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景程沒想到三兒子還會關心他的工作，遂高興道：“要到二十九了。”

  “那像您這樣的老幹部福利肯定也很多吧？”

  倪景程臉上的笑頓時僵在臉上，“你的福利好像也不少來著。”

  “我的確實還行，不過這不是兒子沒啥見識嗎？就想嘗嘗你們這種機關幹部的福利是啥味兒的。”

  電話又被掛斷了。

  寧月總有本事讓對方先掛他的電話。

  又過了幾天，寧月將自己緊趕慢趕弄出來的設計圖交了上去，他就當了甩手掌櫃，萬事不理。

  秋廠長卻是忙得團團轉。

  不是設計圖出來就能生產的，中間要經歷很多過程，這些都要廠長調節，反正操心的要命。

  到了小年兒，村裡也有了過年的氣息，寧月終於收到了一個來自京城的大包裹。

  寧月滿意了，看在便宜爹挺上道的份上，過年可以邀請他們來自己家過年了。

  這會兒天冷，郵些鮮貨過去也能存住，寧月從空間中拿了些鮮肉鮮魚出來凍上，林林總總的弄了一大袋子，給便宜爹媽郵過去了。

  總得有來有往不是，要不然，下回他還怎麽薅羊毛？
  ……

  鳳城縣鳳陽生產大隊李家。

  大年根兒的，村裡的人家都在準備過年，炸丸子，炸千子，炸小魚兒，準備年貨，收拾房子，小日子紅紅火火熱熱鬧鬧，老李家就只有孩子的哭聲。

  八個小孩子啊，那真是一個哭，其他七個喇叭就一起響，比鑼鼓隊都吵，老三媳婦兒都覺得自己被吵出神經病了。

  當然了，家裡其他人也不好過，體重已經破二百的李向紅每天聽到二哥家這幾個小子的哭聲，都恨不得直接過去把人掐死，她是真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人這麽能生？
  一胎生八個，還都活了下來！
  李老二之前還有功夫自怨自艾，感歎老天不公讓他年紀輕輕就不行了，現在兩夫妻每天伺候八個孩子根本就沒有那閑功夫想別的。

  最關鍵的是家裡是真的窮，吃的每一口糧食都是從隊裡借來的，他們家還一口氣兒多了八張嘴，這個家裡有一個算一個都對二房沒什麽好臉色。

  臘月二十五這天，水桶李向紅偷偷和老太太商量，“娘，咱們家這日子以後可怎麽過啊，這八張嘴現在還好說點，等他們再大點吃喝穿都要錢，咱家的饑荒只會越來越多。”

  佟大菊側過頭看著閨女胖胖的大餅臉，“你到底想說什麽？”

  “娘，要我說，不如把孩子送出去幾個，一是減輕家裡的負擔，二是，還能換些錢，說不定咱們家欠隊上的糧食就能還清了，家裡的日子還能松快些。”

  佟大菊明白了，這哪是送啊，這分明就是賣。

  “你有門路？”

  李向紅道：“之前我在公社認識個人，他們挺有本事的，平時從來不上工，但是從不缺錢花，像二妞那麽大的女孩子他們也要，不過就是賣不上價。”

  以前家裡條件好，她經常上公社亂逛，認識了不少的混混，其中有兩個就是專門乾這行的，原本他們是想把李向紅賣了的，但，她放得開，摸一把撩一下的，都不吱聲，還樂呵呵的。

  而且李向紅這個人在外面特別能吹，說她家有親戚在城裡當大官兒，加上她穿的確實好，還真把那兩人忽悠住了，慢慢的就混成了朋友。
    佟大菊以前摳搜，那是習慣使然，但李家的生活比別人家是不差啥的，現在這樣的苦日子她是真的從來沒過過。

  李長年雖然搞破鞋，還會動手打她，但有他在的時候，她真的沒為錢財發過愁。

  所以，閨女一開口她就動心了。

  一氣兒生了八個孩子，就算生在富裕家庭裡那也是極大的負擔，何況是在他們這樣的人家，那簡直就是災難。

  先不說別的，就是這八個孩子的冬衣，對現在的李家人來說，就是沉重的負擔，李長年以前的衣服全部被拿了出來，這只能勉強讓孩子們不至於被凍著。

  還有吃食，林小雁確實有奶，但頂多夠兩個孩子吃，剩下六個孩子怎麽辦？
  奶粉是想都不用想的，只能吃粥油，可糧食他們家也沒有太多啊，就不用指望吃細糧了，能吃上一口就不錯了，所以，二房的屋裡整天都是哭聲，就算再怎麽喜歡孩子的人也夠夠的！

  “不早了，睡吧，明兒咱們一起去公社看看能不能換些過年的東西回來。”

  李向紅滿意的勾起唇，手卻撫向了肚子，真他娘的邪性，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明明她吃的也不算多，這身材怎麽就跟吹了氣兒似的胖成這樣呢？
  ……

  第二天佟大菊和李向紅就去了公社。

  等了半天兩人終於等到了李向紅那個所謂的朋友。

  “軍哥，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白紅軍看著面前這座山，一度有些難以置信，“向紅，你怎弄的，怎胖成了這樣？”

  李向紅眼角抽了抽，最煩聽人說她胖，但沒辦法，她胖是事實，而且現在還用得著白紅軍只能生生的忍著。

  “先別管我怎胖的，問你件正事兒，男娃，現在多少錢？”

  白紅軍眼一亮：“你手裡有貨？幾歲的？”

  “幾歲？幾歲的我去哪兒搞？四個月大！”

  白紅軍頓時失望道：“這麽大的孩子不會是身體有問題吧？”

  “沒有，我可以保證沒問題，絕對健康，而且，是七個，七個男娃，只要價格合適，明兒我就能把貨給你送來。”

  白紅軍不敢相信道：“你從哪兒弄來七個四個月大的孩子？我聽說你們生產隊有一戶一胎生了八個孩子，你要賣的不會就是這家的孩子吧？”

  他看了看李向紅又看了看佟大菊，這娘倆的膽子是真的大的啊！
  佟大菊道：“那一胎八個孩子就是我二兒媳生的，養不起了，我們這才想要賣給你，也是給他們找條生路，要是再留在我們家，怕是，怕是根本養不大。”

  “他們的父母也能同意？”

  “同意。不然我們也不敢來啊。”

  白紅軍想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大娘，我和向紅認識一回，我也不吭你們，我給你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