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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文豪》225.第224章 兩個邀請
  第224章 兩個邀請

  PS:

  上一章寫“奧斯卡一世”實為“奧斯卡二世”,已修改。
——
  科學家們離開了。

  “呼~”

  陸時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總算……”

  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托爾斯泰拄著拐杖走過來,笑吟吟地,

  “陸,你是一個偉大的作家。”

  大概是因為諾貝爾文學獎的事塵埃落定,托翁最近過得比較舒心,整個人看著都年輕了不少。

  而且,他的身體似乎也硬朗了些,

  陸時不由得想到維多利亞,
  因為自己,女王多活了一段時間,
  但願這個規律也同樣適用於托爾斯泰。

  陸時擺擺手,
  “托翁,別人誇我,我也就應承下來了,但是你那麽說,我可不敢應。”

  托爾斯塔大笑,拍拍陸時的肩,眼中滿是對後輩的提攜和喜愛,
  他說:“陸,我說你偉大,是因為伱能影響的讀者群體特殊。看看剛才那些科學家吧~他們有那般反應,說明你的《朝聞道》真正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陸時啞然,

  “沾了題材的光。”

  在20世紀初,科幻這一題材還是蠻荒之地,人們看個新鮮,
  再之後,想寫出轟動的作品就不容易了。

  托爾斯泰沉吟片刻,

  “陸,你想過寫一些嚴肅作品嗎?”

  陸時沉默,

  在托翁眼裡,自己寫那麽多暢銷書,什麽通俗就寫什麽,或多或少會顯得有一丟丟市儈吧。

  托爾斯泰看透了他的想法,

  “你啊……我是覺得有些可惜。我希望將來的某一天,你也能得諾貝爾文學獎。”

  說完,他擺擺手,
  “算了算了,我說這些也是多余。看你的態度,八成看不上諾獎。哈哈哈……”

  托翁再次大笑。

  就在這時,有人靠過來,

  “托翁,這話可不興說啊。”

  眾人看過去。

  說話的是朗納·索爾曼。

  他與陸時熱情地握手,
  “陸教授。”

  陸時回應:“索爾曼先生。”

  周圍人識相地離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索爾曼露出苦笑:“陸教授,你可害得我好慘。因為之前的事,我們第一屆諾貝爾獎差點兒沒能順利頒發。”

  陸時擺擺手,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在這件事上他實在不願意多費唇舌。

  兩人緩步穿過花園,

  百草凋敝,

  那些曾經鮮豔奪目的花朵,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乾,無力地立在寒風中。

  索爾曼低聲道:“那件事你真不能怨諾委會,我們不得不考慮一些實際……唔……對了,之前,你與蒙森教授‘閑聊’時曾提到過一些文豪,其中有法國作家愛彌爾·左拉先生,對嗎?”

  陸時點點頭,
  “是。”

  索爾曼解釋:“其實,我們是考慮過他的。”

  陸時問:“然後?”

  索爾曼歎了口氣,
  “你應該知道,左拉先生目前在美國逃亡……額……我的意思是,旅居。他在美國旅居,考慮到地理因素,我們艱難地將之從候選名單中劃去了。”

  陸時沉吟,

  印象裡,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1898年,左拉投身為受冤屈的猶太血統軍官德雷福斯伸張正義的鬥爭,招致迫害,流亡美國。

  索爾曼表面以左拉為例,實則說的卻是托爾斯泰,
  他的意思是,

  托翁遠在俄國,人身自由又受沙皇製約,所以諾貝爾文學獎才沒有考慮他。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

  這時,兩人來到門前,
  索爾曼很狗腿地幫陸時開門,
  “請。”

  陸時打量對方,低聲道:“索爾曼先生,這話你應該對托翁說。”

  索爾曼尷尬,
  “當然,當然……”

  他們聊著天進入餐廳。

  因為《朝聞道》的事,大家幾乎都沒吃早飯,而時間已近中午,所以各自拿了熱食,大吃特吃。

  索爾曼又一次發揮狗腿特質,
  “陸教授,還沒用餐吧?”

  他先幫陸時舀了一碗玉米濃湯,隨後又在餐盤裡堆滿食物。

  陸時滿頭黑線,

   ̄□ ̄||

  因為對方竟然給自己拿了瑞典鯡魚。

  濃鬱的氣味彌漫。

  陸時說:“索爾曼先生,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對方又是解釋、又是服侍,
  如此低姿態,明顯有求於自己。

  索爾曼嘿嘿一笑,
  “坐下聊。”

  他們來到一處角落的餐桌旁,各自落座。

  陸時說:“請開誠布公。”

  索爾曼點點頭,

  “陸教授,你似乎認識威廉皇帝?”

  陸時“嗯”了一聲,
  “在懷特島,我和尊貴的皇帝陛下有過一面之緣。”

  這是真話,也是假話,
  陸時最早知道威廉二世,其實是因為此人的著名觀點——

  Gelbe Gefahr。

  這個是德文,翻譯過來就是“黃禍”。

  所以,陸時對這個皇帝沒有任何好印象。

  看陸時表現冷淡,索爾曼就不由得一陣頭大,心裡把威廉二世罵了一百遍。

  但他只能硬著頭皮上,
  “陸教授,皇帝陛下想與你……額……想與你在晚宴後見一面。”

  陸時挑了挑眉,

  “沒記錯的話,斯德哥爾摩是奧斯卡國王治下吧?”

  這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

  索爾曼懵逼,
  “什……什麽?”

  陸時說:“你隻管回答便是了。”

  索爾曼無奈地回答:“是,斯德哥爾摩當然是奧斯卡國王治下,同時,他也是挪威國王。他是整個斯堪的納維亞最有權力的人,說一不二。”

  陸時笑笑,

  “最有權力……既如此,那為什麽會允許威廉皇帝在斯德哥爾摩發號施令?”

  氣氛降到冰點。

  陸時表面上平靜,實則就像寒冷的冬夜中結冰的湖面,寒冷刺骨。

  旁人看不出,但坐在他對面的索爾曼最有體會,
  那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倍感無措。

  他說:“不……我的意思……那個……我沒有說那是命令。”

  陸時露出恍然的表情,
  “那就是邀請咯~”

  索爾曼點頭,
  “對!對對對!是邀請!就是邀請!”

  陸時說:“那我拒絕。”

  “……”

  “……”

  “……”

  詭異的安靜橫亙在兩人之間。

  索爾曼欲哭無淚,
  陸時這個人,要不要這麽難搞啊喂!?

  他勸道:“陸教授,我知道你在反感什麽,但皇帝陛下確實是誠心相邀,所以,請你看在我的……”

  本來想說,

  “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在陸時面前,好像根本就沒有面子一說。

  索爾曼又道:“你看在托爾斯泰先生的面子上……”

  陸時打斷,

  “你跟托翁很熟嗎?”

  “啊這……”

  索爾曼又被懟得無語了。

  陸時繼續說道:“再說了,如果將托翁換成我,他肯定也是不會接受邀約的。”

  托爾斯泰一直受到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的壓迫,

  而尼古拉斯二世和威廉二世本就是一條臭水溝裡的老鼠,從1895年起,就開始關於所謂的“黃禍”問題不斷通信、交流。

  索爾曼在內心深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說誰不好?

  偏偏說托爾斯泰!
  人家老爺子最看不上的就是某些混蛋皇帝了……

  陸時擺擺手,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為了不再與對方多說什麽,用叉子隨手叉起一塊食物送入嘴中,

  沒想到是鯡魚,頓時臉都綠了。

  索爾曼無奈,
  “那,打擾你了。”

  他起身,離開餐廳,心裡思忖著怎麽跟威廉二世交差。

  令人意外的是,威廉二世和奧斯卡二世都沒有走,就在外面等著,

  威廉二世問道:“結果如何?”

  “嚇!”
    索爾曼嚇了一跳。

  威廉二世眉頭皺起,說:“怎麽一驚一乍的?到底結果如何?”

  索爾曼囁喏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他支支吾吾,威廉二世哪還不知道結果。

  他看向餐廳,
  目光鎖在陸時身上,眼神中滿是複雜。

  奧斯卡二世說道:“威廉皇帝,有些事,不可強求。”

  這是忠告,

  當然,也有訓誡的意思。

  威廉二世皺眉,看向身邊“整個斯堪的納維亞最有權力的人”。

  奧斯卡二世似乎變了,
  他之前看著就像一個單純無害的人,但此時,卻顯露出了上位者的氣質。

  在這位國王的治下,瑞典實現工業化,科技迅速發展,
  哪怕平時看著好好先生,又怎麽可能是弱者呢?

  威廉二世沉吟,

  “奧斯卡國王的意思是……”

  奧斯卡二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威廉皇帝,你知道諾貝爾獎也有和平獎吧?在頒獎期間,我不希望有違背諾貝爾先生遺願的事情發生。”

  頓了頓,他補充道:“別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瑞典、在斯德哥爾摩……哼哼……”

  後面的話已然不用再說。

  “嗯……”

  威廉二世深吸一口氣,

  再次,他看向餐廳中的陸時,良久才說:“奧斯卡國王說的沒錯,在頒獎期間,不應該出現違背諾貝爾先生遺願的事情,這是對逝者的尊重。”

  他伸個懶腰,
  “邀請,還是應該拿出誠意。我知道該如何處理。”

  索爾曼和奧斯卡二世對視一眼,
  兩人的心都放松了下來。

  這次諾貝爾獎,還真是有夠一波三折的。

  索爾曼小聲道:“兩位陛下,那我們現在離開?”

  威廉二世下榻的地方不在斯德哥爾摩大酒店,而是斯德哥爾摩王宮,
  歐陸的國王大部分有血緣關系,所以,威廉二世到訪算是走親戚,住在奧斯卡二世的家裡屬於正常現象。

  三人朝大門走去。

  威廉二世說:“剛才好像提到了和平獎?”

  索爾曼介紹道:“對,這次我們擬將獎項頒給法國的弗雷德裡克·帕西先生,他是各國議會爭取仲裁與和平聯盟的創始人。”

  威廉二世眉頭皺起,

  “議聯?”

  這個國際組織雖然隻成立了三年不到的時間,但是給德國製造過不少麻煩。

  索爾曼趕緊岔開話題,

  “還有就是瑞士的亨利·杜南先生。”

  威廉二世點頭,

  “那人我是知道的,紅十字國際委員會創辦人,對吧?”

  ……

  餐廳內,
  陸時正對著眼前的鯡魚發愁。

  這時,有人的聲音傳來:“瑞典鯡魚的氣味非常獨特。但是,一旦你習慣了這種氣味,你就會發現它有一種迷人的魅力。”

  陸時回過頭,
  眼前是兩個大胡子,

  其中一人蒼老些,大胡子如同瀑布,蓋過脖頸,一直垂到了胸口處。

  陸時一眼就認出了他,

  在瑞士蘇黎世某處的蒼松翠柏間,聳立著一座白色的大理石紀念碑,

  碑上正面的浮雕是一位戰士,正跪下給一個瀕於死亡的傷兵喂水,

  碑的背面刻著幾行字:
  讓·亨利·杜南,
  1828~1910,

  紅十字會創始人。

  陸時伸手,

  “杜南先生。”

  杜南露出笑容與他握手,說:“陸教授果然認識我。”

  至於另一個胡子短一點兒的,陸時也有些印象,但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對方自我介紹:“弗雷德裡克·帕西。”

  陸時恍然,

  帕西是國際和平聯盟的創始人,
  而國聯,就是二戰後成立的聯合國的前身。

  當然,國聯是一戰的“成果”,帕西現在的身份是各國議會爭取仲裁與和平聯盟的三位主席之一。

  這兩人都是第一屆諾貝爾和平獎得住。

  陸時不由得想到菲利普,

  百達翡麗少準備了一塊懷表,菲利普怕是要頭疼了。

  帕西詢問:“陸教授,我們可以坐下嗎?”

  陸時連連點頭,

  “當然。”

  他非常尊重這些有人道主義精神的先驅者,
  尤其是杜南,雖為商人出身,卻開辟了一項譽滿全球、造福全人類的偉大事業,被尊稱為“紅十字會之父”。

  帕西和杜南分別落座。

  杜南看了眼鯡魚,
  “陸教授,你可以將它搭配著酸奶或者燕麥粥一起食用,這樣可以減輕它的氣味。”

  這個梗算是繞不過去了。

  陸時將餐盤推到一邊,岔開話題,

  “杜南先生,你剛才說到我認識你,是為什麽?”

  杜南輕笑,

  “你忘了這個?”

  他拿出一份《鏡報》的剪報遞過來。

  ——

  迄今為止,布爾戰爭已經進行了整整兩個年頭。

  在馬弗京和金伯利、在萊迪史密斯和鄧迪、在斯威士蘭邊境、在卡利登河谷的巴蘇陀邊界……

  我們損失了七千多人。

  ……

  這個時候,本報想到了一個組織——

  英國紅十字會。

  於是,我們便組織了一次國際商業峰會,同時,也是慈善會,希望善人長翁們慷慨解囊,

  而他們也確實不是吝嗇之人。

  ——

  陸時恍然。

  這是《鏡報》第一次舉辦廣告位“招標”時的報道。

  杜南說:“陸教授,上千英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陸時擺擺手,
  “中國的儒家經典——《孟子》,其中《盡心章句》一篇中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印度亦有古諺,‘贈人玫瑰之手,經久猶有余香’。能幫助他人,我也很開心。”

  杜南反覆咀嚼著這兩句話,

  心說,

  不愧是大作家,開口便能引經據典。

  他笑道:“陸教授,你太謙虛了。”

  陸時搖頭,

  “論謙虛哪比得過你?”

  杜南為躲避世間的紛擾,把自己關入了與世隔絕的生活中,
  直到1895年,杜南在海登所住的一個療養院附近被記者發現,世界各地遲來的褒獎才紛紛而至,包括提名他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候選人。

  杜南被年輕人讚揚,十分開心,
  “哈哈哈……我也沒你說的那麽好了。”

  他掩飾似的喝了口水,
  水順著胡子流下,在胸口陰濕了一小片。

  良久,他收斂笑意,

  “陸教授,這次我來找你,主要是為了表達感謝。只是剛才你被那些‘狂人’圍住,我實在插不上話。”

  “狂人”指的是科學家們。

  在諾貝爾獎中,和平獎和其它獎項略有不同,
  其它獎項的評選機構,
  瑞典皇家科學院、

  卡羅林斯卡學院、

  瑞典文學院。

  三者都是專業機構。

  只有和平獎是挪威諾委會評選,所以候選者和其他人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杜南從懷中摸出一個盒子,
  “這是對陸教授的褒獎。”

  說著,將盒子正面朝陸時,緩緩打開。

  裡面躺著一枚勳章,
  章體是白色琺琅金邊等臂十字,十字中心是一個小圓盤,圓盤中間則是白底紅色琺琅十字,
  徽章頂部有一個金環、掛環和固定在綬帶上的扁三角形橫棱掛件。

  陸時沉吟,

  “這不屬於我個人,它是《鏡報》的勳章。”

  杜南擺擺手,
  “陸教授,《鏡報》即是你,你即是《鏡報》,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說著,將盒子的蓋蓋上,塞入陸時手中,
  “收下!務必收下!”

  再推脫就不禮貌了。

  陸時收下。

  之後,他看向旁邊的帕西,詢問道:“帕西先生,你找我是?”

  帕西深吸一口氣,

  “陸教授,你是否願意在各國議會爭取仲裁與和平聯盟中‘兼職’?”

  陸時聽得有點兒懵,

  沒想到,竟然是工作邀請。

   忘了設置定時更新了,直接發布了…

    明天白天沒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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