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過八點半，一身白大褂的余至明，在秦秋石醫生、周洛、沈奇、隋馳、段怡等人的簇擁下，和也一身白大褂的龔躍，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大辦公室。

  先一步來到走廊的馮思思，一邊用手機拍攝出場的余至明幾人，一邊暗自讚歎。

  這製服男就是帥氣呀。

  “余醫生，余醫生……”

  忽然聽到有女聲呼喊，馮思思順聲音看去，看到了一個條順盤靚的時髦年輕女子。

  不過，余至明並沒有因為這呼喊聲停下腳步，甚至步伐也沒有放緩，沒有聽見一般大步走進了幾米之外的隔音檢查室。

  周沫迎上了出聲的時髦女子……

  隔音辦公室內，余至明稍作準備，就迎來了第一位掛號患者。

  這是一位兩歲多一點的小女孩，她母親說，這孩子經常肚子痛，已經持續了兩三個月，一直治療無果。

  余至明不由的笑了。

  臨床上有一句話，叫“內科怕發燒，外科怕腹痛”，主要是因為發燒和腹痛這兩種最常見的臨床症狀，其病因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如今又疊加了患者是不能很好表達自身感受的小孩子，無疑增加了確診難度。

  余至明看向了龔躍，說：“龔醫生，就從這位小患者開始吧。”

  余至明又看向小女孩的媽媽，解釋說：“這一位是龔躍醫生，來自廣深啟新醫院，是一位相當優秀的診斷醫生。”

  “他來我這裡做醫術交流。”

  “龔醫生會先給你的女兒做一次詳細的診斷，但是最終的確診，還是由我來親自做，這一點請你放心。”

  余至明又補充說：“你要是同意的話，你這次的掛號費，全額返還。”

  龔躍接過話說：“掛號費，我來出。”

  小女孩媽媽輕哦了一聲，笑著說：“只要找出我女兒肚子疼的真正原因，讓她以後能好好吃飯，不再哭鬧，怎麽配合都好說。”

  “謝謝你的配合！”

  余至明感謝了一句，又對龔躍道：“龔醫生，為了不影響我的工作進度，請你帶這位小患者去斜對面的普通檢查室……”

  這時，周洛主動站了出來，說：“余醫生，我來協助龔醫生吧，免得龔醫生有什麽需要，找人不太方便。”

  段怡眼睛一轉，也開口道：“余醫生，我也去協助一番，免得周洛一個人忙不過來。”

  余至明隨意的點了點頭。

  待周洛、段怡領著龔躍，還有小患者和她母親出了隔音辦公室，余至明又叫進來第二位掛號患者，投入到了工作中……

  隔音辦公室內，周沫聽完時髦女子的請求，不由的一咧嘴。

  “選你的閨蜜為最佳移植肝源？”

  時髦女子點頭嗯了一聲，見辦公室就她們兩人在，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從隨身包包裡取出了一個鼓鼓的牛皮紙袋，放在了辦公桌上。

  “周助理，這裡面有五萬，事成後，還會有五萬，都是余醫生的。”

  “余醫生一句話，就能賺到十萬呢。”

  時髦女子又補充說：“還會有額外的一萬，是給周助理你的。”

  周沫像余至明一般翻了一下眼皮，站起身，冷聲道：“趕緊你拿著你的錢離開，這種昧良心的錢，余醫生是絕對不會收的。”

  時髦女子有些著急道：“哎，周助理，要是嫌錢少，還可以再商議啊。”

  “您說個數？”

  見周沫眉毛一豎，有生氣的跡象，時髦女子又腰身一扭，語帶誘惑的說：“除了錢之外，要人也是可以的呢。”

  周沫氣壞了，在時髦女子的眼前，抬起雙手用力握緊拳頭，骨節發出啪啪的響聲。

  “在我忍不住動手之前，你最好趕緊的跑，我可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

  上午過十點，余至明在接連診治了十三名患者後，正準備給第十三名患者下診斷時，龔躍、周洛和段怡帶著小患者，還有她的媽媽一起回來了。

  余至明就注意到，小患者癟著嘴，兩眼淚汪汪的。

  孩子媽媽語帶不滿的說：“在孩子肚子上按來按去，按個不停，本來孩子就肚子疼。”

  余至明立時道歉道：“對不起，讓孩子受罪了，我這就給孩子做檢查。”

  說著話，他也沒有詢問龔躍、周洛幾人，直接讓孩子躺在檢查床上做起了檢查。

  余至明直接從小患者的腹部開始檢查，輕拍輕按了一兩分鍾後，轉頭看向一旁的龔躍，露出了同情表情。

  “余醫生，我女兒情況嚴重嗎？”孩子媽媽一臉擔心的問！
  余至明回道：“不嚴重，你孩子之所以會腹痛，是因為她的十二指腸內壁，插了一根類似小魚刺、木刺一類的異物。”

  余至明注意到，自己說出這話時，龔躍右手拳頭握緊，有紙張揉搓的聲響傳出。

  “魚刺、木刺等異物？”

  孩子媽媽重複了一遍，又質疑道：“腹部的B超、CT都做過了，為什麽沒有查出來？”
    段怡替余至明解釋說：“一些密度小又細小的異物，B超、CT是很難查出來的。”

  孩子媽媽又關切的問：“余醫生，那我女兒這種情況，該如何治療？”

  余至明回道：“孩子這麽小，異物位置位於十二指腸的升部。”

  “胃鏡和腸鏡，都難以抵達……”

  十二指腸上連幽門、下接空腸，屬於小腸的一部分，分為球部、降部、水平部和升部四段。

  對成人來說，胃鏡經口腔、咽喉、食管進入，多可探及十二指腸球部、降部。

  有時較長的胃鏡可到達水平部，但探及升部較為困難。

  而腸鏡經直腸、結腸，最遠能到達回腸末端，也無法探及十二指腸。

  余至明沉吟著說：“具體如何治療，還要看小兒外科醫生的意見，我個人認為可能需要做腹腔鏡微創手術。”

  接下來，余至明用廖廖數筆繪製了一張異物具體位置的示意簡圖，又開出了去小兒外科的轉診單。

  把小患者和她的媽媽送出檢查室，余至明看向龔躍，問：“還要繼續嗎？”

  龔躍一張臉緊繃，從牙縫裡往外蹦字。

  “這小患者的情況相當少見和特殊，我診斷錯誤，不是我能力不及，是我運氣不好。”

  余至明忍著笑，指向還待在檢查室等待結果的第十三位患者。

  這是一位四十一歲的男子。

  余至明介紹說：“他的主要症狀是低燒和咳嗽，我剛給做完了檢查和診斷。”

  說著話，他在便簽紙上寫了幾個字，折了兩折後，遞給了一旁的周洛……

  近十一點二十，段怡衝進了隔音檢查室，一臉興奮的說：“老大，那家夥跑了！”

  余至明一邊給患者做身體檢查，一邊斜了段怡一眼，批評道：“作為醫生，發生天大的事情，都要穩重和冷靜。”

  段怡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說：“余醫生，我錯了，以後會注意的。”

  余至明滿意點點頭，又問：“具體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段怡又開始眉飛色舞起來，說：“那個家夥先是仔細看過了一遍患者帶來的身體檢查和化驗資料，影像資料等等。”

  “然後，他又對患者詢問和檢查了半天，最後表示，大概率是患者肺內吸入了不易被支氣管鏡發現的小異物。”

  “他可以給患者再做一次支氣管鏡。”

  停頓一下，段怡又嘿嘿道：“當周洛把你寫的便簽紙展開，交給他看過後……”

  段怡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說：“那家夥的臉色，嘖嘖，先是紅，後是白。”

  “最後是直接離開檢查室，一言不發的通過樓梯走沒影了。”

  這家夥又嘚瑟道：“有一點本事就自以為是的敢向老大你叫板，真是無知無畏啊。”

  “一開始有多顯眼，現在就有多丟人。”

  “好了，別再奚落了。”

  余至明止住了段怡，說：“從他昨天表現來看，實力還是有的，還要超過你們不少。”

  “只是他的運氣，著實不太好啊。”

  說到這，余至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龔躍診斷的第二位患者，是食管粘膜黑色素瘤，又因黑色素瘤比較靠近咽喉部位，引發咽部刺激反應，造成持續不斷的咳嗽。

  食管粘膜黑色素瘤本就相當的少見。

  而這個咳嗽很容易誤導醫生往肺部、支氣管疾病去聯想。

  先有小患者十二指腸扎入異物，後有非常少見的食管粘膜黑色素瘤，這兩種情況，即便經驗和能力俱佳者如亓越老師，估計也得經過反覆試錯，需要幾天時間，甚至更多時間才能最終確診。

  只能說，這龔躍運氣太差了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來找余至明看病的患者，大多是在別處求醫無果才來的。

  這些患者隨便哪一個，都夠主任級別的醫生花費兩三天時間，認真鑽研一番的。

  也就是余至明，天賦異稟，能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內，查出問題所在。

  龔躍今天的這個遭遇，既是運氣差，也是一種必然。

  他不僅高看了自己的本事，更嚴重的是，過於低估了余至明的能力。

  余至明忍著笑，結束了當前患者的檢查，道：“我懷疑你是脂質沉積性肌病，需要去內分泌科做確診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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