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妙法》……”

  楚璃知道這一門道法，在天澤宗中，大部分修士修煉的都是這一冊術法。

  只是楚璃當時去藏書閣擇法時，並沒有選擇這它。

  這壁畫之所以顯現，自然也不是因為《天澤妙法》，而是因為楚璃所修之劍法——《穹明劍法》。

  秋至說過，《穹明劍法》也是上界擇天宗的功法，而且原名為《穹日兩極陰陽劍法》，天澤宗的這套劍法，並不完整。

  可即便如此，兩套劍法也是同根同源，估計就連希陽尊者也沒想到，擇天宗派下界開天路的弟子會被下界之人生生逼至絕境，甚至連劍法都盜去了。

  這混沌洞天，是希陽尊者留給自己的埋骨之地，亦交代了九魂殿和天澤宗的由來。

  邪修自古便有，可希陽尊者的意思，應當是說現如今的邪修，是跟魔族有關。林慕情也說過，邪修想要打開清風界的禁錮，可那條通天之路若真的被邪修打開，又將通往哪一界？
  楚璃所在的是“希陽”一殿，邪修則是去了“九魂”一殿。

  按理說，堂堂大乘尊者的遺府中，是不可能什麽都沒有的。

  更何況是心有遺憾的希陽尊者。

  楚璃微愕：“怎麽……”

  “前輩剛剛說，覺得晚輩似曾相識？”

  楚璃想賭，賭這一座大殿之後，還有其他的東西。

  “阿諾，還有……寧不問。”

  她的須彌洞天內有的是。

  天材地寶？

  那大殿之上，光華流轉，無數精妙的功法玉簡旋轉其中，更有天材地寶藏納於此。

  再度睜開眼，琉璃金瓦的大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色的虛空。

  這兩座宮殿從外面看起來恢宏壯闊，內裡更是廣闊無邊。

  那麽，希陽尊者的遺魂究竟藏在何處？

  縱使眼前的希陽尊者只是一道殘魂，卻也不是楚璃這下界修士可以抵擋的。

  那些邪修是分頭行動，在“九魂”一殿中不斷地尋找著；另一座宮殿中徘徊著的，則是楚璃的兩位熟人。

  “你，肖似本尊的一位故人。”希陽尊者眼神淡漠，“你不是憑借《天澤妙法》進入此處。你的劍法，從何而來？”

  “你的丹田之中，被人種了蠱。”希陽尊者說道，“那蠱，名喚情生蠱。被種下子蠱的人，會不自覺地對擁有母蠱的人產生情念。你是陰陽道體，亦是混沌之體，在專修某道的修士面前，是絕佳的補品。”

  “希陽殿中的兩人，是追隨你而來。”

  “原是天澤宗的弟子……你可知道，秋至將他的本源留給了你。”

  楚璃分不清這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心下幾番思忖後，終是選擇了閉上了雙眼。

  功法玉簡？

  楚璃剛說完，希陽尊者便控著一道光沒入楚璃的體內。

  “見過希陽尊者。”

  在很多時候，眼睛是會欺騙自己的。

  “空間法則。”

  可這一次，周圍的景象並沒有變化。

  每一次選擇，都會將自己帶向一個全然不同的方向。

  空間法則遍布此處，處處為真，卻也可以處處為虛幻。

  希陽尊者緩緩道：“是啊……你的元神有一半，來自神族。而且這個神族，我與他是見過的，甚至相熟。”

  “尊者可還記得那株死生木？”楚璃道，“死生木化形之後，為一下界人修所得收作劍靈，人修身死後，其本命劍歸入劍塚，晚輩正是在那劍林秘境尋得秋至前輩。”

  楚璃試探性地往前踏了一步，發現自己周身的景象移步換景。

  能如此覬覦她體質的人，不就是那個闖入仙人渡秘境並毀了她靈根的天衢了嗎。

  “只是我在你的記憶中沒見過他，想來，也是他動手抹去了自己的存在。他名喚鳳玄微，是鳳族之人，卻意外來到洞玄靈寶天，留在了仙君身邊，為仙君驅使。”

  那道光在楚璃的體內尋了一個來回，尤其是在識海中停留許久，等再次回歸希陽尊者的殘魂之時，希陽尊者望向楚璃的眼神明顯柔和了許多。

  “我看過了你的過往，給你種蠱的人修為與我不相上下，我幫不了你。可至少在下界之中，秋至的本源可以為你抑製此蠱。但你也知道自己背負了什麽，待你化神飛升之後，依舊要面對那人。”

  楚璃視若無睹，繼續向前邁步。

  虛空之中，有一面水鏡。

  在那時，可以倚靠的便只有自己的心。

  這裡，像是一間寶庫。

  情生蠱？
  楚璃的表情漸漸沉了下去。

  “只是你的記憶……為何殘缺了許多。你的識海無損，並非是自主地遺忘，可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擋我繼續探尋……奇哉。”

  “仙君……是那位，以身飼敵、身澤萬物的千世仙君嗎？”

  修仙一途，困難重重。

  狹窄的甬道如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

  出現在楚璃眼前的依舊是這一座大殿。

  浩渺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楚璃轉過頭望向四周，只見一團白色的光芒自虛無中慢慢析出，最後凝成了一個人形虛影。

  水鏡中映照的，正是“九魂”和“希陽”兩殿之中的情景。

  楚璃朝他拱手，尊敬地行了一禮。

  神識內斂之後，楚璃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腳下也是輕飄飄的，沒有實地。

  “秋至前輩告訴了晚輩許多關於上界的事情，就例如七萬年前有一神族協助擇天宗弟子下界開辟天途，晚輩所修劍法是為《穹明劍法》，正是自《穹日兩極陰陽劍法》分化而來。”

  她也用不上。

  希陽尊者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懷念：“我追隨千世仙君萬載，何其有幸，何其不幸。她未能成仙，是天欠她。”

  “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

  希陽尊者看著楚璃：“你說。”

  “那些邪修，為什麽要爭入另一座宮殿。”

  “因為另一座宮殿，乃是我的心魔‘九魂’所化，那宮殿中，藏著下界本不可能存在的、最純正的魔氣。我的這縷殘魂去不了那裡，可是，你卻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