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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指九霄須長劍》第10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時之事不可憂
  第10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時之事不可憂

  殿內空曠,楚璃略有些局促地站在大殿中央。

  徒安真君雙手負於背後,背對楚璃在高台上靜靜佇立。他的眉心微蹙,似是在沉思著什麽,過了半晌,才幽幽地開口說了句:“這些事情早該告知與你,不然也不會讓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亂了你的道心。”

  徒安真君轉過身:“本道知道,你很想知道天明的事。但有些事情過早知道了,也並非什麽好事。本道欲要你知曉,卻也怕你知曉後,道心生瑕。”

  楚璃雖不知往事,但徒安真人的猶豫卻是擺在了明面上。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指引,仿佛在告訴楚璃,倘若你將此事略過,就會後悔一生。

  “我想知道。”楚璃緊咬下唇,“為什麽外公當年會離開宗門,又為何在他人口中……是那樣的形象。”

  “……也罷,你終歸是要知道的。”徒安目帶憐憫地掃過楚璃,明明只是個垂髫小兒,卻展現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本道膝下徒弟無數,可其中資質最高的,當屬你外祖。”

  “天明雖天資絕世,卻性格平和不喜爭鬥,遇事若不及其底線,便大概率會選擇隱忍。所以,我將其派去了魔門臥底。玉澤與天明是同期的師兄弟,兩人之間亦是關系甚篤,在聽聞天明去魔門臥底後,玉澤便主動請纓,去了正魔邊界駐守。”

  “玉澤性格剛烈嫉惡如仇,初時我尚且害怕他會打亂我在魔門的布局,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我放心了,自己亦是進入了閉關,許久不聞世間之事,布下的局也全數告知於門內的另一位長老。”

  “只是世上之事就是如此巧合,魔門為了資源悄悄入侵了一處秘境,天明亦在其中。他們在秘境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又有人恰好將化形後的天明用留影石攝下,最後流到了玉澤手中。”

  “只是誰也沒想到,那雪姬得知天明身份後,依然毅然決然地擋在天明身前,誓死不讓玉澤傷到天明半分。她說的那句話,我到現在依然記得清清楚楚——我認定的從來都只是他這個人,他是仙是魔、是正是邪,又有何乾?這句話,無疑是惹得玉澤怒發衝冠,劍意愈發狠厲,誓要將雪姬斬於劍下。”

  我初聞此事,雖氣玉澤的魯莽衝動,卻也忽感這是人間命數。此事被我一手瞞下,門內長老大都對此事一知半解,對外也隻言是天明早就帶著一魔門女子歸隱,不問正魔爭鬥,此次大戰,亦與天明無關。”

  到底是心有虧欠,玉澤就是萬般不願,也無法違背天明的意願。但是玉澤臨走時,贈給了天明一枚玉玨,那裡面,有著玉澤的一絲劍意。玉澤的修為若是提升,玉玨內的劍意也會愈發強大,這對於一直逃亡的天明而言,無疑是最好的保命之物。往事至此,便是告一段落,後來發生的事,你大概也都知曉了。”

  徒安搖頭:“我亦不知。自從天明將掌門令贈予玉澤後,我們之間的聯系就近乎於無了。”

  “罷了,你先下去吧。”徒安複又轉過身去,“且去藏書閣選擇適合自己的心法,其余之事,切莫多想了。”

  一朝崩塌,道心生瑕。你修劍,當是知道劍修若是入魔,其威能有多大。雪姬不敵,若不是天明最後出了手攔下最後一劍,這癡情的魔女啊,怕是當場香消玉殞,命喪於玉澤劍下。天明何等聰慧,又怎會不知玉澤已經有了入魔的跡象。”

  楚璃緊攥雙拳,回道:“弟子知曉。”

  “終有一日,我也會讓你們嘗到,什麽叫眾叛親離的滋味。”

  仙鶴振翅,瞬而高飛。

  徒安終是不忍楚璃沉溺於此事:“我不求你放下自身與九魂殿之間的仇怨,但也希望你能夠加以克制,量力而為。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不要去妄想自己做不到的事。”

  “師尊……”

  看著楚璃變幻的神色,活了上千年的徒安,又如何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楚璃望著徒安的背影,眼神諱莫。

  “……”楚璃沉默,心緒不由得因這沉重的往事而雜亂無比。

  “玉澤不是沒想過將天明帶回宗門,可是天明不願。他說:‘門內之事你我無法辯解,雪姬也確實在我身側相伴,倒不如就當我棄門而去,未參與此次爭鬥,帶著魔女潛逃不問俗事罷。’玉澤答應了,並且在我一出關的時候,就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於我。

  雪姬未死,可玉澤此時已經沒有了斬妖除魔的心思。後來,玉澤帶走了重傷的天明和雪姬,連宗門也未回,為了他們四處尋藥。只可惜天明的金丹再也無法恢復如初,雪姬因衝擊而受到的肺腑之傷亦無法挽回。”

  “所以,我的母親是外公和……雪姬所生?”楚璃問道。

  遠望高塔,楚璃將仙鶴安撫好後就邁著步子朝藏書閣而去。

  徒安闔上雙眼,語氣低沉:“堵不如疏。她心中疑竇叢生,縱使我不告訴她,她也會想著用各種方式去探尋當年之事。倒不如將事實全數告知於她,也算是添作她修行途中的一道助力。她很聰明,和當年的天明一樣,只是性格卻截然相反。我沒有護住天明,如今若是再連他的後輩都護不住,那就是無能了。”

  往事已逝,再去糾結又有什麽用呢?
  既然他們心懷愧疚,那不如就將這份愧疚利用到底,總歸,不是自己欠了他們。

  “唳——”

  “而這對於天明而言,無疑是將他陷入了兩難的境界。雖然他對雪姬無意,但終究是他欺瞞在先,他根本下不去那個手對付雪姬。另一邊,又是自己相伴多年的師弟,他只能選擇做個旁觀者,看著兩人爭鬥,卻不知如何是好。金丹真人的打鬥,縱使天明有意設下陣法遮掩,也阻擋不住旁人的查探。不多時,魔門和正道的支援紛紛趕來,而天明,亦成了眾矢之的。”

  只是他們終究都不是局中人,亦無法去談論局中事,世間善惡本就難分,遑論對錯。

  “樹欲靜而風不止,縱使門內停止了對此事的討論,魔門那邊卻因此事展開了對天明和魔女雪姬的追殺。玉澤心中是遺恨的,一連許多年蹤跡不顯,一直保護在天明和雪姬二人身邊,為其擋下魔門的追殺。後來,是天明不忍玉澤荒廢歲月在自己身上,將我早就給予他的掌門令,贈給了玉澤,逼迫他成為天澤宗的下一任宗主。

  楚璃朝著山間的百師壇張望了一番,果不其然,那裡還有不少的屋子亮著燈。

  眾人躲避不及,在場的修士……死了大半。除去被天明死死護著的玉澤和雪姬,場上竟是沒有一個活人。”

  楚璃輕柔地摸了摸仙鶴背上順滑的羽毛:“帶我去問道峰吧。”

  “九魂殿。”徒安目光悠遠,帶著旁人難以察覺的傷痛,“雪姬臨走時,應當是帶走了九魂殿內的什麽寶物,否則也不會引來九魂殿這般無休止的追殺。只是雪姬在那邪修金丹自爆後就因衝擊失去了記憶,就連身體也是千瘡百孔,沒活個幾年就撒手人寰了,如今,已是無從考證。”

  “貪吃的仙鶴,又是你啊。”楚璃有些驚喜,沒想到在她之將其哄去了天衍峰之後,如今居然還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莽夫。

  九魂殿……

  楚璃定了定心神,從乾坤袋中取出靈草揚於天空。

  剛一踏入藏書閣,楚璃就看到了一渾身酒氣的勁裝女子側臥在登記台上,似是已經昏睡過去。

  楚璃眼神微冷:“所以,我外公修為多年不得寸進,是為玉澤真君所傷?”

  徒安歎了口氣:“是,縱使玉澤有心想要隱瞞,但奈何魔門行事暴戾恣睢、極為不羈,此事不多時就在邊界正魔邊界傳開。天明臥底之事,宗門裡知道的人並不多,但身居高位之人,總會知曉幾分。面對眾人私下裡的議論,玉澤終究是沒有控制住自己,單槍匹馬地就潛入了魔門,想要找天明問個究竟。”

  癡兒。

  雖不至於恨上玉澤,但從今往後,那救命之恩的情念,怕是要淡上許多了。

  “此事,縱是我來,亦不知該如何解決。魔門內有一女子名喚雪姬,是當時魔門的長老。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天明的皮相,還是對其不爭不搶的性子產生了興趣,總之,就是對天明情有獨鍾。而兩人糾纏的一幕,正巧全數落入了玉澤的眼中。玉澤驚怒,從未想過,自己崇拜的師兄,居然有朝一日會和邪修糾纏在一起,甚至對正道修士動手,當下就怒上心頭,拔劍刺向天明。”

  徒安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言語中滿是無奈之情。而楚璃亦能猜到大概:“所以,不僅玉澤真君知道了此事,亦有其他前輩知曉。”

  殿外,彩霞遍布,時不時有幾隻飛鳥掠過。

  秘法一出,天明的修為直接飆升至金丹後期,而劍修又本是同階中近乎無敵的存在,不多時,一幫邪修便被天明全數逼退。終是天明手軟未將邪修趕盡殺絕,竟放了邪修有玉石俱焚的機會。邪修本多修自我之道惜命得很,誰料有一金丹巔峰的邪修對正道修士積怨已久,直接選擇了自爆金丹。

  “他為了保那魔女一命,亦為了讓玉澤迷途知返,選擇使用秘術獻祭。畢竟是臥底魔門,其中有多艱險,想必不用贅述。在臨出宗門之時,天明便去藏書閣換了秘法,隻為在危急之時,保命,或是同歸於盡。

  楚璃恍然,一時竟不知該是恨,還是放下過往:“那魔門,叫什麽?”

  待楚璃走後,一道身影才緩緩地顯現於殿內。

  ……

  “師尊,您為何要告知楚璃這些?”

  楚璃緩緩閉上雙眸,感受著山間微風輕輕拂過自己的面龐那細細癢癢的觸感。

  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問道峰上並沒有多少人。雖然對於修士而言白日黑夜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但大多數修為較低的弟子都是從凡俗而來,日出而作、夜出而息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理念,一時改不過來,倒也正常。

  有了仙鶴作乘,不多時楚璃就到了問道峰的山巔。

  “後來,便是魔門和正道的一場大戰,好在當時魔門的元嬰仍遠在天邊不知此間之事,否則,正道修士危矣。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玉澤居然有了入魔的跡象。在他眼中,天明是他一直敬重著的師兄,甚至將天明都作為了自己前行的標杆與信念。

  “並非如此。”徒安走下高台,“雖說當時的天明和玉澤同為金丹前期的修士,可玉澤卻遠遠不是天明的對手。那一劍,並未傷及天明要害,倒是魔女雪姬見天明受了傷目眥欲裂,衝了上去和玉澤扭打在一起。玉澤以為天明叛入魔門,便將天明的身份宣之於口大聲質問,一邊跟雪姬纏鬥一邊還將劍氣掃向天明的所在之處。”

  “是。”

  “秘法反噬,天明本是意氣風發之年,可經此一難後,鬢邊竟生出了斑斑白發,金丹上,也出現了一條難以愈合的裂縫。天明苦笑著將事實全數說出,玉澤這才恍然醒悟,自己竟一葉障目,做出來不可挽回之事。

  楚璃聽到這,心裡已是憤恨難平。

  明明外公什麽都沒有做錯,卻平白被逼到此等境地。

  不登記,便是不能入內。

  楚璃看不透這人的修為,但一想想在門內任職的弟子最低也要是築基修士,便也知道眼前這人輕易招惹不得了。

  女人的睫毛很長,在燈光的照射下散著光暈,雙眉斜長入鬢,英氣非凡。只是那一頭長發顯得有些凌亂,三千青絲竟隻用一根紅綢系了,松松垮垮地盤在腦後。許是楚璃打量的目光有些肆無忌憚,那女子不多時就顫動著雙睫醒了過來。

  “嗯——”女子十分不雅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注意到身前站著的楚璃,表情有些尷尬,“呃,這位師妹,你是來挑選功法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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