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村長的故事

  郭路明，便是前日村民口中，那個被火鴉當眾殺害的年輕人，村長的獨子。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卻突然出現，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怎麽看都是大有陰謀。村長本以為，薑渺會感到吃驚，甚至質問自己。

  可他一抬頭，卻看到薑渺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此事她早有預料一樣。

  村長不信邪的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秦雲碩，可這邊的表情更平淡。見自己的目光投向他，還點了點頭道。

  “嗯，此事很明顯，我們早就猜到了。”

  村長：“……”神他媽很明顯，這個“明顯”到底是明顯在什麽地方了啊？
  “原來二位早有預料，可笑老朽居然還以為自己隱瞞的天衣無縫呢。”

  村長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看向薑渺。

  “既然如此，想必二位也該看出來，前番失蹤村民們的蹊蹺之處了吧？”

  薑渺見秦雲碩無心搭話，便開口接過話頭道。

  “雖然我在那隻火鴉處見到了村民們的遺骨，但我依然不相信是火鴉乾的。我猜想，要麽是有人與火鴉勾結，要麽是聽說我等要來，便將先前失蹤村民的屍骨丟在火鴉洞中，以洗脫自身。

  而且，昨日在見過火鴉洞中，村民們的頭顱都被擺在一起的景象後，我就生出了些疑問。回村後，我讓沅晴去暗中詢問了一番，果然，當日火鴉襲擊村莊時，被抓上去的有兩個人，而扔下來的頭顱，卻只有一個。”

  隨著薑渺的話，村長的臉色也越發愧恨起來，整個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刻意做了這麽一出戲假死脫身，想來，令郎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只要與我等見面，就極有可能暴露。故而，他才會以這樣漏洞百出的方式來轉移視線。”

  “仙長…慧眼。”

  無力的回了一句，村長閉上了眼睛，片刻後，仿佛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緩緩出聲講述起了真相。

  村長在年輕時，曾去城中做過教書先生，日子說不上大富大貴，也算得衣食無憂。還娶到了一個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妻子，可以說，生活十分幸福了。

  但有一點，夫妻倆成親好幾年了，妻子卻始終沒有要懷孕的跡象。兩人尋過醫，求過藥，連各處求子廟都去拜過，可這無子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

  很多人都勸村長休妻，或者至少再納一房妾室，就連妻子本人也是這樣說的。

  在這個時代，生不出孩子，所有人都會將鍋扣在女子頭上，並且這種罪名足夠男方休妻了。

  但村長做不出這種絕情之事，隻好安慰妻子，一切隨緣就是，不必強求。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越發成為了兩人的心病，最終，受不了旁人指指點點的兩人，乾脆收拾行李，搬回了老家寧遠村。

  就在回村的路上，村長偶遇了一個打扮頗為怪異的道者，似乎是見二人面有憂色，便攔下他們詢問。

  在得知了二人的煩惱後，道者哈哈大笑，表示這件事不過小事一樁。說罷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造型邪氣的嬰兒狀雕像，交給村長。

  “每日早中晚各一次，需以鮮血供奉，如此可保你心想事成，但要切記，供奉一旦開始，便不可斷，否則…”
    否則什麽，道者沒有說，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不過思子心切的村長夫人，很明顯已經有些病急亂投醫了，因此哪怕村長阻止，她依舊收下了那邪異的雕像，並且每日都以牲畜之血進行供奉。

  說來也奇怪，自從供奉上那不知名的邪嬰後，僅僅三個月，村長夫人居然當真懷孕了。

  說到此處，薑渺下意識的與秦雲碩對視了一眼，兩人眸中均浮現出了兩個字：邪修。

  像這般以鮮血供奉邪靈的方式，是邪修們最為常見的修煉手段。並且通常情況下，邪靈索取供奉的手段會越來越激烈。

  從一開始的牲畜之血，到後來的人血，甚至發展到最後，以活人之生魂來祭祀，一步一步，讓供奉者踏入深淵。

  果然，村長家的情況正如薑渺所想，在郭路明出生後，邪靈的要求也越來越過分。就在郭路明五歲時，人血都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需要活人。

  這個時候，村長感到害怕了，想要將這邪靈丟棄，卻又擔心被報復。你說繼續供養吧，可這活生生的人，你讓他從哪裡去找？難不成對自己的村民下毒手嗎？
  最終，村長猶豫再三，覺得此事還是因為自己夫妻二人而起的，不應該連累旁人。於是，在一個清晨，村長用紅布將那邪靈的雕塑包了起來，扔到了村子南面的斷崖之下。

  見識過邪靈詭異之處，村長並不覺得自己一家能逃過一劫，在做完這件事後，村長便安心在家中等待邪靈的報復了。

  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眨眼間，大半個月都過去了，被遺棄的邪靈卻始終不見蹤影，仿佛他並沒有要來報復的打算。

  “那段日子，老朽過得提心吊膽，可既然他始終沒有找過來，老朽便僥幸的想著，這一切，或許就此結束了。唉！天意啊，該還的債，哪裡能逃得了？”

  “那邪靈，找上了郭路明？”

  薑渺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猜測道。

  “不錯，那件事發生過後的第十二個年頭，我偶然發現，路明在一次上山打柴後，突然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平時沒事，也總將自己鎖在屋中。

  我覺得事情不對，便悄悄扒在他的窗外，誰想，我竟然看到了，路明他在供奉那邪靈的景象。”

  說著，村長的語氣哽咽了，眼中的淚水也終於落了下來。

  “那個邪靈，分明就是我當年丟出去的那一尊，它回來報復了，可，為何要找上路明啊！
  我衝進去，質問路明這是從何處得來的，可他卻一句話都不說，我想將那邪靈再次扔掉，路明他卻突然發狂，竟以自殺之事來威脅我，我…”

  說到此處，村長徹底說不下去了，不過後面發生的事，薑渺也大概猜到了，不由得對村長目露同情之色。

  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兒子踏上邪路，慢慢開始對村中同伴出手，卻無力導他回歸正途，更無法狠下心來大義滅親。

  一邊是親生骨肉，一邊是村中同胞，村長夾在中間，沒有被逼瘋就不錯了。

  “您的夫人…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病逝吧？”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