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已經大概明白了天人進階的困難。

  兩大聖地通過極其嚴密的體系，完整地控制了武相到天人的進階一切要素。

  比如修煉方法，比如修煉場所等等。

  如果你手頭上沒有一頭【須彌蟲】，或者傳送到歸墟的陣法，你連拿命去拚天人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達到武相巔峰的極限。

  歷代大勢力，大宗門，不是沒有拚死一搏的人，但他們都失敗了。

  從一念法師的態度來看，兩大聖地下黑手的可能性不高，更大的原因是【歸墟】的環境已經空前惡化了。

  如果這個環境已經惡化到除了天人護法以外，根本沒有成功的機會，那麽一念法師根本不擔心其他勢力出現天人，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就好比是楚千秋前世的太平洋孤島，他們也曾發展過文明，但最終都因為資源的限制，環境的限制，無法進一步發展，只能維持在原始部落的階段。

  人力有時而窮，發展也是存在窗口期的，受限於環境。

  如果人類沒有煤炭，沒有石油，科技的發展水平也會差上很多。

  對於上古年代的強者來說，他們進入歸墟，進行靈肉合一，進階天人並不是難事。

  而到了如今的年代，如果沒有天人的保護，那麽武者進階天人就成為一種不可能。

  這是大環境發生了變化，個人也是無能為力的。

  至於不空禪師這樣說的原因，也有可能以對抗武道聖地的名義，把他拉攏過來。

  “如今的世道裡，沒有天人的相助，已經不可能成為天人了。”

  “更不要說兩大聖地心有靈犀，互相保密，攜手共進。”

  “不少道門和佛門的勢力，都傾向於雙方開戰，利用大戰，迫使兩大聖地讓步。”

  “像是龍虎派的李太玄，他們也有這樣的想法，借助這一次的衰世，擴大兩國戰爭。”

  “如果戰爭擴大化的話，促使佛道兩家大戰，那麽真武門與摩訶寺的媾和就會被打破。”

  “他們就不得不在天人進階上，做出讓步。”

  不空禪師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讓楚千秋恍然大悟，他忽然有點明白過來，為什麽龍虎派的高手如此積極地推動兩國大戰。

  在兩大聖地進行陰謀媾和的情況下，只要他們維持和平，那麽他們的地位就無人能夠撼動。

  昔日李澄心來到百香鎮，意圖挑起神威軍造反，不僅僅是為了大夏的利益，更是為了龍虎派更深層次的利益。（注：79章）
  真武門與摩訶寺企圖控制戰爭的規模，不讓天人下場，龍虎派就瘋狂搞事情，讓戰爭擴大化，最終把真武門拖下來水來。

  一旦真武門被拖下水來，他們為了擴充戰力，就一定會釋放相關的功法，以及修煉秘境。

  這才是龍虎派為自己謀劃的天人之道。

  “比起龍虎派的謀劃，佛胎計劃已經是死人很少的方案了。”

  “畢竟金剛寺只是在饑荒的基礎上，利用這份民怨而已。”

  不空禪師說了半天，就是為了給自己偷偷洗地一下。

  他的意思很明白，比起意圖跳動兩國大戰的道門，我們這種方法未必死傷更多。

  “好了，我明白不空方丈的意思。”

  “說重點。”

  “這個佛胎，為什麽會是上慧禪師的神魂？”

  “要怎麽處理？”

  楚千秋感覺自己釋放的佛國快要走到極限了，便加快了詢問。

  “這個佛胎用了天人的骸骨，吸取萬民的怨恨，天地的五衰之氣，一步步培養而成。”

  “但佛胎終究只是死物，需要真正的神魂才能激活它。”

  “也算是上慧禪師命中注定。”

  “他向我們勒索《大日如來咒》，我們很大方地給他，與他進行交易。”

  “不夜禪師為了迷惑他，甚至派出了夜鶯夫人，讓他誤以為我們不敢殺他。”

  “上慧禪師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他本是上善禪師最年輕的師弟，修煉《光讚經》，是下一任的接班人。”

  “如今得了《大日如來咒》，怎麽可能不嘗試進階武相呢？”

  不空禪師笑了笑說道，金剛寺與光明寺的仇恨，也不僅僅是從上慧禪師開始的，即使現在決定投降楚千秋，也不打算遮掩自己與他們的矛盾。

  “然後他就死了？”

  “不錯，道衍前輩親自布下的大陣，借助佛母大孔雀明王，還有佛胎，使用了李代桃僵之術，讓他在嘗試晉升的瞬間，當場圓寂。”

  “他的神魂便化作了佛胎的根基，正式激活佛胎。”

  “忠武大人，這佛胎並不一定會誕生道祟。”

  “昔日道祟是受了真武門叛徒的影響，才會成長為魔頭。”

  “如果佛祖成功生長下來，再借助金剛寺的大陣，完全可以布置陣法。”

  “以忠武大人的天資，成就天人無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空禪師轉化了思維，他覺得之前鬥爭的方式不太對。

  如果要把楚千秋拉下水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合夥人。

  他苦心孤詣說了那麽多武道聖地的壞話，還有進階天人的困難，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出進行鋪墊。

  武道聖地封鎖著天人的力量，他們貌似正義凜然地說道，便是為了不過分干涉俗世，以防止天人力量卷入大戰之中，導致生靈塗炭。

  某種意義上是有道理的。

  但是被限制的大宗門，大勢力，有哪一個是心甘情願的？
  要麽使用天人骸骨，製造天人，要麽追求天人轉世，讓他可以順利融合靈肉。

  絕不會心甘情願，止步於武相巔峰。

  所以不空禪師提出了建議，咱們把佛胎留下來，利用它來進階天人。

  “還要多少時間？”

  “十年。”

  “什麽？”

  “五年也行！”

  我等你五年，然後生下這佛胎，然後再用它成就天人？
  做夢去吧。

  楚千秋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可以，太危險了。”

  “這尊佛胎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製造出第二個道祟。”

  “立刻處理掉它，由你來徹底消滅它的生機。”

  “忠武大人？”不空禪師有些哀求地說道。

  “嗯？”

  你想反抗我的命令嗎？
  不空禪師額頭立刻冒出了冷汗，然後緊咬著牙關，一掌拍向了佛胎。

  現在的佛胎失去了指揮，還沒有發育完全，神魂的融合還沒有進入完全狀態。

  所以在不空禪師的轟擊下，當場暴斃。

  “南無阿彌陀佛！”

  佛胎中的嬰兒睜開了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降臨這個世界上，便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