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秀走後，夜寒君閉上眼，細細體會自身的變化。

  第3位階晉升第4位階，往往是職權經驗值瘋漲的時候。

  前有白茜，後有林平凡。

  再加上其他門徒，最近一段時間零零碎碎的匯總。

  夜寒君出現了飽滿的感覺，「執教者」已經走到頂峰，正常情況下，理應一鼓作氣突破。

  “不對……很不對勁……”

  損耗三天三夜，百般嘗試。

  揉著眉心的夜寒君，不得不從盤膝而坐的狀態下醒來。

  “怎麽回事？”

  鵝大仙從洞窟外衝了進來，踢著腳蹼，滿臉急不可耐。

  它卡在玉嬰圓滿，實在太久了。

  小弟·沙雕雖然仍舊可以反手鎮壓，可位階持平，未免有些丟大哥的顏面。

  “百分百的經驗值，竟然無法向上突破……”

  夜寒君沒有理會鵝大仙的焦急，蹙著眉頭，低頭深思：
  “換成第1位階、第2位階，向上晉升都是水到渠成，從來沒有這種情況。”

  “最大的可能性有兩個，第一，執教者不具備垂直轉職的方式，需要另辟蹊徑。”

  “我直接衝關，碰到的便是鐵石一樣的屏障，撞破腦袋也不可能逾越。”

  “不應該啊，大人的職權如此特殊，怎麽會連第一次轉職的方向都不具備？”

  花燭本就呆在洞窟，一邊吃著風暴狼的肉，煉化裡面的風元素，一邊陪著瓜瓜一塊頑耍。

  夜寒君蘇醒，她立即轉移注意力，全神貫注聆聽大人的想法。

  “呱呱~~~”

  小瓜瓜駕馭六品金蓮，繞著大蝌蚪，給他打氣助威。

  夜寒君點了點它的腦袋，示意不用擔心，隨後補充說明道：
  “我也相信，執教者不可能如此簡單的中斷成長的方向。”

  “所以我傾向於第二個可能性，也許因為雙職權的關系，小位階的突破無關緊要。”

  “但是第4位階、第7位階這些必然觸發轉職的大位階，需要我兩個職權的經驗值全部修滿，然後同一時間衝關……”

  鵝大仙松了一口氣，趕忙追問道：

  “那你另一個職權還差多少？每天幫你揍默，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百分之85到百分之90的樣子，兩三個月內必然修滿。”

  夜寒君的口吻異常篤定，堅信自己的估測不會出錯。

  最大的顧慮，那些古老的書籍中反反覆複提到過，雙職權的晉升困難重重。

  倘若「執教者」和「惡魔侍者」全部修滿，依舊無法晉升，那又該如何？

  念及此處，夜寒君的表情愈發凝重。

  此前還沒有直觀的感受，現在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苗頭。

  但他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定期開啟惡魔祭壇，然後每天把默喂飽，讓它豎著出來，橫著回去。

  ……

  夜寒君正式閉關。

  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亂七八糟的瑣事上面，譬如藍蛙國和草蛙國之間的戰爭，還有藍蛙國太子殿下、二王子殿下，生怕他投奔另外兩國，正在想方設法尋找他的位置，試圖重新招攬……

  這些，夜寒君一概不關心。

  幽蓮瀑布的位置足夠隱秘，若不是內部人員告知，很難尋到這裡。

  他過上了非常規律的生活，平均每天六點起來，親手烹製營養餐後，帶著花燭、鵝大仙進入生死門內參與死亡挑戰。

  出來後，把默揍趴下，讓它品嘗足額的痛苦，幸福地回到契約空間中。

  中午，以及下午，夜寒君會去往五十裡外的一座山頭。

  盜火傭兵團駐扎在那裡，暫時充當根基之地。

  這個時間段，鵝大仙會去操練沙雕，順帶著操練粉紅翼龍、無臉魔蛾、木木鳥、迅捷光蝠、恐狼王雀這些眷靈，以它們作為模版，強效練兵。

  當然，並不是每一天都能碰到所有人。

  盜火傭兵團在東方旭的統帥下，漸漸步入正軌。

  他們會定期接幾個高難度的傭兵任務，然後組團去狩獵玉嬰之胎，以實戰見證平日裡訓練的成果。

  蘇梅、黎景明、王欣菲，三個最後晉升第3位階的門徒，穩扎穩打發育著。

  任我狂比較獨立，沒有大型狩獵任務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外出。

  任我浪在他的培育下，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順利晉升玉嬰大成，追趕上了東方旭的進度。

  至於董楓、顧妙語、檀子平、顏雪卉、霍鑫、魚鈺、令狐飛、馬濃眉、莊文耀……這些加入盜火傭兵團的十驕、三傑，也都有稱心如意的收獲。

  早就晉升第3位階的魚鈺，契約眷靈「優雅豬」終於飛升，成功進化為「美麗豬」。

  馬濃眉、莊文耀……所有卡在第2位階頂峰，遲遲沒有破關的人，也在一個半月的時間內，全部衝關。

  個別不具備飛升進化方案的，由夜寒君量身定製，唯獨材料交給他們自己收集，他不會全程陪同，如保姆一般悉心看護。

  “痛……痛死啦！”

  “無上的痛苦……享受至極！”

  閉關的第2個月中旬，默晉升玉嬰大成。

  隻相差三天，每天浸泡水刀樹妖樹液的瓜瓜，跟著晉升玉嬰大成。

  相同位階下，憑借「瓜瓜牌沐浴露」和「瓜瓜牌身體乳」這兩個淨化恢復技能，它也能賦予默極大的痛苦。

  當然，一般來說，輪不到瓜瓜出力。

  鵝大仙以前各種嫌棄默，覺得是個事兒精，每天都要花時間弄它，特別麻煩。

  現在，鵝大仙每天蹲點，搶著暴打的機會。

  它還會控制力度，生怕默一下沒挺過來，直接躺下去，以至於當天的“侍奉”不夠到位。

  “嘩啦啦~~~”

  職權的奔流，日複一日。

  第二月的月底，「惡魔侍者」的經驗值，抵達百分百的份額。

  在鵝大仙飽含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夜寒君盤坐三天三夜。

  彼時，周身的氣流不斷奔湧、不斷轟鳴，細小但是綿密的異象數不勝數。

  “爭點氣啊，人類眷主！”

  “老沙都快晉升命輪之胎了，本大仙要是被小弟踩在腳下，這張臉真的丟盡了！”

  繃著鐵翅的鵝大仙……望眼欲穿！
  “轟隆隆！轟隆隆！！”

  如有雷霆反覆在耳邊炸響，夜寒君面露一絲痛楚，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睜開眼，眼中有萎靡之色，更有密密麻麻的血絲填充。

  “雙職權圓滿，還是無法晉升……”

  “但我預感到，不是職權缺少向上的方向，而是屏障太厚，需要一點一點鑿穿。”

  “怎麽會！”鵝大仙一陣抓狂，“這個‘一點一點’，具體是多少點？究竟要多少時間？”

  “不知。”夜寒君搖頭，“我知道你很急，要不先別太急？”

  “你現在依然可以修煉，只不過多余的部分壓抑在血脈深處，等到羈絆松動的時候，自然一股腦全部騰起。”

  “說不定，等我晉升之時，你可以實現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三連跳，直接衝到命輪大成，也是一段佳話。”

  “那會憋死我的，可惡！可惡啊！”

  撲棱著翅膀的鵝大仙，對著空氣一頓亂斬。

  發泄了一通，它長歎一聲，終於冷靜下來。

  “為了更長遠的未來，本大仙忍了！”

  “人類眷主，你給我好好加油，區區第4位階，怎麽可能成為攔路之虎？！”

  “是啊，區區第4位階……”

  夜寒君以潔白的手帕擦拭嘴角的鮮血，眸光微微閃爍，予以最大程度的認同。

  忽然，瓜瓜的「瓜瓜牌身體乳」落在他的身上，體內紊亂的血液登時恢復正常，就連小腹也暖洋洋的，渾身上下立即變得舒坦。

  “謝謝。”

  夜寒君摸了摸瓜瓜的腦袋，陰霾散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

  “寒師，門外有一匹馬想要見你。”

  閉關第三個月，其中的一天。
    夜寒君剛剛來到盜火傭兵團的大本營，蘇梅騎著粉紅翼龍從天而降。

  瞧她那略微怪異的表情，以及欲言又止的眼神。

  夜寒君心中一動，招呼著瓜瓜，讓它變成沙雕栽自己一程。

  “呱呱~~”

  小瓜瓜二話不說，瞬間變身。

  變形狀態，它雖然用不了真正的技能，但是獲得對應的身體素質，這也是相當可怕的特性。

  只是幾次振翅，兩人一蛙一龍便衝破雲霧，抵達山腳。

  “寒師……”

  山腳，山門前，一身藍色錦衣的黎景明，身邊竟然有三頭眷靈環伺。

  最正常的便是「無臉魔蛾」，這是他的契約眷靈，最近一段時間的修煉，已經非常逼近玉嬰小成，中間只有一線之差。

  另外還有一頭灰色的螳螂，手裡握著兩柄泥漿之刃，看起來很是威風。

  夜寒君暫未理會兩頭蟲之眷靈。

  他的注意力第一時間落在第三頭眷靈的身上，瞳仁微微睜大，頗有些驚愕。

  “噅噅……哞！！！”

  熟人再相見，兩眼淚汪汪。

  老六望著記憶中的主人，激動得稀裡嘩啦。

  它掙脫脖頸上的套索，踢踏著蹄足，一個爆衝，刹停在夜寒君的面前。

  “你這……”

  略有些發懵的夜寒君，下意識伸出手來，通過撫摸牛馬額頭上的毛發，安撫它的情緒。

  “噅噅……哞！！！！”

  老六再次嚎了一嗓子，抵著夜寒君的手掌，淚汪汪的眼眶裡滿是親昵。

  “寒師，說來話長。”

  “之前因為上戰場的關系，我沒法帶著小刃，隻好把它寄養在滄海閣的一個農場裡，委托一位導師幫忙照顧。”

  “最近時間富裕，我偷偷回了一趟學院，想把它帶回來，繼續培養。”

  “順帶著，我也執行你上次的囑托，去把曾經培育過的這匹牛馬帶回來。”

  黎景明撓了撓脖子，俊美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怪異道：
  “但是……太離譜了。”

  “您當時也是寄養牛馬，委托其他導師照顧。”

  “那位導師也是按照您的配餐要求，提供夥食，然後定期帶著它出去溜達。”

  “我去接它的時候，好巧不巧，竟然見證它飛升進化！”

  “沒有任何外人幫助，純純是憑借自身的力量，這匹牛馬居然飛升玉嬰之胎，再度開辟了嶄新的生命形態！”

  夜寒君：“……”

  此時主動趴下來各種親昵各種激動的牛馬，外觀變化確實誇張。

  它體長七米，頭上的牛角猙獰霸氣，渾身上下遍布硬朗的肌肉線條，蹄足如金屬，看上去非常的擅於奔跑。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老六以前是變異出來的「六腿牛馬」，長有六條腿。

  飛升進化後，除了體型變大，它竟然擁有八條腿，整齊排布在兩側，肉眼上的視覺衝擊力決然不小。

  “資質鑒定……”

  ——

  【種族名稱】：八腿牛馬
  【混沌印章】：「蠻」

  【主修】：肉身道

  【位階】：玉嬰之胎·虛引
  【混沌靈紋】：600紋「衝撞」、666紋「頂飛」、750紋「大力衝刺」、877紋「八重蹬踢」、888紋「八重踐踏」

  【核心個性】：「溫順」

  【當前狀態】：超級激動/超級亢奮…

  【契約關系】：無

  ——

  夜寒君微微張嘴，壓下心中的驚訝。

  他也沒想到，老六變異以後，居然還具備自然進化的途徑。

  雖說吧，參照屬性面板，八腿牛馬不如鎧甲戰馬，連第二梯隊、第三梯隊都夠嗆。

  但這種生命形態，具有自身的罕見性。

  夜寒君想到了D級職權「老鞋匠」，如果由這個職權搭配「八腿牛馬」，契合度說不定很高吧？
  “噅噅……哞！”

  有被動權能·安撫，老六漸漸平靜下來。

  飛升進化以後，它的眼裡多了一丟丟靈性的光芒，不像以前那般愚昧笨拙。

  而且非常明顯的，它很依賴夜寒君，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始終在想念他、念著他，以至於久別重逢，眼淚水稀裡嘩啦淌了一地。

  “呱？”

  好奇心激發的瓜瓜，瞄了一眼，認認真真觀察老六的形態。

  噗的一聲，它激活「超級變變變」，竟然瞬間就變成了體型、尺寸、外觀完全相同的八腿牛馬。

  “噅噅……呱？”

  冒牌版·老六，踢著八條腿，像是踩著蹺蹺板一樣，不知道如何走路。

  連著摔了好幾次，聰明的瓜瓜摸索出平衡身體的技巧。

  再走起路來，它就變成了踢正步。

  左邊的四條腿撐地，右邊的四條腿必然高高揚起，怪異的動作逗得蘇梅笑不攏嘴：

  “太搞笑了，哪有這麽走路的呀！”

  “你這是耍雜技，別把老六帶歪啦～”

  “噅噅……哞！”

  老六的眼淚還沒有流完，突然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同胞。

  它沒有以前那麽好騙了，隱隱約約能夠察覺不對勁的地方。

  但，當它站起身來繞著瓜瓜轉悠，無論是輕輕碰撞還是聞嗅味道，根本找不到破綻的時候，溫順的老六還是認可了瓜瓜，把它當做了同伴。

  “噅噅……哞！”

  老六學著瓜瓜的動作，開始踢正步。

  兩匹擁有八條腿的強壯大馬，一起做出奇怪的動作，這樣的畫面頓然有些辣眼睛。

  “回去吧，以後就在這住下了。”

  夜寒君莞爾一笑，近日來久久無法突破的沉悶感，至少淡化一半。

  “呱呱~~”

  瓜瓜歡呼一聲，取消施法，立即變成沙雕。

  在老六的視角，剛剛還和它一起玩耍的同伴，突然就飛了起來，化作一道殘影消失。

  這一幕無比震撼，以至於它雙眼呆滯，怎麽也無法清醒過來。

  ……

  ……

  繼續閉關。

  閉關第四個月，黎景明和王欣菲的契約眷靈，一前一後晉升玉嬰小成。

  閉關第五個月，花燭晉升玉嬰圓滿，除了鵝大仙能和她切磋，根本找不到同位階的其他對手。

  閉關第六個月，三尾赤焰虎晉升玉嬰圓滿，東方旭劍指第4位階，翹首以待。

  閉關第八個月，威猛喪屍·任我浪，衝關玉嬰圓滿，任我狂再次追趕東方旭，位階持平。

  ……

  無論是影盟還是盜火傭兵團，每一個和夜寒君息息相關的人，都在茁壯成長。

  唯有他自己，始終停留在第3位階的頂峰，日日夜夜穿鑿屏障，卻日日夜夜見不到光芒。

  如此，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一年半的光陰轉瞬即逝。

  這一天，天降大雪。(本章完)