著這真假猴王的機會，聯手唱了個雙簧。

  目的就是為了把猴子從西天取經中、從佛門當中摘出去！
  觀音忍不住在心中埋怨道：“世尊當初就不該將這孽畜從五行山下放出來，更不該讓他來當這取經人。”

  觀音從一開始就反對讓孫悟空來當取經人。

  她不信任孫悟空！
  因為，孫悟空實在是反覆無常劣跡斑斑！
  當初就曾做出過前腳和其它六大聖結拜造反，後腳就獨自接受了天庭詔安，轉頭就又再次叛下天庭的事情。

  觀音一直堅信，如果有人能開出比靈山更好的條件，孫悟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背叛過靈山！

  就像他當初把那六個結拜兄弟丟在腦後一樣！
  不管他當時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從這件事中都能看出孫悟空骨子裡是個任性妄為自私自利之人！
  讓這種人當取經人，風險實在太大！
  奈何如來態度堅定，非要讓孫悟空當這取經之人，觀音也只能同意。

  而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她的擔心沒錯！
  這孫悟空只因為濫殺凡人被金蟬子訓斥了幾句，就丟下金蟬子獨自離開。

  後面雖然被東海龍王勸了回來，但觀音對他的不信任更重，於是就借著唐僧之手，騙孫悟空帶上了緊箍。

  相比之下，豬八戒和沙僧在觀音這裡的信譽度就高度了。

  如來賜下緊金禁箍，觀音隻拿出一個緊箍給孫悟空帶了上，另外兩個都昧了下來，充當私用。

  禁箍戴在了黑熊精頭上，讓黑熊精給她做了守山大神，金箍戴在了紅孩兒的頭上，給她當了善財童子。

  當然，在這方世界，因為李安然的緣故，紅孩兒被關進了天牢當中。

  觀音手中還剩下一個金箍沒用。

  但，她對猴子的不信任態度並沒有變！

  相反，還因為李安然和車遲國一事，對猴子更加不滿不信任。

  此時，一聽事情和李安然和猴子有關，觀音第一反應就是猴子已經投靠了玄門！
  尤其是在聽到獼猴王說，李安然以假悟空雖擅闖天牢但並未造成太大惡果的理由，不讓獼猴王打死真的孫悟空的時候。

  觀音更加確信，整件事情就是李安然和猴子聯手演出來的好戲！
  “夠了！”觀音打斷了獼猴王的話，冷聲說道：“你現在就隨我去靈山走一趟。”

  “呃……”獼猴王一愣，但他很擅長察言觀色，注意到觀音神色不對，不敢多問，隻端正了態度，恭敬說道：“弟子遵命。”

  兩人當即就駕起祥雲，往靈山飛去。

  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靈山大雷音寺外。

  如來正在大雄寶殿當中給一眾佛陀菩薩講法，察覺到觀音帶著獼猴王前來，當即停了下來，令一眾佛陀菩薩自行參悟。

  自己起身去了後殿，又令迦葉尊者將觀音和猴子領來。

  禮畢。

  觀音將自己關於李安然和猴子的猜測一一講了出來，說道：“弟子懷疑那司獄天神有意弄假成真，想要將孫悟空招攬到玄門麾下。”

  “這不可能！”

  獼猴王正五體投地跪在如來座前，聞言猛地抬起了頭，怒目瞪著觀音，臉上恭敬虔誠之色盡去，只有惱怒：“那李安然分明是被我騙了！怎麽可能是他在算計我！”

  觀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恭敬地侍立在旁，等待著如來發話，但眼底卻是閃過一抹慍色。

  縱然是那行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在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執弟子禮。

  這獼猴王卻敢當著世尊之面，衝她大吼大叫，全然沒有半點敬畏在，只能說是少了些磋磨，讓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如來隻淡淡看了獼猴王一眼，就嚇得獼猴王渾身一激靈，意識到自己在佛前失禮，忙跪倒在地上，說道：“弟子一時情急，失了禮數，求世尊饒恕。”

  如來說道：“六根不淨，七情不舍，縱然僥幸得了正果，也難有大自在，你需得時刻牢記在心。”

  獼猴王：“弟子謹記世尊教誨。”

  如來微微頷首，朝觀音說道：“觀音尊者，你所料不差，那司獄天神的確是故意所為，那潑猴也應當是知道此事。”

  獼猴王渾身一震，有些難以置信，但如來這般說了，他自然不會懷疑，隻心裡又給李安然和猴子記上了一筆。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得記恨李安然和猴子了，而是擔心起自己的命運來。

  他假冒孫悟空一事，被人識破，還反過來算計了他一道，那……

  “世尊還會讓我取代那孫悟空？”獼猴王渾身戰栗，手腳都在發軟。

  如來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非要讓獼猴王和孫悟空這等孕育了億萬年的先天生靈相比，的確是難為獼猴王了。

  而且，獼猴王縱然有千般不好，但也有一點極好——

  一心向佛，堅定不移！

  這是孫悟空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

  甚至比許多已經得了正果的羅漢菩薩佛陀都還要堅定！
  如來說道：“那孫悟空心已不在我佛門，緣自了結，留之不下，且讓他去吧。”指著獼猴王說道：“從今日起，爾便是金蟬子的大徒弟孫行者。”

  “弟子遵命。”獼猴王大喜過望，砰砰砰連磕著響頭。

  如來輕輕一抬手，將他扶了起來：“你離開金蟬子也有些時日，且速速回去，護送你師父西天取經去吧。”

  “且慢。”觀音突然走上前，朝著如來恭敬行了一禮：“世尊，那孫悟空還有一物，這孫行者還沒有。”

  觀音從懷裡取出那最後一個金箍，迎風一幌，往獼猴王身上拋去。

  “你！”

  獼猴王面色一變，想躲但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金箍落在了頭頂。

  “善。”

  如來隻一個字，就將事情定下，也讓獼猴王滿腔怒火怨氣變成了一句有些僵硬的：“謝菩薩賜下金箍。”

  說罷，獼猴王逃也似得離開了靈山，往西牛賀洲飛去，卻是覺得自己顏面盡失，沒臉呆下去了。

  如來說道：“這猴兒凶性未去野性未化，還要勞煩尊者多費些心。”

  看出觀音有些疑慮，又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玄門既已認下此事，尊者不必擔憂。”

  “弟子明白了。”觀音雙手合十。

  西天取經乃是玄門與佛門之間的賭鬥。
    孫悟空是真是假其實並不重要，重要是看玄門認不認。

  只要玄門認了，那假的也是真的！

  靈山唯一的損失就是少了一個孫悟空。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大事！
  別說這孫悟空現在還只是太乙金仙，就算是大羅金仙，以靈山的底蘊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只要西天取經能順利進行，只要佛法能夠東傳佛門能夠大興，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李安然，他真的是假的？”

  天牢，乙字318號牢房外。

  哪吒盯著裡面的猴子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轉頭望向旁邊的李安然，一臉懷疑：“我怎麽感覺他是真的？”

  兩隻猴子闖上天庭的時候，哪吒正在凡間降妖，回來之後，就立刻趕來了天牢，想湊這個熱鬧。

  但，還是來晚了。

  等他到天牢裡的時候，就只剩下這一隻真猴子了。

  猴子在這段時間裡，也猜到了李安然的用意，心情十分複雜。

  有怕獼猴王會對唐僧不利的擔心，有將錯就錯借此機會重獲自由的心動，有對李安然的感激，還有唐僧能發現回去的自己是假的將他從牢中救出來的期待。

  種種心思混雜在一起，猴子最終選擇默認了此事。

  同時也給自己定下了兩種方案。

  ——若是師父他們能發現那個妖怪是假的，那他就繼續護送師父去西天取經，皈依佛門，得成正果！

  若是他們認不出來，那說明他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也沒必要再當這取經人，就借此機會重獲新生！

  此時，哪吒像是看猴……

  呃，像是看耍猴一樣，來來回回盯著他看了半天，猴子頗有些不自在，乾脆背過身不搭理哪吒！
  但，當聽見哪吒認出他是真的的時候，猴子又有一些觸動，也更堅定了之前的念頭。

  連哪吒這個只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的人都能認出他是真的，師父他們沒有理由認不出來！
  猴子在心裡暗暗起誓，只要師父派人來找我，我以後就全心全意將他當師父孝敬，再不做任何違背他意願的事情！
  “那是你沒有見到那個真的。”李安然自是不會承認，隨後敷衍了哪吒一句。

  他的注意力都在懲惡簿上。

  那獼猴王被他從天牢裡放出來之後，並沒有和以前那些刑滿釋放的罪仙一樣，給他一份額外獎勵。

  身份信息依舊留在懲惡簿上。

  隻【狀態】從“關押中”變成了“越獄中”。

  懲惡簿顯然是認定“他被獼猴王欺騙，才將獼猴王放了出來”，所以將獼猴王判定成越獄中，而不是刑滿釋放。

  也因此，他能夠看到獼猴王越獄之後，經歷的一些事情。

  雖然只是一些不連續的畫面，但也讓他推斷出許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靈山已經知道他是故意弄假成真，將獼猴王放了出來，將猴子關在了牢裡。

  獼猴王離開天牢之後，第一站去了南海珞珈山見了觀音，這一點可以理解。

  但他在這之後，沒有回西牛賀洲，而是去了靈山，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觀音肯定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而如來在原時空裡都能輕易辨認出猴子真假，這一次肯定也能看出來，這也就意味著他所做的事情已經暴露。

  李安然做好了靈山找上門來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獼猴王隨後就離開了靈山，回到了唐僧身邊。

  同時，他也在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當中聽到了一句完整的話。

  是如來說的——

  從今日起，爾便是金蟬子的大徒弟孫行者。

  “如來竟然直接認下來了？！”

  李安然有些詫異。

  但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才意識到，猴子在他的認識裡有著很大很重的分量，但在如來觀音眼中並不是如此！
  對佛門這種傳承了無數年的勢力來說，一個氣運深厚天資超凡的先天生靈根本算不得什麽！
  哪怕他曾拜在準提聖人的化身門下，也不例外！
  有著同樣身份境遇的人，在靈山並不少！
  “我在太乙真人那裡估計也是這樣吧？得之有益，但失之也只是有些遺憾。”李安然暗暗想道。

  另一邊，獼猴王回到唐僧身邊，簡單將天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冒認了孫悟空的身份。

  因為從觀音那裡得知了唐僧乃是如來弟子金蟬子轉世，他對唐僧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鞍前馬後的伺候。

  猴子所期待的唐僧能認出獼猴王是假的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猴子一心感激唐僧將他從五行山下救出來，又因為當初得道前菩提老祖的教導，對唐僧也懷有孺慕之情。

  但唐僧卻是不喜他好殺鬥狠蠻橫無禮，心中多有厭惡乃至是戒備。

  這點，從唐僧明知道孫悟空有火眼睛睛，依舊會懷疑孫悟空對妖怪的判斷，就能看出來。

  如今孫悟空換成了獼猴王，對唐僧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而且還經常向唐僧詢問佛經請教佛理。

  唐僧隻覺得這潑猴終於改邪歸正，心裡受用無比，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把獼猴王和打了他一棒子的妖怪聯系在一起。

  更別說，這還有觀音菩薩在給獼猴王背書。

  豬八戒和沙僧同樣也不例外。

  隻當猴子在觀音菩薩的教導下，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端正了態度，絲毫沒有懷疑獼猴王的身份。

  師徒四人一路西行，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日，師徒四人一如既往的趕著路，走進了一處峽谷當中。

  唐僧正給獼猴王講著佛經，獼猴王突然面色大變，渾身猴毛好似觸電般炸了起來，失聲叫道：“不好！”

  唐僧三人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兩側山峰上漫山遍野樹木一陣扭曲變幻。

  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妖怪突然出現，揮舞著手中大刀長槍，衝著他們搖旗呐喊，殺氣衝天。

  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空，霎時間狂風呼嘯黑雲密布，衝天而起的妖氣連成一片，將方圓百裡都給遮掩。

  遠處山巔也現出十數道身影。

  正中央那個頭戴一頂水磨銀亮熟鐵盔，身穿一副絨穿錦繡黃金甲，一雙眼光如明鏡，兩道眉豔似紅霓，口若血盆，齒排銅板，惡狠狠地吼道：
  “孫猴子！我等的你好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