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屍兩命

  “在長臨的時候，朕喬裝打扮了進去，發現身邊的弟子對你的評價都是些災星、不幸、惡毒、壞這類的，但朕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朕從來不喜歡從別人嘴裡了解人。弟子較考那天，朕跟著別人罵了你，結果就被祁樾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狠揍了一頓，朕在裡面看上的一個小師妹也因此不搭理朕了，朕長那麽大從來沒有那麽屈辱過，但朕很好奇，為什麽祁樾那麽維護你？好奇的同時又很欽佩，她一個女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這跟朕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的身上有一股俠氣。於是就想去交交這個朋友，那段時間天天跟在你們屁股後邊朕也能看得到，你雖然不善言辭不受歡迎，但卻恪守本分，對朕雖然愛答不理，但也把朕當做了朋友的。”

  說著，陸韜收回了目光，看著沈瑾瑜，“雖然你在隱藏自己，但你這人的本性確實真實的，朕喜歡你這個朋友，”

  沈瑾瑜看著陸韜真誠含笑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裡一松，他勾了勾嘴角，不是敷衍也不是冷笑，而是有些欣喜。

  陸韜忽然正了神色，“瑾瑜，留在朕的身邊，好好輔佐朕，好不好？”

  沈瑾瑜愣了一下，看著陸韜。眼前這個帝王，是在詢問他的意見，而不是強勢的通知。

  沈瑾瑜想了想，有何不可呢？有權有勢，不會再受人輕視，找回祁樾之也後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他抬眼，回視陸韜，帝王正帶著滿眼期盼等待他的回答，都說帝王無情，可陸韜偏偏有情。沈瑾瑜看著陸韜，忽然覺得他有些孤獨。

  “好。”

  沈瑾瑜應下了。

  也好，陸韜這樣的皇帝，只要有人好好輔佐，國中百姓就能有個安穩的盛世。他雖然不是個心懷天下的人，但身居高位之後，也不免會帶上這樣的想法。

  最主要的，他想給下落不明的祁樾多攢點福報，好讓老天保佑，把他的祁樾送回來。

  陸韜笑了，“有你，有宋堯，有秦大人，還有一定會回來的祁樾，朕，也算有了自己的後盾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出事兒了出事兒了！”

  門口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二人的談話，那聲音尖細急得都破音了，是陸韜身邊的太監李明德的。

  陸韜收回笑臉，正色道：“什麽不好了？冒冒失失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啊？”

  “大事不好了，皇上，”李明德急得直拍腿，太監帽都跑歪了也顧不上，“貴妃娘娘今日在禦花園不知怎的驚了身體，太醫說，腹中皇子可能不保啊！”

  “什麽？”陸韜倏地站起來，看向沈瑾瑜的眼神裡滿是驚恐，沈瑾瑜先反應過來，“皇上，快去！”

  陸韜後知後覺，猛的跑出去，腿沒注意還帶倒了椅子，沈瑾瑜思忖片刻，也跟著一起去了。

  李明德緊跟在後。

  他們一路狂奔至貴妃的寢宮，沈瑾瑜還在宮門口便聽見了裡面女子淒厲的喊叫。他立在門口沒有進去，畢竟是外臣，不方便出入后宮。

  陸韜在殿門口被攔了下來，太醫署的幾個太醫攔在門口不讓他進去，“皇上，貴妃娘娘小產大出血，裡面太過血腥，皇上看不得啊！”

  “小產？”此話猶如晴天霹靂，他方才還在為李貴妃製作蓮花燈，怎麽突然間就小產了呢？

  裡頭開門出來一個白胡子太醫，陸韜抓著他問，“如何？貴妃怎麽樣了？朕的孩子呢？”

  白胡子太醫顫顫巍巍的就往地上跪，“皇上恕罪，臣等已經盡力了，娘娘她血崩了，皇嗣已經流了，貴妃娘娘可能也快……”

  “快什麽？”陸韜揪住那太醫的衣領，怒吼著，他的雙眼因為著急激動而泛著紅血絲。

  “快……快不行了！”

  “廢物！”陸韜一把丟開太醫，不管不顧的踹開門衝了進去。屋裡面血腥味刺鼻的濃，宮女端著一盆盆血水出去，李貴妃躺在床榻上，氣若遊絲。

  “幻蕪，”陸韜聲音突然就小了，他看著李幻蕪，生怕聲音大一點這個人就沒了。

  陸韜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力氣，他走到李幻蕪的床榻邊坐下，李幻蕪看見他，硬扯出一個虛弱的笑，說出口的話都只剩了氣音，
  “陛下，你來了，對不起陛下，是臣妾沒用，臣妾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是臣妾不好，”

  “不是你的錯，”陸韜眼眶含淚，伸手握住李幻蕪愈漸冰冷的手，“你告訴朕，究竟是怎麽回事，朕替你報仇，朕替你出頭，你告訴朕，”

  “是，臣妾只是去禦花園，賞花，什麽也沒有做，突然，突然就肚子很疼，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陛下對不起，臣妾恐怕不能陪著你了，下輩子，下輩子，不論陛下是皇子還是農夫，幻蕪都去找陛下……好……”話還沒有說完，李幻蕪最後一口氣便耗盡了，她渾身抽搐了幾下，眼神逐漸渙散，握住陸韜的手一松，人便去了。

  “幻蕪！”陸韜隱忍著心中的悲痛，但眼角的淚卻是滾落了下來。

  李幻蕪死了，帶著陸韜的第一個孩子。

  沈瑾瑜在宮門口看著那些太醫全都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又聽見殿內陸韜的呼喊，便知道李貴妃去了。

  他內心沒什麽波動，自古皇宮裡的人，命都是飄忽不定的。

  宋堯今日不在宮裡，但聽到消息的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他到的時候正巧沈瑾瑜也在宮門口。

  “這到底怎麽回事？”宋堯喘著氣問。

  “李貴妃逝了，”沈瑾瑜道出了其中關鍵，“皇嗣胎死腹中並非小事，這是陛下第一個皇子，其中必有蹊蹺。”

  宋堯臉色變了，“貴妃娘娘一屍兩命，此乃國之大事，恐怕事情遠比我們相像的還要糟糕。”

  沈瑾瑜臉色陰沉，“此地不是說這事兒的地方，我們去養心殿內等皇上。”

  宋堯點頭，“行。”

  痛失愛人和孩子，陸韜此時必定不好受，但他是一國之君，沒那麽多時間給他悲傷，皇宮之內無小事，他需得盡快將事情查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