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姐說有兩月空閑。”

  皇后輕拍著女兒的手掌低聲道：“你們這些孩子總是學學學，有學不完的本領。”

  驪山上，張陽聽著小慧的講述，說的是應國公武士彠家的事，武士彠家中還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武元慶和武元爽。

  這兩個兒子是正室所出，後來正妻過世之後，武士彠又娶了楊氏，這楊氏是華陰縣人，之後才生了小武。

  這便是小武現在所面對的家事。

  嬸嬸送去了消息，請武士彠來驪山養病。

  聽完了故事，小武道：“又或者說將軍將三人都殺了，權力，名望與財富都將是自己的。”

  “在你的技術院教書呢，近來喜折磨那些學子，讓他們做各種各樣的題。”

  “嗯，快將藥喝了。”

  其中就有程處默讓人調查的消息。

  半月後驪山恢復了往常的狀態，武士彠又加入到驪山的生產中。

  李玥正在給小兒子喂著飯食，這個孩子才吃粥食不久，目光看了眼安靜的書房，夫君正在看著書信。

  原來是這敗家的兩兄弟被催著債。

  小武沒有思考多久，回答道：“弟子想要當將軍，只要握住手中的刀不交給他們，另三人就會陷入無止盡的內鬥。”

  家庭給這個姑娘帶來的煩惱很多，以前她倒是可以無憂無慮，現在的憂慮更多了。

  樊洪冷哼一聲，抬起一腳踹在武元慶的身上，“沒人性的東西，連自己的妹妹都敢賣。”

  樊洪又是一腳踢在武元爽的臉門，“你膽敢再多議論一句驪山弟子的事，某家就剮了你們。”

  小慧替小武覺得委屈，張陽眼神中閃過了憤怒之色，將手中書信的燒毀。

  “皇姐，怎麽不把這兩兄弟殺了。”高陽氣憤道。

  “武家兩兄弟哪裡顧得上這些。”小慧的眼神帶著氣憤，“他們說小武是繼室所出，聽說岐州有個人願意花很多銀錢娶小武，可那員外就是個老頭子。”

  遊手好閑又好賭，家產都快被這倆人敗盡。

  張陽看向小慧又道：“我下山一趟，你照看好小武，這段時日就不要讓她回去了。”

  丞相讓將軍殺了商人和皇帝就能得到財富和權力。

  高陽的臉上又有了笑容，“嗯，這樣就很好。”

  說罷，他將一張紙放在桌案上，“這是你們的債，一共六千貫，往後去遼東挖煤，每挖一塊煤就用來抵債，某家算過如果手腳勤快一些，等你們六十歲了，就該還清了。”

  張陽繼續看著，並州是武士彠家業所在，武家倆兄弟在並州欠下了不少債。

  小武放下了藥碗，跟著離開了房間。

  小慧看了眼從屋內走出來的小武，她擦去了淚痕可依舊能夠看到通紅的雙眼。

  長樂公主都這麽說了，那前隋年間的東西變成武德年間的進貢，只是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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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洪沒有攔著，這隊人一上來就按住了武家兩兄弟，棍子帶著呼嘯聲而下。

  “是武家倆兄弟想要將小武嫁出去。”

  武士彠拿過田契與房契，低聲道：“爹沒事了。”

  張陽笑道：“之後的事都交給驪山來辦吧，既然涉及到小武，我這位師父不能坐視，您好好養病。”

  程咬金也接受了自己兒子的堅持，只等以後老去的那一天，程處默能夠回去繼任家業。

  皇帝得到了將軍手上的刀便可以製服商人和丞相。

  畢竟在程家的兄弟中，程處默作為兄長很有威信，即便他不在家中，在長安城的勢力可不小。

  小慧低聲道：“本是小武家的家事，弟子本不願意多說，但看小武昨日又去家中，回來只有心情低落，總是一個人悶著，弟子與小武是交心的師姐妹。”

  李麗質穿著一身男裝，一手背負沉聲道：“看姐夫與皇姐的意思吧。”

  “縣侯還是留住了他們的性命？”

  “女兒在驪山長大，自懂事以來就在縣侯與公主殿下身邊，那些教導也一直都銘記在心，就算是外面的人再不好，驪山是世間最美麗的地方，這裡才是女兒的家。”

  程處默這混帳整日經營著酒肆，他爹程咬金時常會來看望，所謂的看望也就是這個酒肆吃頓飯食便離開了。

  “什麽事情，你直說。”

  她又低聲道：“師父，小武本就是要強的人。”

  武元爽道：“她本就是妾室所出……”

  但長安城找不到什麽痕跡，不代表並州沒有消息。

  走下城樓的時候，高陽問道：“那小武姐姐的家的事該如何？”

  高陽抬著下巴，又道：“確實，要是死了算是便宜他們了。”

  “好。”

  今天夫妻倆坐在小武面前。

  權勢是許多人都在追求的東西，張陽對小武講著當初與老師討論過的故事，皇帝與丞相，商人三人都想要收買將軍。

  武家倆兄弟真正緣由，不僅武士彠不知道，甚至連小武都不清楚。

  更遠的岐州與並州還有更多的遊俠走動。

  武士彠顫顫巍巍行禮，“謝縣侯，那兩個混帳全憑縣侯處置。”

  張陽皺眉道：“怎麽了？”

  消息來的很快，第二天的早朝，嬸嬸從山下信箱中拿了一份份書信。

  “說是前隋留下來的。”

  老程家的其他小混帳能夠在長安城呼風喚雨，少不了程處默的幫扶。

  不過讓處默的人手去查問能夠將事辦得更隱蔽一些。

  武元慶不相信，他想要奪過那張紙看個仔細，卻又被樊洪踢翻在地。

  “我們沒犯事！你又是何人，你膽敢綁我等。”

  “近來你少有下山，怎還親自過來了。”

  很聰明的姑娘，能夠認識到博弈中如何得到最大的利益。

  “報官？”樊洪笑了笑，“官府不斷你們的家事，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某家身上，現在你們兩兄弟是賤籍。”

  或許就連武士彠自己都不知道這兩個混帳兒子都做了什麽。

  “給我查查武元慶和武元爽。”

  程處默坐在酒壇子上，拿一根棍子撓了撓後背，一嘴的大胡子活脫脫是個年輕版的程咬金。

  “怪就怪在這倆兄弟不該打你的主意，他們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賣了，就不用談情面了，我可以與應國公商談。”

  武士彠氣得幾近病倒。

  張陽放心地點了點頭。

  小武向來不是個文靜的孩子，她跟著兩位嬸嬸學得了身手，也是最刻苦的，而且在村子裡的號召力也不小。

  看到了面色慘白的武士彠，張陽問詢道：“應國公，你該早點與驪山說的。”

  貞觀十四年的二月，關中的寒意剛褪去少許，一隊隊人手在長安城內活躍著。

  高陽的神色滿是不解。

  “沒了。”

  “魏王殿下能夠以此為樂，嗯！挺好。”

  “嗯。”小武低聲應道。

  紅燒肉幫的骨乾架構還在，但僅限於長安城內，其余地方頂多留個一兩人。

  樊洪注意到對方的靴子是宮裡禁軍的靴子，這才沒有阻攔，他接過銀錢道：“無礙，兩條腿斷了，還有手就能挖煤。”

  李玥勸道：“武家的家產不能就此落入外人之手，落在外面的還有給賣出去的能夠拿回來，一點都不能差。”

  程處默也答應了這件事。

  現在有些明白武家兩兄弟為何這麽早地提起家產。

  李麗質頷首道：“他哪裡來的東珠？”

  張陽揣著手道：“魏王殿下呢？”

  徐慧也道：“小武，今天改練騎射。”

  驪山要對付這兩兄弟很簡單，張陽可以讓這兩兄弟悄無聲息地從人間消失。

  “好，還有嗎？”

  “處默，有件事要你去辦。”

  程處默撓過了後背，神色舒坦了不少，又道：“明日就會將消息送來。”

  “小武家事，不想驚擾師父與老師。”小武扭過頭，通紅的雙眼不願被人看到。

  “小武，爹可以走動了，孫神醫說過兩日便可在村子裡做事。”

  查清楚了細枝末節，往後就好辦多了。

  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被這麽一踹便起不離開了。

  “師父。”小慧腳步匆匆而來，“小武哭了。”

  小武神色中閃過一絲狠色，低聲道：“這一次小武做主了，將他們派到遼東做苦力挖煤，這輩子不得回來。”
    “好，就這麽辦。”

  小慧讓自己的弟弟徐齊聃以驪山的名義全權處理武家的家產，按照師父的吩咐一點都不能差，流落在外的全部要收回來。

  “我要報官，你們不能這麽對我們。”

  “應國公將你們倆兄弟賣給了某家，某家就算是宰了你們，也不過交點罰錢而已。”

  武士彠點著頭，“縣侯是為你著想，這般年紀不該有人命乾系，對你的將來不好，對你的心性也不好。”

  張陽回頭看了眼驪山，“我也想能夠一直在山上，下山很麻煩的。”

  “公主殿下，岐州的員外帶到了。”一個侍衛快步而來，又遞上了一份奏章，“在他府中發現了貢品，東珠三枚。”

  “所以應國公這些天未回到村子，多半也是因這兩個兒子的事發愁，眼看那兩個兒子成家了，該給家產了。”

  “姐夫是想要保住小武的善念。”

  要查武家倆兄弟的行蹤很簡單，長安城內一打聽便能知曉，尤其是在權貴子弟間。

  “我知道了。”

  鎖鏈的聲音由遠而近，當武家兩兄弟被戴上了鐐銬，落在大街上，連官兵都熟視無睹的時候，他們這才面色死灰，意識到自己真的成了賤籍。

  小武聞言低下了頭，跪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已握成了拳。

  先是收起書信，張陽喝下一口茶水，淡淡道：“他們不知道小武是驪山弟子嗎？”

  李麗質又道：“現在的他們已是生不如死了。”

  小慧帶著一些田契與房契走入醫館外，她的心情很不錯，事情總算是辦妥了，剛走到房外就聽到了父女的談話。

  “在四個角色中你願意當誰。”

  “後來問詢後得知，是武元慶，武元爽見小武是驪山弟子，擔心他們的家產，但應國公偏袒小武，導致這兩位兄弟很不滿，小武又是外室所出的，不該得到應國公如此寵溺。”

  二月的中旬，武家兩兄弟被帶到了一處院子，樊洪看著倆人頷首道：“知道你們犯了什麽事嗎？”

  張陽低聲道：“可你是我們的弟子，你是驪山人，已波及了我的弟子，這件事驪山不能不管了。”

  又一條消息送到了大理寺，武家兩兄弟與岐州康員外勾結，嫁了小武後，再分了銀錢。

  “喏。”

  長安城的城牆上，李麗質身邊站著高陽。

  商人殺了丞相與皇帝，就能得到權力與名望。

  李玥還要安慰著小武。

  李麗質將奏報撕了，又道：“他在說謊，這是武德年間的貢品，私扣進貢之物，交給大理寺處置。”

  長安城外傳來聲聲哀號。

  見父女倆的談話差不多了，小慧帶著明媚的笑容走入，“應國公，小武，家產的事都辦妥了。”

  武士彠讓楊氏攙扶著，“家中混帳沒人性，讓縣侯憂心了。”

  這個故事在後世流傳，是一道十分經典的選擇題。

  這便是權力遊戲中的永恆問題。

  “這位兄弟，打擾了。”對方遞上了一串銅錢。

  倆人就要被帶到遼東挖煤，剛出了長安城不久，就有一隊人衝了上來。

  二月十一的這一天，武家倆兄弟因賣了自家賜田的事被武士彠知曉，後才知這兩兄弟在外面欠了債。

  這武家兩兄弟常與地痞相處，在長安城倒是沒有什麽事，因長安城有紅燒肉幫的緣故，那些惡勢力都已從良，連那些不良人都找不到事做了。

  張陽看了眼華清池不遠處的小屋，那是小武的房間，現在她正將自己關在房間中。

  聽到張陽的話，程處默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洗好的酒壇子，回頭看去，還確認了一番。

  近日，小武總是去照顧著武士彠。

  張陽從松樹上摘下一隻松果，笑道：“是呀，有時候不用去做選擇。”

  武家的事讓她在一夜之間有了成長，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還有些固執的小丫頭了。

  張陽將一卷書遞給她，“以後武家所有家業都由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