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娃娃知道得還挺多。”秋至在楚璃頭上聽了許久，“不過想要成為劍君，可遠不止簡單的這些。”

  “還有？”

  “別問我，這種事還是你自己去探求為好。”

  楚璃問他：“知葉真君不是劍君，那你……原來是妖？”

  秋至嗤笑：“猜得挺準。”

  “那你還對妖族抱有那麽大的敵意？”

  秋至理直氣壯：“我是妖啊，但是靈植生出的妖能跟那群胎生的畜生一樣嗎？”

  “……”

  楚璃沒回他，而是轉而跟秦諾說道：“所以，你擔憂結丹過後的事。”

  秦諾搖頭：“擔憂談不上。就像萬劍峰上能有天生劍靈生出眉心劍痕的也就那幾個，大多數弟子，不都是照常麽。”

  “諸位，都是天澤宗新一代的天才弟子，是百年之後的宗門棟梁。”拜月真君上前一步，手執玉冊，“仙門大會舉辦至今已逾千屆，每一屆，都有我天澤宗弟子征戰其中。”

  “長笙師姐，是在給傅師兄喂招？”就連楚璃和秦諾這些築基修士都能看出來的事實，旁的金丹修士又怎的看不出來。

  傅雲歸知道自己不敵，卻也並不認輸，在長笙的幫助下糾正了不少與旁人鬥法時不該有的缺漏。

  只因為她總覺得洞天內的那位長笙師姐，怎麽有點眼熟呢……

  “諸位，可聽明白了？”

  一路上，只見得幾道遁光拔地而起。

  久無光澤的宗門令重綻光芒，一道金光隨之沒入其中。

  “同他對戰的那人是誰？”

  除卻早已定好的五個名額，余下的二十個築基名額也該定下。

  算算時間，宗門大比也該結束了。

  紅蓮劍君固然周身威氣逼人，可楚璃見她身上最多的，還是那散不去的紅塵萬千。

  楚璃擇好衣袍，右手一揮召來飛劍，朝那最高的一座峰飛馳而去。

  秦諾面色有些古怪：“你不認識她嗎？”

  長笙……

  眉宇間，滿是專屬於天才弟子的傲氣。

  “聽師尊說，你這次外出是去了青山劍派？”秦諾問道，“你可知道，紅蓮劍君的劍靈是一株紅蓮妖，可她的眉心，依舊留有劍痕。”

  不器真人給的小盾被楚璃貼身揣入胸前，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她向來都是了解得透徹。

  ……

  他的對面，是一位仙姿飄然容貌清秀的白衣法修。

  楚璃將這個名字記下，轉而認真地觀看起了兩人的對戰。

  “築基後期罷了，你我日後可是要結丹凝嬰的。”楚璃唇角眉梢揚起，滿是少年人的風發意氣，“這築基場的比試也看過了，不如去金丹場看看？”

  金丹期的比試多是些精妙的術法，楚璃和秦諾並不能全數看懂。看了兩天后，兩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洞府，備戰仙門大會去了。

  “速至宗門大殿議事。”

  “紅蓮劍君……”

  那套《穹明劍法》，楚璃也早已將築基部分爛熟於心。

  金丹期的比試激烈，往往一場都要打上整日。

  “寧不問……那個太一門的修士？”

  對於秦諾這番話，楚璃不做評價。

  誅惡劍在側，四象神獸在前。

  秦諾負劍：“好。”

  秦諾的話楚璃沒怎麽聽清，只聽著了“寧不問”三字。

  秦諾略有些豔羨地望著那道白色身影，道：“法修打架就是好看……也難怪寧不問那貨總……”

  只是場上無人認輸，比試的人也無性命之憂，他們也就樂得在一旁觀戰了。

  傅雲歸剛剛進階金丹不久，顯然不是白衣仙子的對手。

  “她名長笙，並無道號，是天澤峰——也就是你們掌門一脈的真傳弟子，也是玉澤真君的小弟子，下一代宗主的備選人。”

  楚璃隨意掃了一眼，便發現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雖不識，卻也知道是同去仙門大會的同門。

  楚璃誠實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弟子明白！”

  “呃，是他。”秦諾語氣略有些憤憤不平，“我看啊，他就是嫉妒我殺敵時的英俊風貌——”

  萬事俱備。

  楚璃有一瞬間的恍然，那個熱烈嬌豔如絢麗夏花的女子。

  “上一屆仙門大會中，築基期和金丹期的榜首更是悉數被我宗收入囊中。本君不要求諸位像百年前的那幾位弟子那般，卻也不能在此墮了宗門的臉面。我天澤宗立宗百萬載，其榮光萬千，非是一人一事之故，而是萬千弟子如星星之火般凝結如炬。”

  按照輩分，楚璃是要喊長笙師姐的。

  兩人的打鬥並不暴戾，反而處處充斥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美感。

  “什麽？”

  兩人你來我往，與其說是在交手，倒不如說是長笙單方面的喂招。

  楚璃同他們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同祝。”秦諾故作諂媚地笑了笑，“畢竟，你現在也是築基後期的人了。”

  楚璃眯著眼打量許久，這才看清了她衣領上繡著的金色祥雲紋。

  ……

  楚璃笑道：“那師妹我，就在此提前恭祝秦師姐你得償所願了。”

  二十五人站作一排，個個都是英姿勃發的少年模樣。

  一月後。

  那道身影青衣廣袖、乘風禦雨，赫然就是之前帶著她們去桃花谷執行任務的傅師兄傅雲歸是也。

  “長笙……”

  “倒也是，我那時候有天生劍靈的劍修也不多，而且也不是每個元嬰巔峰的劍修都有劍痕。”秋至憋不住，又說道，“說到底，有這些事傳出來也都是無能之人給自己找的借口。”

  秦諾：“若是此次仙門大會能入得前十，我倒是真想向這位前輩請教一番。”

  楚璃是來得最早的那一波，可無論余下的人再怎麽慢，半炷香的時間也都到了。

  宗門大殿內，門內一眾元嬰長老罕見地聚集在了一起，首座上站著的，正是許久不見的玉澤真君。

  這兩個人好像是心照不宣，與其他洞天中你死我活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望著台下那一列意氣風發的面龐，玉澤真君緩緩地往前走了幾步，接過拜月真君手中的玉冊。

  “天衍峰，楚璃。”

  聽到第一個名字是自己，楚璃雖有些驚訝，卻也立即應下。

  “弟子在。”

  誰料玉澤真君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叫了下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